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紧,从树枝上跳下来,飞奔至深坑旁边。
“阿骅?”
他朝大坑里面吼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心焦的正打算跳下去看看,就听到底下传来动静。
“咳咳,谁在上面?”闫亓骅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到上面来,已经微不可闻。
若不是珏丞就在洞口,估计他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听到。
“是我,阿骅你没事吧。”
“……”
等了半天没听到下面有回应,珏丞再也顾不得是否有危险了,纵身从洞口一跃而下。
洞很深,他滑了一半,拔出佩剑插入墙壁止住下滑的趋势后,再拔出来,往下跳,直到看到下面那个模糊的身影,他这才跳到了洞底。
“你怎么下来了?”闫亓骅听到声音,顿时也看到了他。
“你怎么样了?”
珏丞朝他靠近,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挥开。
“别碰我!”
珏丞默,他也不动,俩个人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尴尬。
“你就,那么讨厌我?”他打破沉默,神色黯然,“你连受伤都不乐意让我帮你。”
“珏丞大人不必屈尊降贵,我可以自己上去。”闫亓骅冷淡的道。
他动了动脚想要站起来,刚脚着地要用力的时候,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脚踝处传来,他一下没站稳,整个人都往旁边歪下去。
珏丞赶忙扶住他,刚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推开。
“我说了,别!碰!我!”靠着墙,闫亓骅脸色阴郁。
这般生疏状态的闫亓骅已经很久了,珏丞还是很不习惯,错,是不喜欢,他对他这么生疏的态度。
虽然他的确是过分了,但是闫亓骅这般要跟他彻底绝交的态度让他顿时慌了。
“你的脚受伤了,我背你上去,保证什么都不做。”他指天发誓道。
闫亓骅道,“不需要。”
他靠墙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一点都不想跟他废话的样子。
给凤未离调息的时候他费力过度,现在连给自己治疗个腿伤都勉强,他并不想浪费所剩不多的灵力,也不想跟勉强这个轻浮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珏丞见他如此坚持,既然勉强不了他,那就干脆了,往地上一坐,跟着闫亓骅面对面。
所以,在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动静以为人气跑了之后,闫亓骅这才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对上对面漆黑的眼珠,正专注的看着他这边。
他顿时脸都黑了,“你怎么还不走。”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走啊。”珏丞道,“既然你不乐意我带你出去,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看看有谁能来把你救出去。”
他知道,闫亓骅出来只是采几颗常见的草药,所以也没带旁人,自然这会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被困在这里,若不是他跟来,估计都还会以为他关在屋子里面炼药呢。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刚刚跟过来了,虽然人家并不乐意给他救。
闫亓骅气的,背过身眼不见为净,他继续调息,希望身体能快速的恢复到能自救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闫亓骅为什么那么坚持,珏丞倒也无所谓,往墙上一靠,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人
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对面的人都没有动静了。
他突然觉得不对,上前去,这回没碰他,只唤到,“阿骅?阿骅你睡着了?”
他唤半天没反应,忍不住伸手碰了他一下,顿时被他滚烫的体温惊到了。
他把他掰过来,凑近了才发现他唇色发白,浑身都滚烫不已,他晃了几下没能叫醒他,伸手刚要把他抱起,触手就沾上了一片湿漉漉的粘腻。
顿时一惊,这才发现,他的腰侧处被粗糙的包裹着,这会子正不断地往外渗血。
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被划到了,所以他刚刚声音才那么虚。
真是,怎么这么固执,受伤了都忍着不依靠一下他。
无奈的给他把伤口扎紧,闫亓骅皱着眉头抗议的哼了一声。
“还知道痛,让你犟!”
一把将他抱起,他抬头看着洞口,召剑插到石壁中央,往上窜的时候中途在剑柄上借力了一下,飞快的跃出洞口。
带着他飙回宫里的医馆,几个老头见到他抱着的人,顿时吃惊的凑了过来,把他怀中的人夺走。
“闫公子受伤了,快快快准备。”
人仰马翻的医馆中,珏丞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微微不满,却……
他转身离开,往阊泓殿而去,刚到门口他就记起来,凤未离不在,随手抓住一个人让带他到安诺的住处。
顺利的找到凤未离。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身影,揶揄的目光不断地在凤未离身上来回扫。
“该说的刚刚不是已经说完了,又来找本君何事。”睡了一觉醒来,凤未离的目光已经清明许多了,不像刚醒来时昏昏沉沉的。
“打扰打扰,不过事情实在蹊跷,只得来找你。”珏丞道,“后山上,有一条地道。”
“地道?”凤未离挑眉看他,“怎么听着很像某人的潜逃作风?”
