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莲只大齐泰国三岁多，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齐凤莲又是家里的长姐，齐泰国出生，她就帮着带弟弟了，两姐弟的感情自小就好。
说齐泰国护短，倒是真的，中学的时候，有人拿齐凤莲的胸开玩笑，齐凤莲哭着回家，齐泰国得知了，就跟只牛犊子似的，将那男生揍了一顿。
若是知道张家为了几个钱，置齐凤莲的生死不顾，他还不得拼命？
这年头，和谁斗狠，都不要和睚眦必报的齐泰国比。
“交，我们交了。”张计生从口袋拿出十元的大团结递给收钱台。
张母看了，心疼得直抽气，道：“谁生孩子都不比她金贵，平白花了大钱。”
程素懒得听下去，转过身，却发现齐凤莲由齐凤萍扶着站在不远处，双目含泪。
她连忙走过去，扶着她的另一个手，怪道：“大姐，你怎么出来了，你才生了又是剖腹，怎么就走动了呢。”又瞪向齐凤萍，这孩子也忒不懂事。
齐凤莲也实在是疼得很，程素的手一上来，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脸上发白，道：“我，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他在保温箱好着呢，你先顾着自己吧，你要是不好了，孩子怎么能好？”程素的眉皱的深深的，道：“我扶你回去。这剖腹不比顺产，你这么不爱惜瞎折腾自己，落了月子病，以后你想抱孩子你都难。”
也不是她吓唬齐凤莲，谁都说顺产好，这是真的，生的时候虽然疼，但比挨一刀，可要好太多了，顺产的第二天就能起来到处走动，可剖腹呢？几天都要躺在医院，恢复要慢上几倍。
也就是齐凤莲，思子心切，不顾自己疼得浑身冒汗，非要出来，谁知道，看到的这样糟心的一幕。
哀默大于心死，也就是这个话了！
“泰国媳妇，我这心里苦哇！”重新躺在病床上，齐凤莲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落了下来。
☆、第84章 这个情大姐欠你的
鞋子适合不适合，心里苦不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齐凤莲看到同是女人的弟媳，到底没忍住心疼，哭了起来。
“哎哟，你别哭，快别哭，要是咱妈回来看到，一准是骂我惹哭你了。”看到她哭，程素连忙劝：“咱妈已经够不待见我的了，要是看到你哭，说不定还要说我欺负你了！”
齐凤莲正心灰意冷，听了她这话，噗嗤一笑，眼泪却淌着，又哭又笑的。
程素吁了口气，吩咐齐凤萍道：“喂，小丫头片子，去打了热水来拧条毛巾给你大姐擦擦脸。”
齐凤萍正剔着自己的手指甲，听了就瞪眼：“凭什么我去啊！”
“你不去，我就给婆婆告状。说你扶大姐出去，惹得她伤心了！”程素故作凶狠。
“你，你这恶毒的女人！”齐凤萍指着她哗哗大叫。
齐凤莲怕程素面上不好看，连忙道：“凤萍，你去吧，辛苦你了！”
齐凤萍哼了哼，拿了牡丹花热水壶，临走前还对程素愤愤道：“我是听我大姐的话，可不是听你的！”
程素笑而不答。
门一关，齐凤莲仔细看程素的脸色，小心地道：“你别放在心上，凤萍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孩子，不懂事。”
“我还和她一个丫头计较么？”程素不在意地笑了笑，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上去盖好，道：“倒是你，别多说了，仔细养着才是正经！”
齐凤莲叹了一口气，说道：“凤萍都告诉我了，他们张家，原来是保小的。”
话一落，她的眼圈又是一红。
程素在心里暗骂小丫头真是嘴碎。
“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说什么，这事也就这样了。现在孩子也生了，你不要伤春悲秋的，赶紧的把这月子坐好，养好孩子才是个事。”程素劝道：“至于那张家，你也看到了，实在没必要为这样的人伤心。现在你儿女双全，养好身子，带大孩子。张家嘛，你要是愿意过就和他们过，要是不愿意过了，了不起就离婚呗，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么？”
齐凤莲一怔。
程素看她惊悚的样子，估摸自己是吓着她了，齐凤莲只怕是和齐母一样的想法心思呢，便讪笑道：“呵呵，你就当我瞎说，快歇息吧，你脸色太差！”
齐凤莲抿了抿唇，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过无数次和他离了，就是舍不得云儿，还有就是他平时，对我也不算差。可现在他们老张家，这样对我，我这心，也死了。和你说的那样，过得了就过，过不了，离就离，我带着儿女过。”
