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亭 (顾钰沐)

等卓文开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卓兰已经离开了，他看着对自己强颜欢笑的卓丹，很是心疼地说：“丹儿，要是你是男子就好了。”

“父亲这话别再说了，要是女儿是男子，今日遭害的就不会是兰姐姐了吗？况且女儿也不是男子。这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文章来呢。”

“你说的是，是为父口无遮拦了。”

“父亲要事繁忙，能来看女儿，女儿已经很开心了，父亲放心，女儿不会想不开，定会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还要活出前所未有的精彩。”

听到卓丹的表态，卓文开那句：如果你实在痛苦，为父可以成全你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好，好，这才是我卓文开的女儿该有的样子，想当年在战场上，为父可是英勇无比，手刃了多少敌人才得到皇上的赏识，后来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地位。

虽然我此生无缘有个儿子，不过你妹妹玉儿喜好习武，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番心事，如今看到你能看开，为父甚是欣慰，我卓文开的女儿不是孬种，虽然不是男儿身，性子却比男子更为刚烈，为父知足，为父知足了。”

此时的卓丹或许没有想到，要是自己没有那样表态，或者晚些再表态，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当一个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自己的命，那是何等的打击？更何况还是发生了这样事情过后的卓丹？

要是有些脸薄想不开的姑娘，在事发后早就自我了断了；有一些纠结着要不要苟延残喘的，在听懂父亲的意思后，都会觉得父亲是觉得自己丢了他的面子，所以想把自己处理了以挽回一些颜面吧？那样的话，又能有几个人会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厚着脸皮求生呢？

不过要真是那样？卓丹会选择听从他的安排寻死吗？想来这个答案也就只有卓丹自己才知道。

第四十九章 自取灭亡

羽公子府：

“公子，皇后娘娘命人来请公子入宫。”

叶羽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问：“母后可说何事？”

“娘娘只说了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去丽裳阁把订做的那些衣服都取来，等下一同给母后送过去。”

“是，公子，要吩咐膳房做早膳吗？”

“不用了，取回来了直接进宫。”

“是”

叶羽刚踏进安皇后的雪宁宫，马上就有宫女去告诉了安皇后，她笑着走出来迎接：“羽儿可来了，你多久没有来给本宫请安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已经忘了娘，要是娶了媳妇，怕是请也请不来了。”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最近手里事情多抽不开身，所以才没来罢了，儿臣心里可是时刻惦记着母后呢。”

“哪次你不是这样说？快进来吧，里屋暖和。”安皇后说着伸手要去帮他取落着雪花的披风。

叶羽巧妙地转了一下身，解开披风的带子，他后面的下人伸手接过去：“儿臣身上凉，别冻了母后的手。”

安皇后笑道：“本宫那么多子女，就羽儿是最贴心，最让人省心的了。”

“那是因为儿臣年纪大了，弟弟妹妹年纪尚小，自然要母后多操心一些。”

“这话说你两个弟弟还行，可是你姐姐灵珠，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姐姐性格直爽，心里藏不住话，所以容易得罪人，自然要母后多多提点。”

“性格直爽，也就只有你才会如此评价她，依本宫看她那不是直爽，而是脑子不好使。”

“母后如此评价姐姐，她知道的话又该与母后离心了。”

“这心呐，恐怕早就离了。哎，不说她了，说到就闹心。玉春，把人都带下去。”

玉春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了然地领着下人退出去，为了防止别人偷听，她站到了房门口不远处守着。

估计外面的人都走远了，安皇后才问：“羽儿，将军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本宫问你，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叶羽早就猜到她是为了这件事叫他来的，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现在听到她的话，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母后此言何意？”

“跟本宫还装傻？你不说本宫也知道，不过你此举太危险了，好在没出意外，要是被人逮了正着，你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母后此言差矣，又不是儿臣做的，怎么会是自取灭亡呢？”

安皇后也不用他亲口承认，拐外抹角地问：“羽儿今日进宫，宫女们将路打扫得可干净？下着大雪这路可滑着呢，别被摔着了。”