“刚刚阿骅采药不小心栽进去的,这才发现的。”他道,“里面通风的,估计有其他路,看起来很深,因为阿骅受伤了我就没用进去看。”
“阿骅受伤了?”凤未离皱眉,马上站起身,“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瑟缩在屏风后边不知该如何面对某人的安诺,突然从屏风后蹦出来,踊跃的道,“看完闫公子,我们再去那个地道看看吧。”
“过来。”凤未离抬眼看她,这个女人装睡半天,这会子倒是醒的格外的快。
见她不动,他伸手把她扯到身边,抬手把她头上睡觉忘了拆下来,这会儿歪歪的插在她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顿时头发就铺散了下来。
“啊,你取下来我就插不回去了!”她抓着头发,对盘头发这种事情真的是无可奈何。
每次都是清霜给她挽头发,她自己弄到手酸都弄不上去。
凤未离一本正经的接口,“本君能插。”
“……”不要一言不合就开污。
凤未离取来木梳子,先给她把头发梳直,他嘴角噙着笑,似乎很乐意做这种事。
珏丞,“……”
为什么他只不过一宿没见,这俩个人就进展这么速度了?阿离果然好手段!改天互相讨教几招。
不到一会儿,他就给安诺把头捣鼓好了,垂了几缕发丝显得仙仙的,安诺表示很满意,凤未离这手艺,竟然比清霜还好,难道是从别的女人身上学来的?他也像给她簪发般给别的女人簪发过?
想到此,烦闷就紧接着浮上心头,她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别人家不过说一句喜欢你,你就煞笔笔的深陷其中,好吗?清醒点啊安诺!
就这么给自己打警告,她回过神来,就对上俩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不是说去看闫公子?”
“恩,走吧。”
“???”她不明所以
三人又从阊泓殿去往医馆,才到医馆,就看到从里面端出来一盆水,水被血染红,珏丞一个箭步窜进去,凤未离跟她也紧随其后的进入了医馆内。
进到里面,就见到珏丞站在床边,闫亓骅皱着眉头昏睡中,伤口已经被医馆的人妥善的清理包扎好了,老大夫还在旁边收拾东西。
“参见魔君。”见到凤未离,他赶忙放下东西行礼。
凤未离问,“他如何了?”
“闫公子是消耗灵力过度,伤口只是轻伤,没有及时处理就发炎了,修养一阵子就能好,魔君不必担忧。”老大夫俯首道。
“恩,好好照看好,不许有任何闪失。”
“是。”
珏丞在旁边闻言,也送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一些。
确定闫亓骅没事后,一行人就往后山去,
因为天色都黑了,他们在后山找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之前闫亓骅掉下去的洞口,这还是安诺乱走差点踩掉下去,才找到的。
幸好被凤未离及时的扯住,不然她得经历跟闫亓骅同样的遭遇。
凤未离把她扯到怀里,呵斥,“让你乱跑,摔死了谁负责。”
“鬼负责也轮不到你负责。”她鼓囊道。
“嗯?你说什么?”他抬起她的脸,“是不是嘴欠了?”
“……”她扭头,“我是功臣,这洞我找到的!”
“是是是,你是功臣,奖励一个亲亲好不好?”
“不要!”
她赶忙挣开他,“我们赶紧下去。”
“我等你们腻歪完都能把地道走到底了。”珏丞的声音从地底,携带着嫌弃传上来。
安诺,“……”这货什么时候跑下去的。
腰上一紧,下一刻就被凤未离带着往洞里跳,她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待到落地立马松开他。
这可恨的条件反应……
祁一跟祁二紧随在他们身侧,洞底下很大,祁一点了一支火把走在前面,没看到珏丞在底下,应该是先走一步了。
他们往前走,前面隐隐有风吹来,墙壁的俩侧有点潮,上面的砖都长了青苔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