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定期被清理,丧尸动物比较少,不过也不是没有。那狗币的丧尸病毒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出来,山上即便定期清理,还是不断有丧尸动物出来,还都是一级的。
这说明丧尸化还在进行,如果没有研究出成果,即便消灭掉全国的丧尸,也不可能获得和平。
现在只能庆幸在人群当中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然真是要人命了。
俞蘅想过将基因修补液拿出来,给研究院提供一些研究思路。但是研究院肯定是重兵把守所在,他不敢冒险。最后就拖了下来。
摘果子有绩效要求,也不限制怎么摘,俞蘅就和张恒慧一组,是他的腿不太方便,于是张恒慧是摘果子的主力,他就在下头接,边防范着四周。
前天又有人反应不及时被丧尸鸟啄了,虽然家人得到赔偿,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还是让人遗憾。
两人身上都包得严严实实的,特别是脚部,预防的是丧尸老鼠。
每天上工都是紧绷着弦儿。
好不容易山上的橘子全部采摘完毕,进入清洗、熬煮等后续制作阶段。
这些就都是厂内工作了,俞蘅被调到销售部去,每天扛着一筐筐橘子到集市去买,食物晶核都收。
等到水果罐头做出来,又开始卖罐头。
到了年底,加工厂才停工,俞蘅和张恒慧提着年终慰问品:两箱橘子罐头和结算的工资回到出租屋。
两人天天看到橘子罐头,单单是制作过程中闻到的味道,就已经让他们腻味了。
不过橘子这东西补充维生素,为了身体健康只好忍着腮帮子酸,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日子似乎就这么平凡地过下去,直到农历二十六那天晚上,俞蘅在睡梦中被惊醒。
他听到了隔壁卧室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披上衣服站起来打开房门,清楚地听到隔壁房间落锁的细微响声。
“姐?”敲门没人应答。
“姐你开开门。”房门反锁了。
俞蘅趴在门上听,听得到里头张恒慧在急促喘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接不上气了。
“姐!姐!张恒慧!”
张恒慧靠着门,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生活已经好起来了,年后她还打算给弟弟寻摸对象,怎么突然……她就丧尸化了?
她在痛苦的噩梦中醒来,结果发现这不是噩梦,她的身体真的出现不对劲。
在烛光下,她的手背蔓延出尸斑,她甚至脱掉衣服,可是在冬季的晚上她竟然不觉得冷,她的肚子、胸口,是一条条丑陋的尸斑。
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了……
她只能用剩下的力气将门锁上,不让“自己”跑出去,她想拿枪自尽的,可是枪压在枕头下,她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肆虐,像火像熔岩,将她的力气燃烧殆尽。
在意识恍惚的时候,她听到弟弟的喊叫声,可是她的嘴巴很干,喉咙似乎被硫酸浇过,刚想应答,就是嘶哑的嚇嚇声。
最后的意识里,是有人抱起她,给她灌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俞蘅将张恒慧抱到床上,想了想,剪下床单将她绑了起来,再给她盖上被子。
手电筒光照下,张恒慧的脸非常恐怖,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尸斑。
将房间检查了几遍,窗户没坏,又将张恒慧检查了一遍,身上也没伤口,不是被丧尸动物攻击了,那就是突然丧尸化了?
可是她明明已经服用过基因改良液了,难道还无法抵御丧尸病毒对身体造成的破坏?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到外头拉了只椅子,坐在床边守着她。
后来听到外头传来尖叫,然后戛然而止,他狐疑地走到大门后,细细地听外头的声音。
咔吱咔吱——
咕噜噜——
这是丧尸吃人的声音。
在安全区里出现了丧尸吃人的声音?
俞蘅打开门,光照所在,是一大滩血迹,以及隔壁房门口那一趴一伏的身影。
男性丧尸抬起头,嘴上咬着一口血淋漓的肉,眼睛只有眼白,满脸的尸斑。
“嗷!”
它飞扑上来,俞蘅避开手肘一击,踩住地上的丧尸,俯身一刀插进丧尸的头颅。
“嚇、嚇嚇。”
他转身一看,地上的尸体抽搐着爬起来,半边肩膀和手臂都没了,肉块随着她站起掉在地上,它愣了愣,缓慢蹲下,用仅存的左手将那块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还没咽下去,俞蘅已经一刀搅碎了它的头颅。
“啊!”
