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相处时日不长的小少年,他还是很担心的。接过药方,知道公子是怕有心人顺藤摸瓜,“是,公子。”
云世忧会医术这件事,宋才虽然惊讶,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云世忧还没有入睡,看到宋才又回来了,忙道,“公子,您……您今日要跟我一起睡?”
宋才瞄了他一眼,随意地躺在了外间的软塌上,“听说你睡相极其不老实,我还是看着你比较好。不过想让本公子跟你一起,本公子看你是伤糊涂了!”
看到宋才停在外间没有进来,云世忧干笑了两声,“公子说的是。”
不多时,宋才便听到云世忧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看到外面天已经大亮。
宋才起身摸了摸云世忧的头,确认暂时没有发烧后,略微放下心来。
“公子。”外面传来卓逸的声音。
“进来。”
“公子,药抓好了,是否现在就找人煎药?”
“不必了,放下就好。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回公子,外面庆州府衙张榜,说是寻刺客,说昨晚有贼人潜入仵作房,企图盗窃知府的尸体。现在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
“知道了,搜到香椿楼的时候,你们机警一点儿。府衙应该只是做做样子搜查,应该不会那么详细。昨儿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卓逸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交给宋才,“公子,庆州府各官员的信息都记录在此。”
宋才接过,对卓逸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人熬些粥备着。”
宋才怀里揣着册子,手里拎着药往后院的小厨房走去。一边熬着手里的药,一边翻着册子。
☆、第34章 阿念回信
庆州府知府程昱,册子上记录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在庆州府上任已经三年了。可是既然是好官为何会被暗杀, 还是那么阴狠的毒。难道是与他为敌地贪官所杀?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庆州府衙通判,名叫张仁辅, 今年三十六岁,为人胆小怕事。但是这样的性子居然也能爬到从六品通判的位置, 并且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三年了。不禁让宋才想起那日那个哆哆嗦嗦的声音。
庆州府衙同知, 名为李贵强,今年四十岁, 典型的獐头鼠目,为人阴狠毒辣, 脾气十分暴躁。在程昱被调任知府之前李贵强已经是同知了。可是为何朝廷却调了程昱来,没有直接升任李贵强?这李贵强真的能容忍一个外调的关于坐在自己头上?
……
看来这庆州府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端着药回了房间, 发现云世忧已经醒了。
“你醒的刚好, 把药喝了。”
云世忧点点头,左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仿佛慷慨就义一般, 紧皱的眉头彰显了他对汤药的嫉妒厌恶。
“卓逸拿了些清粥了小菜, 你吃些吧!”
云世忧又点点头, 十分顺从地吃了起来。
宋才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云世忧被宋才笑的有些莫名,吃了好几口菜才将嘴里的苦味压下, 张口问道,“公子笑什么?”
“我笑你受伤的样子比活蹦乱跳的时候好上许多。”
“为什么?难道公子巴不得人家受伤?”云世忧有些怨念。
宋才笑着摇摇头,“平日里你除了会撒泼还会什么?如今这顺从的模样真是让人耳目一新!”说着习惯性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哎,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公子就会欺负人。”云世忧将空碗递给宋才道。
“昨日你救了我的性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宋才将碗碟送出去回来对云世忧道,“不过你别误会,我宋才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救命之恩不是什么物件能顶替的,从今往后,定会尽我所能保你周全!”宋才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将云世忧弄的一愣一愣的。
云世忧突然一笑,“公子,既然如此,您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宋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哪里有男子让男子以身相许的,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
瞪了云世忧一眼,“这几日你好好养着,小青那儿我说你被我派出去了,所以你就别出这个房门了。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我会一直在外间。”
卓逸等在外面,收好了碗筷,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
“公子,您不去查这次被暗杀的事儿吗?”
宋才笑了笑,“暂时不必,我想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不过我总觉着那人没有什么恶意。再看看,我有分寸。”
庆州府外密林里,一蒙面女子语气不善地对一黑衣男子道,“为什么刺杀宋才?你们可知道,此次行动差点坏了宫主的大事儿!”
“姑娘不必生气,殿下还不是看你们进度太慢想帮帮忙。”男子低低地声音响起。
“跟你们殿下说,宫主答应他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但是也请你们殿下不要帮倒忙,否则别怪宫主不客气。”
“姑娘说的是,我回去就同殿下说。那不知宫主还有什么吩咐?”
