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告诉你,便是分了家,你一个姑娘家的亲事也得我们这些长辈说了算,你若事事听我的,我就大度点,给你寻个好婆家,若是你不听话,惹急了我把你给卖到窑子里去!让你哭也找不着地!”
闻言云初九冷笑了一下,“大伯娘不是早就跟二堂嫂商量着要卖了我吗?不过你好像忘了,我爹还在呢!我的亲事就不牢你们操心了,大伯娘可记着,凡事不要太过,不然吃亏的早晚还是自己!”
“就你那个爹!怕是早就忘了家门朝哪开了,还能记着你这么个闺女!”杨氏一脸鄙夷,伸手推翻了她晒药草的竹筐,转身往厨房走,“不要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我可告诉你,你的亲事你祖母可是交代给我了,到时候我说是哪家就是哪家!”
云初九丢了烧火棍子跟了上去,眼看着她要到厨房门口,故意装作被绊了一下的样子,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一下子扎进了杨氏的后背上,杨氏‘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转身伸手来撕她的头发,幸好云初九有防备,瞧见院门口来了看热闹的,便跌坐在地上,哭嚷出声:“救命啊!杨氏要打死人了!”
院外立时有人走了进来,是临近的李云氏,这李云氏是云家的人,就嫁给本村的外来户了,按辈分算起来还是云初九的姑姑。
“你个姓杨的要做什么!初九可是我们云家的人,你要打死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云岩村什么时候有你杨氏说话的地方了!”
李云氏向来泼辣,又是嫁在了家门口上,在娘家和婆家都是说了算的人,杨氏不敢招惹她。
只悻悻的瞪了云初九一眼,“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看我早晚不收拾你!”说完拉着虎哥儿慌忙走了。
“谢谢梅姑姑替我说话。”
李云氏单名一个梅字。
“不用谢,你那大伯母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后别怕她,拿出点云家人的气势来!”
李云氏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她家里还忙着呢,不能出来太长时间。
云初九松了口气,转身去收拾被杨氏推翻的药材。
心想杨氏怕是要拿自己的亲事做文章,把自己给嫁出去,她的好处多着呢,自家那个便宜老爹不知道去了哪儿,成日成日的不见人影,然哥儿又在那边院子里住着,若是自己不在了,自家的那几亩田和这院子,怕是都要归了大房那边了!
得想点什么法子,不能由着杨氏来掌控她的人生!
首先,她得手底下有银子,然后把自家老爹找回来,再把然哥儿带回来,这样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便是旁人再怎么算计她也就不怕了!
晚上云初九随便做了点吃的,吃完饭天色还没黑透,就进屋搬了个咯吱作响的破旧躺椅放在院子里,躺在上面看着天空数星星,数着数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让云初九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被,难道是谁来了家里?
她一骨碌爬起来,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梳,就出了房门。
院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只是锅灶里冒着热气,一旁灶台上还丢着一双用过的碗筷。
看样子这人还是昨天夜里来的,一大早吃了饭才走,那么应该是自家人了,难道是自家那个便宜老爹回来过了?
她挠了挠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打了水洗漱,又回屋细细的把头发给梳整齐了,扎成一个粗辫子,然后再挽上去,今儿个要上山,要收拾的利索一些才好。
掀开大锅盖,见锅里温着一个黄面窝头,下面大约还有一碗的玉米糊糊,她盛出来喝了,一个窝头还没吃完,云陶然就来了,见她手里啃剩下的半个窝头颇为嫌弃,“哎,我的野果子呢?”
云初九不搭理他,转身拿上一把柴刀,再背上昨儿个采药的空竹筐出了门。
正文 第3章 上山猎野鸡
云陶然一心只想要野果子,见她出门就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啊,说好的野果子呢,你个贱丫头敢骗人!”
整个云岩村都在山脚下,云家后面也有小路能上山,也就没从村口那边的大路走,省的经过大榕树,又有人闲着没事说些什么。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这山里可有熊瞎子,你得保护我!”
云陶然霸道的扯住她的衣袖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是你自己要跟我上山的。”
“可是你跟我说,要吃野果子就早来的呀!”云陶然瞪着她,怒气冲冲的。
云初九乐了,“我只说让你早来,可没说让你跟我上山啊,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勉强能保证你的安全,想吃野果子的话,自己摘去!”
