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自觉的,想要去亲近。
“没事儿,只是一时腿麻了,多谢璧少帅出手搭救。”
嫣然一笑,云朵脸色微白,淡化了打量璧君倾的目光,将差点踏出去的那只脚收回,试着重新站直自己的双脚。
脚下还是有点儿无力,但是,已经足够好好的支撑身体,立好。
“这哪里算得上什么搭救,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薄四姑娘不必这样客气。”璧君倾冲云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笑容灿烂夺目,也很贴心仔细的,等云朵彻底站好了,才缓缓的松开搀扶云朵手臂的双手。
听到两人说话的其他人,视线的注意力才被两人吸引。
也是这时才发现,云朵刚刚差点发生的小意外。
十三公主离云朵离得最近,第一个一两步就跑到了云朵的身边,将云朵的另一只胳膊挽了住。
“云朵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紧张的十三公主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追问,脸都快贴到云朵的脸颊上了。
后面的七皇子看到十三公主已经过去了,就没再过去,站在原地没动。
但是,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燕夙修见状,当下就要踱步上前。
可,却被七皇子横出一只胳膊,给挡了住。
燕夙修当即对七皇子怒目而视,正要说话。
七皇子别有深意的目光一会儿落到云朵身上,一会儿又移向璧君倾,最后,又回到燕夙修这里,与之对视,眉梢上扬。
从小到大的多年相处,让燕夙修立刻,就懂了自己七哥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当着倾儿的面儿,去热切的关心薄云朵,那么让倾儿怎么想?
倾儿怎么倒还是其次的,如果他燕夙修现在就这么做了,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去伤害倾儿的心。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本来他就已经背叛了倾儿,已经很对不起倾儿了,现在却还要这样伤她,那他燕夙修,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想到此处,燕夙修脸色多番变化,薄唇紧抿着,双拳紧握着,脚下像生了根,没有再上前了。
“我没事儿,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多谢公主担心。”嘴上说着这种让人放心的话,可脸色愈发白了的云朵,嘴角勾起的微笑,有些苦涩。
没有人知道,她薄云朵的脸色不好看,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也不是因为差点跌下白玉石阶而受了惊吓。
而是因为,之前,在璧君倾的跟前,有一种叫自惭形秽的东西,在她的心里蔓延。
身为大燕少年帅才的璧君倾就像明亮的太阳,给人带来的,都是美好的东西,美好的感觉。
可她薄云朵呢?
就像阴暗角落里,滋生的毒草一样,卑劣丑恶,心狠手辣,让人避之不及,甚至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还见不得光。
怎么论起来,璧君倾才是配得上燕夙修的女子,而她薄云朵,一个阴暗丑陋的东西,根本不配染指以后会继承大统的一国储君。
这就一点儿都不奇怪,燕帝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让她远离燕夙修。
就是这个认知,让云朵脸色难看。
而之后,云朵是知道燕夙修就在后面的,但是,他既没有过来,甚至,连一句慰问都没有。
哪怕,是他不悦的冷言冷语,亦或是,冷嘲热讽。
可是没有,都没有!
这简直与当初在悬崖下,她只要有一点儿不好受了,那个就会不住的来关心她,来想尽办法照料她的燕夙修,已经判若两人。
他的漠不关心,让她不好受,可更不好受的是。
因为她心里头很清楚,他不愿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要顾忌璧君倾,他在顾忌璧君倾。
却把她薄云朵,忽略不计……
十三公主眼波微动,声音软了下来,“云朵姐姐,我瞧你脸色真的不大好,听说你身子才刚好,今儿又热的紧,就怕容易得了暑热,要不,你到我那儿去,我给你瞧瞧,再煮些清热的酸梅汤可好?”
云朵早知十三公主是要缠着自己不放的,这会子,她也确实不大舒服起来,这园子又太吵闹了,她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偏偏,晚宴未过,又不能回薄家。
左思右想,无法,她只得颔首答应了。
临别前,云朵忍着不痛快,噙笑对璧君倾有礼的道了别,便在十三公主的搀扶下,离了长廊水榭。
璧君倾也笑着回礼,目送十三公主与云朵离去的背影片刻,这才回头冲七皇子与燕夙修打趣,“你们哥俩儿好好儿的聊,慢慢的聊,本将军就不当这个碍事儿的了,先行一步!”
