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烨退了半分:“你到底是谁?”派人去查,未曾有半些疑点,几近她十几年生活,皆查了个遍,毫无证据言她不是那痴傻嫡女,可她所言所行,与不谙世事傻女有何相似?
“卿尘就是卿尘!”打死她都不会说她不是,打不死她就更不说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顾卿尘,不过此顾卿尘非彼顾卿尘罢了。
“好一个卿尘就是卿尘,”慕容君烨不怒反笑,“如此,还请王妃告知本王,当年那兔子,可是如何死的?”
兔子?什么兔子?这话问的顾卿尘有些懵,先前桃夭可是说本尊自小未见过慕容君烨,这好端端的又怎么冒出兔子来?铁定是慕容君烨扯谎骗与她露出马脚之言,回答是与不是,都会将自己暴露,“卿尘不喜欢兔子。”
慕容君烨握紧拳头,随后而松,望着顾卿尘道:“那年你不过五岁,自然是不记得了,不过我可记得,你右手腕上有被兔子所咬痕迹。”早先他要季霖查清她所有消息,知她五岁曾在手上留下痕迹,却不知因何,他倒是想知道,这回她会以什么理由来反驳。
于他眼皮子底下,即使想做手脚也无机会,顾卿尘皱眉,若真有那痕迹,难不成本尊小时还真见过这冷面王爷?抚了衣袖往上,赫然一印子入目,猛脸色微变,见那人目光灼灼,忙做惊讶道:“真的有耶,大冰山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君烨目光一沉,望着顾卿尘的眼更显犀利,倒是把问题甩给他了?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他倒希望她聪明的不是在和他装傻面上,“顾卿尘,若你能一直装傻下去倒也无妨,乖乖做本王的王妃,不要惹事。” 言罢,转身离去。
顾卿尘对着他背影瘪嘴,这丫居然威胁她!什么叫做能一直装傻下去也无妨?她本来就是傻的哪里需要装?啊呸!明面儿上的顾卿尘不就需要那种效果嘛!她这是尊重演出!吐槽完毕,不由冷静下来,将怀里的其余物件一股脑儿扔在了一边,独独留下了那发簪。
置于眼前,吴夫人那日戴它于发上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是吴雨烟的东西,顾卿尘可没想吴雨烟为了她这条命,竟给李嬷嬷这么个好东西,一金簪,拿去换钱,怕是够李嬷嬷潇洒一阵了。
闪过一丝讽笑,顾卿尘坐了起来,既然慕容君烨已经怀疑她了,有些事情,何不与他正大光明相谈?他也说了,顾氏去年及笄无人问津,他是金陵最有前途的王爷,怎会屈尊娶她?
见天就要大白,收拾了东西,顾卿尘又回了倾乐轩,倾乐轩,她现在所住的地方,每每抬头见匾上那三字,都忍不住想慕容君烨那么冷酷小心眼一人,怎会写出这么大气豪迈的字来?腹诽任腹诽,她还是轻脚摸回了床。
许是睡得差不多了,桃夭有转醒迹象,顾卿尘刚想躺回里侧,就见桃夭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
顾卿尘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索性身下柔软,她是没事,苦了桃夭被大力压住,重的她隔夜饭都快吐出来,往上推了推,却未发现顾卿尘有任何动作。
“小姐?小姐?”试探唤道,没听到她回答,倒听到了鼾声,桃夭怒了,敢情小姐在她身上睡熟了?“小姐!”
顾卿尘微睁着一只眼,嘴角衔笑,人肉垫子挺舒服的,反正她最近也没睡好,这样躺着正好正好。
第三十四章 试探
桃夭苦着一张脸,彻底清醒了,感觉到随着她的呼吸她家小姐也上下浮动,想一拳揍上去的心都有了,双手握紧,自我催眠许久才忍下把她推下床的冲动,索性顾卿尘也没多想折磨她,睡到一半就“无意”倒在了一边。
感觉到新鲜空气从鼻口而入,桃夭感觉又活过来了一般,望着身侧睡得正香的顾卿尘,咬唇,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姐还有梦游的习惯?这习惯真可怕,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呢。
鸟鸣涧涧,又是一日清晨而来,顾卿尘可没想过在她熟睡之时,小丫头桃夭已经下定不再与她同床的决心。
“桃夭,何时了?”