似乎是看黑衣男子态度和善,女子也收起了凌厉,温声道,“吩咐谈不上,宫主说,这些事情他自有分寸,请你们殿下放心就是。还有,没有宫主的吩咐,再不可以如此莽撞,一切按宫主计划行事。”
“我记下了,姑娘辛苦。”黑衣男子目送着女子离开后,身后蹿出了两名同样装束的人。
“您何必跟她一个下人低声下气,说白了他们宫主也是为咱们殿下办事儿的,真当自己是谁了,看看都是什么态度!”
黑衣男子没有看说话人,“你话太多了。”
“那死去的弟兄怎么办?现在连尸体都被衙门的人拉走了!要知道他们身上可还有咱们的印记。”
“盯着府衙的人,看看尸体怎么处理,能带回来就带,带不回来……”那人想了想,“凭借府衙里那两个草包应该找不到他们身上的印记。”扔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密林里。
这几日宋才每日给云世忧煎药,盯着他喝完,看着不让他溜出去乱跑。总算功夫没有白费,伤口没有感染,人也没有发烧,还可以整日对他大呼小叫了。
不仅如此,还经常能听到云世忧哀嚎的声音响起,而宋才一反常态地会耐心地回答他每个问题……
“公子,我为什么不能出这间屋子?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因为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听我的,第二离开我!”
“公子,我能不能不喝药了,我已经不会发烧了,这药苦死了,您饶了我吧!”
“我送给你一句话,自己开的药方,苦死也得喝完!”
……
而那位小青姑娘,每日一大早会准时出现在宋才门口,嘘寒问暖,为宋才打洗脸水,端早餐,虽然每次都被宋才无情呵斥,但这位小青姑娘非常懂得持之以恒的道理,依旧风雨不误,让卓逸几人狠狠地感动一把,纷纷在内心里谴责自家公子不近人情,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府里,阿念探着小脑袋盯着璇宇手里的信。“宇伯伯,爹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在信里有没有提到我?”
璇宇读罢,里面竟然一句都没有提到阿念,有些气闷,这个宋才,伤了脑子连儿子都不惦记了!
“当然有提到你,你爹爹说想你了,问你有没有好好读书,练功有没有偷懒,长高了没有。”璇宇揉了揉阿念的脑袋笑道。
阿念听到自家爹爹这么惦记他,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一双眼睛亮晶晶,“我也想爹爹了,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宇伯伯要给爹爹回信吗?”
“自然是要回的。”
“那您等等我,我要给爹爹写信,您帮我一起带过去好不好?”
“好,宇伯伯在书房等你!”
看着阿念迈着小短腿跑开,璇宇又重新看了一遍来信。
庆州知府被杀他也是今日在朝堂上才听说,这些文武官员为了庆州知府一职争的面红耳赤。没想到宋才正好在庆州,看样子最好是让皇上下旨封宋才为钦差,好查清此案。
想到此处,璇宇提笔给宋才回信,让他先在庆州秘密查案,他会想办法让皇上封他为钦差。另外让他查完庆州的事情先不要去荣城,火速回京,他有事情交代。
最后对于宋才只字未提阿念表示了愤慨,将宋才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璇宇才觉着心里舒坦多了。
其实璇宇没在信中表明的是,太后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幕后之人却没抓到。而且回京路上被刺杀一事,也没有线索。京中似乎不止璇隐一处势力,似乎多了什么。还有就是,宋才给他的那张牛皮纸,他交给皇帝以后,他这位弟弟整日绷着脸。也曾私下里找过他,让宋才尽快回京商讨此事。
不多时,阿念拿着自己写的信交给璇宇,并且在得到他的宇伯伯一再保证不会偷看后,欢喜地跑去找璇灵菲玩去了。
可是璇宇哪里是那种正人君子,说不偷看就不偷看?那不是他的作风。阿念年纪小,字却识了不少。
“爹爹,阿念想你了,你要快些回京。我今日已经开始读孝经了。爹爹快些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孝敬爹爹的。我也有好好练功,每日都练,等爹爹回来我将新学的拳法打给爹爹看。我也有长高,兰姨都说我长的快。还有,爹爹不准惹桃花回来,如果爹爹想给阿念找个新娘亲,一定要阿念喜欢才行。爹爹在外面还要注意安全,阿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