她随手指了指前面。
云陶然在上山的时候,随手捡了个粗棍子在前面敲敲打打的,此时顺着她的手往前看,果然瞧见一棵野果子树,就把棍子一丢开始往上爬,云初九也不管他,自己就在树下不远处挖药草。
“哎,这果子好甜,小爷赏你一个尝尝。”
摘到野果子,云陶然高兴起来,用衣衫兜着果子过来,嬉皮笑脸的拿了一个往她嘴边放,云初九看也没看张口就咬了下去,结果舌头被涩的都没有味觉了,抬头瞪他时却瞧见,他怀里那些都是红的,只有递给自己的这个是个青的。
“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云陶然得意的笑起来,见她是真的要恼了,忙挑了一个最红的给她,嘴里咕哝着:“真是没意思,这么着就恼了!”
“你口口声声的‘喂’、‘唉’,你知不知道咱们才是亲姐弟?你这辈子除了爹之外就我这么一个最亲的亲人了,你就不能叫声姐听听?”
“你也知道你是我姐?现在知道管我了,当初为啥让祖母把我带走?既然祖母把我养大,我就不能没良心,我得孝顺祖母呢!”
小家伙竟然也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云初九顿时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早之前不管他的那个云初九不是自己呀,这么一想又来了底气:“我也没说不让你孝顺祖母,可是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总跟着祖母算怎么回事,大伯和大伯娘不嫌弃你吃的多吗?你回家陪我住,我保准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云陶然瞥了她一眼,“你别欺负小爷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爹怕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去卖了,你拿什么给我做好吃的,还天天呢!你自己天天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说完把野果子丢到她背上的竹筐里,抬脚走了。
云初九默然,这孩子倒也不是真的那么顽劣,有些事情和道理还是知道的,自家日子现在确实不好过呀!
她叹了口气,也站起来跟了上去,自己虽然只会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可是她的飞针练的出神入化,寻常野物奈何不了她,不然她也不敢带着这小子进山。
“然哥儿,你慢着点,前面有我挖的陷阱,咱们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那陷阱是她昨日进山时挖的,当时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挖的有些浅了,但是下面她插了些锋利的木片,要是野鸡什么的掉进去了多半是逃不掉的,不过这个地方常有人来打猎,野物不多,若是没有,待会儿就再往深山走一走。
“有一只野鸡!”
前面云陶然惊喜的大喊。
她赶忙走过去时,他已经把那野鸡抓了上来,“没想到你这陷阱还不错,竟然能捉到野鸡。”
她轻笑:“一只野鸡算什么,咱们进了深山,野鸡野兔多的是。”
这次云陶然倒是没有跟她犟嘴,只是笑着看她,她便也笑了起来,伸手抓过那野鸡,从旁边树上扯了几根树藤,把野鸡的爪子捆起来,丢进了背后的竹筐里。
两人继续往前走,云陶然这次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跳起来从她背后竹筐里抓野果子啃,还时不时的递给她一个。
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太阳快到头顶了,云初九刚挖了一片金银花,正想着要不要歇一会,突然听到前面草丛里有动静,也不起身,抬头看过去,只见树丛之中一只彩毛野鸡,个头比刚才抓住的那只大多了,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方向,手伸进了斜挎的小包里,等伸出来的时候,手里依然握着两支比绣花针要细要长的银针,一抬手,刚要飞走的野鸡就落了地。
云陶然看的目瞪口呆,云初九笑瞪他,“还不去拿回来!”
他反应过来,颠颠的跑过去一只手把那野鸡抓了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几个野鸡蛋。
“哟,这倒是意外之喜。”
云初九银针从野鸡上拔下来,掏出一块布来擦了擦,复又放进了挎包里,她穿来的时候随身就带了这么二十支银针,这个时代可做不出这样精细的好东西来,可不能浪费了。
姐弟两个也不再往前走了,循着水声找到了一潭溪水,应该是从山上落下来的山泉水,喝了几口清冽的山泉水解渴,云初九就去寻了几根干柴来,拿出火折子燃起火就把那几个野鸡蛋裹上一层泥巴丢进了火堆里,然后转头看着就在附近四处瞎转悠的云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