叶羽知道她这是问自己这事做得干不干净，会不会被人查出来：“母后又不用出去，还担心宫女太监们偷懒不成？不过今年他们还是很尽职的，儿臣来的路上，一片落叶都未曾见到，雪也扫干净了，所以不用担心滑倒。”

安皇后点头：“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

“儿臣已经是大人了，行事做人自有分寸，母后不必挂怀，只是儿臣近日听说有人暗查这几个月来宫中死去的宫女，不知道母后可听闻此事？”

“你说什么？”安皇后突然变脸，因为有些紧张，所以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桌脚。

“母后这是什么反应？您的这个样子让有心人看到，还以为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叶羽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的猜测已经落实。

安皇后还是有些不安，她看着叶羽说：“本宫也不瞒你，要是真有人查那件事，就是已经开始怀疑了，本宫也是做了后才知道你早有打算，是本宫太心急，早知道就不冒那个险，让你们在宫外动手，怎么都比在宫里强。”

“那次确实可惜，不过现在母后要思量的是东窗事发的时候，怎么把自己给摘干净。”叶羽说的可惜不是安皇后提前动手，而是可惜卓静没有在那次的事件中消香玉殒。

“本宫会好好想想的，虽然仓促了一些，不过我当初也都想过后路，想查到我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母后心里有分寸就好。”

安皇后想到自己当时确实做得天衣无缝，也渐渐静下心来，开口对叶羽说：“现在该用膳了，今日你来了正好，陪本宫一起吃。”

“儿臣也是如此打算。”

安皇后笑着点头，对门外喊道：“玉春，传膳。”

玉春听到赶紧吩咐其他的小宫女去传，自己则打开门走进殿内，向两人行礼：“娘娘，公子，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安皇后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玉春看到火盆该添碳了，又走出去吩咐人取碳。

这时候叶羽说道：“母后，儿臣给您带了一些好看的衣服来，虽然布料不如宫里的好，不过样式确实新颖，母后等下可看看喜不喜欢？”

安皇后听到叶羽做了新衣，眼睛一亮，她知道如今最好看的衣服就是卓静那里的，不过自己是没那个脸去让她帮自己做衣服，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有孝心，不过开心了没一会儿，安皇后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口气：“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你父皇又不会多看本宫一眼。”

“母后何出此言？”

安皇后有些幽怨地说：“自从你父皇在自己宫里养了一个新宠儿，就不再踏进后宫半步了。”

“还有此事？”

“你父皇那个人你也知道，我们北国一夫只可娶两妻，他一向喜爱美人，这倒也是难为他了，不过只要你父皇喜欢，他能开心就罢，本宫已经有了你们几个孩子，后半生也算是无忧无虑，就不去皇上面前找不自在了。”

听到安皇后说的，叶羽了然地笑一下，然后说：“这个新宠儿是母后的人吧？”

“你倒是看得通透。”

“不是儿臣看得通透，是母后的反应反常了，如真是父皇自己看上的，依母后对父皇的重视，定会早就闹了起来，如今都那么久了，却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如果是父皇瞒得紧，母后不知也罢，只是母后既然早已知晓，还能像现在这般忍气吞声，定然是母后有自己的考量。”

“我儿慧眼独具，才智过人，可是天不公，让我儿屈居次子之位，这让本宫如何甘心？”

“这些是命中注定，无可更改，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曾谋过，我们怎会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

“正是此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吃过饭后，叶羽请辞离开，安皇后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入了神。

傍晚的时候雪宁宫迎来了一位贵人，听到宫女报说她来了，安皇后冷笑了一声：“现在想起本宫了？玉春，走，咱们去瞧瞧。”

玉春扶着安皇后，安皇后想起什么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她：“你是不是早就思量到了这个？不然你也不能那么办事不是？这事办得不错，本宫竟然到现在才明白你的用意。”

玉春听到她的话，这是夸自己聪明了？可是后面那句“本宫竟然到现在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么意思？主人夸自己聪明是好事，但是要是被夸说自己比主人还要聪明，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弄不好会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