言罢,颇为江湖模样的朝两人一抱拳,便也朗笑着走了。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这会子,除了长廊两侧站立的,都像木头桩子一样的锦衣卫们,就只剩下了七皇子与太子,哥俩个。
瞧着下到白玉石阶的底端,就分道扬镳,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而去的璧君倾与云朵公主三人,七皇子叹了口气,举步先下了白玉石阶。
燕夙修复杂的目光,都是短暂的在云朵与璧君倾的背影上一掠而过,便收了回来,脚下随上七皇子的步调,漫不经心的,下到玉阶上,一步一阶梯。
“还是君倾,与你最配,你知道么。”
两兄弟沉默的走完了九层玉阶,当先开口的,是七皇子燕莲阙。
燕夙修没有接话,没有作声。
片刻后,燕夙修才揉着眉心,沉着嗓音,说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多年的兄弟,早已养成了一定的默契,对方一个举动,几乎就能猜出对方想做什么。
这也是燕莲阙突然冒出来搅事儿,也要争抢云朵时,燕夙修却那么的冷静。
燕莲阙一声嗤笑,“没计划,就突然想把薄云朵给娶了,免得她再祸害你。”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让云朵必做七皇妃
“别闹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你逗我做什么,有什么意思。”燕夙修不耐了的斜了燕莲阙一眼。
“这么相信哥哥我?”燕莲阙忍不住继续调侃。
“废话。”燕夙修给了燕莲阙一个白眼撄。
燕莲阙笑了,神情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哪怕你不信哥哥,哥也瞧不上薄云朵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祸害,一个麻烦精!兄弟啊,现在别说父皇了,就连哥哥我,都想反对你们了,薄云朵太变化无常,太琢磨不定了,她就像你那年找到的遗物里,那什么劳什子的定时炸弹,可是随时随地,就会把你炸个粉身碎骨的,你知不知道?”
燕夙修也笑了,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想着什么,表情有着恼恨,有着愤怒,也有着的令人不易察觉的,寵溺偿。
“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还是觉得甘之如饴,怎么办?”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里,透着切齿,透着无奈,又透着求助。
燕莲阙脚下顿住,侧首,目不转睛的盯着燕夙修,良久,拧眉,一本正经的伸手拍了拍燕夙修的肩膀。
“恭喜你,你没救了。”
听起来似有些玩笑话的意思,可配着燕莲阙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都像是,他是真的在可怜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滚。”燕夙修笑骂着将燕莲阙的手拍掉,“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该把你的计划,老实交代出来了吧。”
*
孩子们都走了,就剩下了三个老人家的水榭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由于十三公主是自个儿不吵不闹的主动离开了,于是,元烈公公便留了下来,继续在燕帝与皇后的跟前,做着端茶递水的活计。
“皇后是何时知道的?”沉默了良久之后,燕帝疲惫的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揉着眉心,叹了好大一口气。
元烈公公一向是个有眼力劲儿,知进退的本分奴才,听燕帝与皇后要说些秘辛之事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皇后举箸,夹了一块精致的绿豆糕到燕帝跟前的玉碗里,又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遂,慢条斯理极尽优雅的用了起来。
“娉婷这孩子虽然是聪明,可有时,也是自作聪明,她总是极力在臣妾耳边提及薄家那四姑娘,臣妾如何还能不上上心呢?”
“到底还是个孩子,太年轻了,这些年你也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不经事。过些年嫁了人了,多经历一些,自然心思也就好起来的。”燕帝失笑,一谈及十三公主,脸上的疲惫之色,顿时松快了不少。
皇后斜睨燕帝,也跟着笑,“若不是陛下寵着她,臣妾哪会斗胆去惯着她,还说过些年嫁人,臣妾瞧着,陛下哪里舍得,巴不得拘在身边,一直陪着的好。”
“捧在手心里的宝,总觉还没捧热乎呢,就要白白的给了别人,朕哪里能舍得。”燕帝整幅身子骨,都懒懒的歪在了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副小叶紫檀的念珠,拇指习惯的拨弄着珠子。
皇后没吃两口糕点,便放下了玉箸,拿了丝帕擦了擦嘴角,就起了身,绕过自己的凤座,到了燕帝的龙椅后头,身子微倾,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不约而同的,按在了燕帝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熟稔的轻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