“你这么想就对了，我跟你说，现在可不同旧社会了，女人离了男人，也不会活不下去。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只要自己想好过，肯定能过得好。眼下，你就先赶紧的把身子骨养好才能有底气说其他的！”
齐凤莲点点头，目光深深的看着这个女子，都说她不好，家里也没有人喜欢，就是当初，自己也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弟弟，可现在看着，她也挺好的，要是没有她，只怕自己都活不过来了。
“弟妹，这次大姐多谢你了，这个情大姐欠你的。”齐凤莲忽然握着程素的手道。
☆、第85章 回婆家
程素在医院呆了一晚，第二天，被齐凤莲劝走了，她看到张计生也在齐凤莲那嘘寒问暖的，也就回了下水村。
倒不是说她不愿意服侍齐凤莲，而是她不想给张计生一副娘家人侍候是应该的，张计生作为丈夫和老公，服侍是天经地义，也让他知道，齐凤莲有多不容易。
县城到下水村坐小中巴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路并不太好走，可景色是好的，可惜，程素累了一天，一路是昏昏欲睡的到村口，这已经快中午了。
村子的房屋错落有致的盖着，一只只的土狗在跑来跑去，小孩子在外面捡石子玩儿，老人坐在屋前，缝缝补补或编织箩筐等物，显得平和而安谧。
按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走到齐泰国的家，和许多村里的人家一样，那是两间连在一块的大平房，外面有一个用篱笆围着的大院子，院子里，鸡鸭在跑来跑去，鸡屎鸭屎满地，在院子的靠边，有一口井，安装了水泵，有人正在水井前洗着什么。
那正是齐母。
“妈，我回来了。”程素叫了一声，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这算是她第一次回婆家了。
听到叫声，齐母从那大盆的衣服抬起头，看到她不由沉了脸：“不是让你在医院守着凤姐么？”
“大姐那边有张计生守着，我回来看看。”程素打了个呵欠道。
她守了一夜，也没怎么睡好，现在是又困又累。
“指望男人，能指望出啥来？再说他也要赚工分呢，我看你就是懒，让你守一下都不行！”齐母哼了一声。
“那是大姐老公，大姐给他生了宝贝儿子，由他侍候大姐是应该的，妈你可不能惯着他，不然他就成甩手掌柜，事事依赖大姐娘家呢！”程素走进院子，踮着脚小心地避着那一坨坨的动物排泄物。
齐母看了，脸更黑了，瞧瞧，瞧瞧，这媳妇是把自己当城里人么？看她那嫌弃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火遮眼。
正要开口训斥，程素又说了一句：“妈，我守了大姐一夜，夜里也没睡，我回房去补个觉啊！”
齐母一听，把手中的衣服往盆里重重一砸，骂道：“说你懒你还不认呢，你这懒婆娘，这都大中午了，你去睡什么觉？你公爹还在地里干活呢，赶紧的去做饭，然后把鸡鸭猪都喂了。”
程素暗暗叫苦，可看到齐母那一脸你不去就休想进家门的凶狠样，只得应了。
齐家的平房，都是两间的盖，一间就有四个屋子，按着齐母的意思，将来两兄弟一人一间正好。
程素按着记忆回到自己的新房，那房子明显就是新装修过的，到处都还贴着大红喜字，只是柜子上都蒙了一层厚灰了，而被盖……
她拿起来拍了拍，灰尘熏得她打了几个喷嚏，这屋的尘多得根本住不下人啊！
程素一阵头痛，看着整个房，看来还要重新打扫过才能住了。
“在里面躲懒呢，还不生火做饭？”齐母在外头大叫。
“来了。”程素放下被子，走了出去。
先把这王母娘娘伺候好了才是正经。
☆、第86章 这败家的娘们
在农村里，厨房灶台都是建房子的时候一起砌的，老齐家的灶台也不例外，用的还是石头和水泥砌，两大两小的灶口，大的放着大铁锅，小的一个放饭锅，另一个空着。
程素进去的时候，大灶里正用柴火煮着什么，发出馊味，十分难闻。
她走过去，揭开锅盖，蒸汽扑面而来，她连忙离开两步，探头一看，里面一锅不知是什么鬼的东西已经熬得透了，有谷糠，有切得碎碎的番薯叶子，有青菜，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这是什么啊？”程素捏着鼻子瞪着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地问。
“了不起了你，跟着去一趟清城，就把自己当城里人，连猪食都不认识了？”齐母不知什么站在了门口，冷哼道。
这一锅就是猪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