“也?”沈嘉园起身,微微挑了下眉梢。
月桂把靠枕垫着在了她身后,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沉香则是点头回道:“玉柔公主昨儿个下半夜便不太安生,皇后娘娘是连夜宣了苏太医的,这会儿她已经好多了,姑娘放心便是。”
“那就好。”沈嘉园点了点头,缓缓伸出了胳膊。
沉香在上头搭了一张帕子。
苏太医探手把了把脉,笑道:“和玉柔公主是一样的,都是酒喝太多又见了风导致的头昏脑胀,我开一副药剂喝了就没事儿了。”
但即便这样,因着玉柔身子也不方便,沈嘉园便在府上呆了两日才又进宫去了。不想,刚进宫,她便看到玉柔一脸喜色的坐在秋千架上吹着箫。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开心?”沈嘉园笑着走了过去。
喜儿正从屋里搬了一张凳子出来,闻言,笑回道:“公主现如今得偿所愿了,可不就开心的跟什么似了。”
“得偿所愿?”
玉柔有些欣喜的从秋千架上站起来,朝着沈嘉园便扑了过去,满脸的雀跃与激动:“父皇说了,他被赐名为萧孟良,孔孟的那个孟,还说,如果月余之后,他能在校场上打败了孟连城,就为我们赐婚。”玉柔说着,脸色红涨的低下了头,手握着沈嘉园的手轻轻晃动了一下,她一副不胜娇羞的小女儿情态。
沈嘉园瞪大了眼睛,眉目间也尽是欣喜:“当真?皇上真这么说了?”赐婚?他这算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彻底脱去了原本的身份,重新以另外一重身份和玉柔相依相伴了?
虽然对侍郎府内的众人不公平了一些,可看着玉柔和萧梦良佳偶天成,她也真心的为两人祝福。“那可真是太好了,玉柔公主,嘉园可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玉柔羞红着脸使劲的瞪了沈嘉园一眼,随即拉着她的手朝着玉和宫外头走去:“我有些事儿想要和你说,咱们去御花园那儿坐会去。”
“什么事儿?”看着玉柔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唇畔,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玉柔轻轻拧着手中的帕子,抬眼望向满院子的锦绣繁花,使劲的咬了一下唇,才道:“父皇说这两日便开始让人着手建造公主府的,公主府就准备建造在侍郎府的一边。”
“啊?”那岂不是很多事情都很容易露馅的?侍郎夫人和萧梦良相伴五年,肯定会认出他来的!到时候要怎么办?
沈嘉园舔了舔唇:“皇上怎么会想起这么做了?”
玉柔哭笑不得的道:“父皇说,两人长得这般相似,说不定是失散的兄弟呢。左右,萧梦良现如今也是失忆的,等着侍郎大人回来了,让他好认一认,是不是亲兄弟。即便不是,长得像也是缘分,所以就拍板把公主府建在侍郎府旁边了。”
“那,这,侍郎夫人那儿?”沈嘉园有些张口结舌起来。果然这种谎言就不能说,说了一个便得用无数个的谎言去圆了回来。只希望这圆的过程中不要再出什么纰漏才好了呀。
第二百零六章秋纹祭拜,诉冤情
玉柔脸色凝重了起来,她拧着帕子的手微微加大了力道,声色发沉的道:“我就是想要和你说这事儿的,你和陆演他们想法子的安抚她一下吧。本公主抢了她夫君,心里多少过意不去的。”
“公主和县主这是在聊什么呢?”六皇子,陆演,萧梦良三人含笑走了过来。
玉柔抬眼瞧向萧梦良,不觉又羞红了脸。
沈嘉园起身对六皇子行了一礼,道:“在为公主和萧梦良高兴呢,有情人终成眷属,皇上都准备要下旨赐婚了呢。”她眼睛轻眨了一下,笑着望向了萧梦良,“只是,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的,你可得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丁点都不许欺负公主的,不然,六皇子不依,我平安县主也不依你!”
几人都是聪明人,萧梦良自然明白沈嘉园话中的含义,笑着点了点头,他道:“平安县主放心,公主是梦良心尖上的人,梦良是决计不会做出让自个伤心的事儿来的。”
这情话说的,沈嘉园想要再出口提点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六皇子则在一旁“哈哈”笑着摇了折扇道:“平安县主你大可放心,这萧孟良可是父皇亲赐的名姓,到时候公主府和侍郎府虽然毗邻,可两家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这意思是,侍郎夫人那边的事儿都安置妥当了?