“小姐,您醒了啊?”桃夭放下手中抹布,瞧着床上的顾卿尘露出一个笑脸来,“都巳时了,小姐饿不饿?桃夭给找点吃的来。”
顾卿尘呆坐在床上,见桃夭就要出门,忙唤道:“桃夭,你可知何时大冰山不在府中?”要在他的监视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王府,她还真没有本事,可如果他不在,那么再大的漏洞她都不怕。昨个入睡前她想了许久,若不在此时回去相府试探那吴雨烟一番,等她知道回过味来,倒有些可惜这次机会了。
“如果常侍卫没骗桃夭的话,王爷明日会去尚书大人的府上商讨滁州一事,小姐问这作何?可是有事?”桃夭不明,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明日?顾卿尘眼角一挑,真是天助她也,“唔,没什么事,桃夭我累了,你先出去。”
明明小姐醒了才没多久……桃夭踩步离开,小姐这孩子心性,也怪不得王爷不喜欢了,唉,看来还是得好好教教小姐才行。
翌日晨间鸡鸣而起,顾卿尘躲在一柱子后面,眼见着慕容君烨出了门,暗喜,偷偷隐过众人耳目,来到院内墙边,轻轻一使力,身离地而坐墙头,浅笑离开。
顾府此时并无喧闹,门口家丁自然识得顾卿尘,尚无阻拦,顾相上朝,此刻也并未在家,顾卿尘思索一番,照先前记忆,径直往吴雨烟房间而去。
离门不过五步距离,顾卿尘小跑进了门,边跑边哭道:“母亲——”
吴雨烟本是刚起,侍女一边伺候着备饭,忽听此,手上勺子掉了下来,碗内汤汁溅了一手,吴雨烟一个冷眼,侍女吓得当场跪了下来。
这声音明显是那傻子,可那傻子眼下不应该在容亲王府?怎会出现在相府?未等她再三猜测,顾卿尘已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伏在她膝上嗤嗤哭了起来。
“傻、尘儿,你怎么回来了?”生生傻子便要叫出口,见众婢女皆在,堪堪住了口,吴雨烟见趴在自己膝头之人不自在问道。
“呜呜,母亲!奶娘死了!”
吴雨烟大惊,手中碗落于桌上发出大声,刚跪于地上婢女听此更是颤抖,生怕受了牵累。
李嬷嬷死了?李嬷嬷死了为什么这傻子还活着!难不成她计划失败?可就算再失败,也不该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无用之人!吴雨烟微握拳,虽生气,但尚存一份理智,使了眼色让婢女都退下,把顾卿尘扶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嬷嬷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顾卿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叙述道:“卿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奶娘染疾,足足躺在床上两月有余,这好了才没多久,一夜就忽闻她死了。”
那两月,虽说在病中,她倒隔三差五能收到李嬷嬷的口信,这李嬷嬷之前还信誓旦旦与她保证,此次定万无一失。吴雨烟冷哼,这万无一失倒是把她自己的命赔进去了,这该去见阎王的人,可还在她跟前晃悠呢。
顾卿尘见她镇定中闪过慌乱,又见她满脸不屑,大致想法也能猜测于胸,静静等待她的回应,只装不知。
“尘儿此来可是为何?”见她一人,就连桃夭都不在身侧,吴雨烟不禁狐疑,这傻子何时竟识得家里的路了?李嬷嬷死了,可她能肯定她定对着傻子出了二次手,这傻子竟又能躲过,除掉她,怎么就这么难!
顾卿尘左右望了望,靠在吴雨烟耳侧神秘兮兮道:“母亲,奶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那日卿尘去看她,奶娘亲口对卿尘说的,她告诉卿尘很多事情,可惜卿尘笨,没把事情记个齐全,奶娘怜卿尘脑子不好使,特地给了卿尘发簪作为凭证,她说,发簪是谁的那人就是坏人!就是那个坏人要杀奶娘灭口!卿尘回来是特地和母亲说这件事情的,母亲能帮卿尘么?”
吴雨烟一瞅见那发簪,脸色发白,又见顾卿尘一直盯着自己,忙缓和了语气:“尘儿乖,可否把这发簪给母亲看看?”
顾卿尘心下暗笑,真是没有耐性的人,“可是,奶娘告诉卿尘,发簪不能随便给人看的,要是给坏人瞧见了,就没证据了。”把发簪往自己怀里藏了藏,转而故作恍然,“卿尘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发簪,恩!卿尘一定要好好想,等想到了,卿尘要告诉爹爹!给奶娘报仇!”
眼见她这话吓得吴雨烟脸色大变,顾卿尘心下欢呼雀跃,面上仍是一本正经,把那发簪翻来覆去的看。
“你今日过来,可让王爷知晓了?”吴雨烟眼珠一转,好声好气道。
知晓如何?不知又如何?顾卿尘眼眸垂下,这吴雨烟是想现在对她下手么?“大冰山才不知道呢,他今天可是很早就出门了。”既然要赌,何不赌的大一点?吴雨烟几次三番欲除她而后快,这送上来的机会,应该也不会不要吧?
“尘儿啊,不过一条下人的命,何必惊动你的爹爹呢?母亲就能帮你查出这人是谁,先让母亲看看这发簪好吗?”吴雨烟换了嘴脸,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傻子想起来告诉老爷,若老爷知道那些事是她做的手脚,以他对这个傻子的宠爱,休了她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