有灯光照射在俞蘅眼睛上,伴随着恐惧的尖叫声:“杀人啦!!!”
“这是丧尸。”
俞蘅挖出两颗灰色的晶核,然后将两具尸体拖到隔壁房子里,一个人从里头跑出来,推了俞蘅一下:“你这个杀人犯!”
这一层的其他住户都被吵醒了,很快这间房就被蜡烛油灯照得通明。
“唉哟看这样子,真的是丧尸啊!”
“都被咬成这样了……”
大家都很惊讶:“怎么好端端变丧尸了?”
问这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他却只仇视地瞪着俞蘅,说他是杀人犯。
俞蘅现在的心情超级不好,冷笑说:“这么大动静,我在隔壁都听见了,你别说你没听见,听着你妈被你爸吃了,你都没出来,等我杀了才跑出来指责我,我没那种父爱来包容你这个胆小鬼。”
男孩愣怔,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
“先等天亮,喊巡逻队的人来吧。”
也有人拍拍俞蘅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赶紧回去睡吧。”这年头,完全没杀过丧尸的还是少数,都理解俞蘅的做法。毕竟成了丧尸,那就脱离了人的行列,安全区也是鼓励杀丧尸的。
其他人散了,结果楼梯上下来两个人,大家没当一回事,结果那两个人猛地扑过来见人就咬——
惨叫声四起。
这一晚是混乱、血腥、绝望的一晚。
数不清的人在这一晚丧尸化,枕边人、合租人、邻居、巡逻员……你扑我咬,将安定许久的录桐安全区拖入了深渊。
即使军方反应迅速,在处理内部丧尸化问题时,同时对外发力。好在都只是一级丧尸,少数二级丧尸,历经三天三夜,才彻底清除掉偌大安全区里的丧尸。
大年初一,却没有去年的欢庆,整个安全区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还有人被这绝望的世界彻底摧毁意志,放火自焚,俞蘅住的这一楼还有一个跳自杀的,不过运气不好没死成瘫痪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简直更要命。
安全区的广播站坚持不懈地广播,声称这是由丧尸动物入侵伤人造成的大面积伤亡,呼吁群众家中看紧门窗,做好防护。
傻子才信。
没人信,就更乱了,建设了两年的安全区,经济链条断裂,市场无人摆摊,大规模罢工造成无数岗位停工。人们沉浸在恐慌之中,畏惧人群,排斥人群。
各种自杀式行为更加加剧了混乱。
俞蘅在帮忙处理这栋楼的丧尸后,就门户紧闭在家守着张恒慧。
到了大年初七,她才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她饿了。
俞蘅给她煮了一大锅面,她全吃了。
发现俞蘅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她伸出去想要接触俞蘅的手,手指甲都是黑色的,手背上的黑斑也异常刺眼。
张恒慧眼中闪过痛楚,随即又笑了:“能活着就很好了,谢谢你恒远,谢谢你。”
她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带上手套和围巾。
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她的皮肤是年近四十、缺少保养的状态,额头和左边脸颊各有一道尸斑。
很难看。
剪下厚重的刘海,再缝了一个口罩戴上。奇怪的老阿姨,她想。仅露出的眼睛沁出泪水,被她抹掉了。
走出房门,就看到桌上一大堆的盒子。
俞蘅很无措地收拾着桌上的化妆品,看着每一样都长得一模一样,名字却不一样。女人的化妆品真的很可怕。
“姐你看看,哪个你能用就拿去用。”
张恒慧噗嗤笑出来,最后还是拿遮瑕膏和bb霜把脸上的尸斑盖了盖。化了妆,就只剩下一点点痕迹。
得知她昏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恒慧也惊诧:“怎么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还没定论。”
两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外头,往常热闹嘈杂的安全区现在看起来一片萧索,街上的行人极少。
他们这边的楼可以看到前头路口,那边平时都有人在摆摊,因为在集市外摆摊不用交钱,所以摆的人挺多的,俨然一个小型集市。可是现在看去,一个摊位都没有。
这次人的损耗挺大,即使只是区区一级丧尸,但是没有防备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突然丧尸化,被咬之后又丧尸化……死亡人数极多。这几天安全区里焚烧尸体的火光就没有停过。
之后又是轰轰烈烈的招募,各种福利薪酬,比之前还高。加上广播站不耐其烦地宣传、开解攻势,慢慢地幸存的群众情绪就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