见沈嘉园满脸好奇的模样,陆演伸手轻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侍郎夫人和萧梦良不曾在一起过,那孩子,也是侍郎夫人与旁人生的,她夫君已亡,且又是千里迢迢从穷乡僻囊过来的人儿,萧梦良见她可怜,这才各取所取,娶了她为夫人的。眼下,她也已经亲口说,侍郎大人已亡,她守着那一处宅子,守着她的孩儿,已经很是知足了。”
“她还说,诚心祝福萧梦良和公主百年和好,相携白头呢。”
“真的?”沈嘉园瞪大了眼睛,回头看萧梦良一眼,见他正温柔的为玉柔轻挑了发丝拢到了耳根后侧,她不觉也笑了起来,“那玉柔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陆演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笑了笑,也伸手轻揽了一下沈嘉园,道:“是啊,萧梦良如此痴情,公主嫁予他定会十分幸福的。”
沈嘉园点了点头,原本阻碍在两人道路上的绊脚石根本就不复存在,自然的,两人之间的婚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呢。
沈嘉园笑着拉着陆演向凉亭底下走去。
六皇子也赶忙摇着折扇追了下去:“啧啧,昨儿个喝的桂花酒是不是有些太腻歪了,本皇子觉得该换个口味,平安县主,不如,让陆演带着你,咱们一道儿吃梅子去?”嘴里酸了,心里就不酸了。
沈嘉园听出他话中的打趣,没好气的停下脚步,睨了他一眼,伸手,笑眯眯的拽着陆演,靠在了他肩膀头上:“甜的再腻我们也喜欢,六皇子想要吃酸的话,不若您到前头去,那儿有一颗刚结了果子的树,酸酸涩涩的,估计您吃了喜欢。”
“……”六皇子瞪了沈嘉园一眼,而后合了折扇,气呼呼的走人了。
沈嘉园看他那佯装了生气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几分。松开陆演的胳膊,她恢复矜持的女儿家模样,微微红着脸道:“陆演哥哥,要不然我们也离开这儿吧?”
陆演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了前方蜿蜒的小道,道:“好,都听嘉园的。”他话中带着浓浓的亲昵。
两人并肩,沿着曲径缓缓而走。有风阵阵吹过,周围的树叶簌簌,仿佛是一道美妙的音符,吹在两人的耳畔,心都仿佛甜蜜了几分。
沈嘉园驻足在一片花海前,不觉深深呼吸了一口:“好香甜的味道,陆演哥哥,你喜欢……”沈嘉园说了半截,突地又打住了,鼻子在空气中使劲的嗅嗅,她扭头望向了陆演,“我怎么闻着一股糊糊的味道?陆演哥哥你闻到了吗?”
陆演深呼吸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他指向了一处:“似是从万鲤池方向飘过来的。”
“走,咱们看看去。”沈嘉园抬脚朝着万鲤池方向就走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晚霞铺满着整个西天,空气中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本来是最美的风景,却不想,生生的被这一股怪味给破坏了。
沈嘉园的心情有些不好,脚下的步子也有些匆忙。
万鲤池旁边的桥拱处,一身穿粉红色宫装的宫女正跪着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支树枝,拨弄着地上已经燃烧起来的纸钱:“舒妃娘娘,奴婢知道您是被冤枉的,您放心,奴婢今儿个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然会把您的冤屈都昭告明白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伸手拨弄纸钱的动作快了一些:“您耐心等待着奴婢一会儿,等的奴婢为你洗了冤屈,您再好好的离开。”
沈嘉园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她的念叨声,眉头紧紧的隆起,她大声斥责道:“好大胆的奴婢,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呢?”
彼时,玉柔也正好走了过来,看到有宫女竟然在烧纸钱,她脸色蓦地便沉了下去,
身旁的喜儿示意其他的宫女把那宫女拉了起来,又把那烧纸钱的火灭了下去,才冷着脸,横着眉望向了那被两人使劲架着的宫女脸上:“秋纹,你是活腻歪了吗,竟然在这儿烧纸钱?”宫中可是不允许见到一点儿火星的,她这摆明了就是找死!
亏得她还看在两人同是老乡,交好的份上,千方百计的暗中把她救了出来,却不曾想,她竟然会这么做!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喜儿跺脚,脸上尽是恼意。
“你认识她?”玉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秋纹的模样,应该是秋尚宫曾经的宫女,可她竟然能够活了下来?玉柔看着喜儿和她熟稔的模样,心里却是凉凉的。翠儿的背叛在她心头横隔下了一道刺,难道,喜儿也要背叛她吗?
玉柔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冷声道:“后宫的事情由母后来管,把她带去咸福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