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就知道吃,饭桶!
洛辰冷冷地勾了一下唇,眼底的轻蔑越发浓郁。
上课铃响了,容月只好收了演算本,跟季凌道别回教室。
历史老师抱着古代史走进来,捻起一根粉笔,一笔一划地写板书。
今天正好讲到夜安朝代那一章,容月盯着黑板上那两个字,心猛地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起,忽然谈论到自己的家乡时,那油然而生的亲切与自豪。
在容月心里,夜安已经成了她的另一个故乡。
唇瓣便忍不住,勾出温暖的弧度,眸子里仿佛坠落了无数星辰,闪闪发亮。
台上的历史老师注意到来自角落里的灼灼目光,便找了个机会打趣道:“容月今天很认真嘛,是对顾泽兰感兴趣吗?”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幻灯片上顾泽兰的画像。
黑白的水墨画像,帝王的风采跃然纸上。
顾泽兰是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不仅因为他出色的治国能力,还因为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
学生们听了,都哈哈笑起来。
容月因为跟着薄幽出征的缘故,与顾泽兰有过不少次的接触。
能从众皇子中脱引而出,继承皇位,必定不凡。
只是,那股不凡中,却透着一股阴狠,容月并不喜欢这类人。
这次他又给薄幽赐了公主,她对这个强势冷硬的皇帝,就更喜欢不起来。
“老师,比起顾泽兰,我对征北将军更感兴趣。”
历史老师来了兴趣,问她原因。
容月微微低了低头,很认真地说:“顾泽兰是皇上,治国是他的本分,治得好是应该的,治不好那就是玩忽职守。薄幽他不同,幼时薄家被奸人所害,他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却年纪轻轻就征战沙场立下战功,十分不易。”
说到此处,她的面颊晕开浅浅的红,有些羞赧地顿了顿,“我…非常喜欢他。”
课本上对薄幽只一笔带过,历史老师见她了解这么多,便和蔼地点点头,又打趣道:“没想到你对征北将军这么了解,就为了他,这学期可别再不及格了啊。”
全班又笑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容月握着笔的右手猛然间攥得很紧。
——她终于说出口了,在他听不见的地方,堂堂正正地承认自己喜欢他。
**
普通班的周末作业很少,容月周五晚上就写完了。
然后她将不懂的题都翻出来,准备第二天去问季凌。
窗外月朗星疏,是个宁静之夜。
遥远时空中的另一片天幕下,却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兰羽军从皇宫鱼贯而出,手持火把,分队前往大兰国十二州寻人。
军队浩浩荡荡地出了城,看热闹的百姓们久久不肯散去,大街小巷都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皇上派那么多人出去,只怕是去捉拿重犯。
含香站在酒屋前,接过老板递来的一壶温酒,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轻轻摇头。
容月消失的当天,将军就带了人出去寻,半夜才回来。
含香是伺候容月的丫鬟,姑娘不见了,第一个就该找她问责。
她害怕极了,跪在正厅,大哭道:“爷,是奴婢的不是,没有伺候好姑娘,奴婢以为,以为姑娘只是去会个朋友,就没跟着。奴婢知错了,爷恕罪啊!”
上座的人,声音清冽中透出疲倦:“含香,容姑娘走的时候,真的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儿?”
跪在地上的人抽噎着,如实回答。
薄幽见问不出什么,便拂拂袖子让她下去。
见将军不治她的罪,含香安下心来,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有点犹豫地回过头来,小声补了一句:“爷,姑娘走之前,哭了。”
薄幽站起身,眉心蹙起。
哭了?
难不成,在将军府里受了什么委屈?
是因为那件事吗?
之前宫里赐了上好的布料,容月便找来师傅做了条长裙。
那天早晨,薄幽正在小厅等她用早膳。
不多时便瞧见一抹粉白身影走了进来——流苏鬓,两侧垂落金步摇,少女画着桃花妆,清丽中透出半分娇柔。
他握着茶杯的手便一凝,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她。
含香便笑:“爷是被姑娘惊艳到了吧!”
当时容月扭头嗔责了一句:“别胡说!他就是觉得稀奇而已。”然后回过头,看着他,扭捏地问,“好看吗?”
从两人认识开始,她便一直素面朝天,这还是她第一次戴这么多的发饰,画如此精细的妆。
他捏着茶杯,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盯着人姑娘的脸看了半天,尴尬地别开了脸。
因为尴尬,他甚至忘记了回答她后面的问题。
容月似乎因此生了闷气,故意坐到离他很远的位置。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是因为我没有说好看吗?”
薄幽喃喃自语,烛光给他的面容,笼上一层黯淡。
含香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但见他神色落寞,冲动之下,险些将“姑娘是因为皇上赐婚伤心而走”的猜想给说出口。
看了看正厅里外密密麻麻的侍卫,终究还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说。
这话若真是说出来了,传到皇上和公主耳朵里,会怎么想?
定要治她一个,蔑视圣恩,挑拨君臣关系的大罪。
更何况,这只是她的猜想,姑娘那天也并没有承认。
含香屏住呼吸,脑后出了汗,将军府,果真不似以往了,再不是可以口无遮拦乱说话的地方了。
稳了稳心神,含香把容月最后的嘱咐说了出来。
“姑娘说完锦囊的事,还嘱咐奴婢,说爷被封了将军,身边说贴心话的人变少了,若是以后瞧见爷不开心了,让奴婢买壶温酒陪您说说话。”
薄幽闻言,猛地抬眼,声音陡然凛冽了几分:“之前为何不说?”
“爷恕罪。”含香又跪了下来,“奴婢以为,这跟姑娘失踪没关系,就没说。”
这话听着,像是永别的嘱托。
说什么寻山访水,别去找她——都是,骗他的吗?
清冽的眸子里涌上郁气,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佩剑,朝门外走去:“给我继续搜!”
满龙城都是精锐的部下,他不信,还搜不出个人来!
可惜,他搜了十天都找不到人。
容月失踪的事,还传到了顾泽兰的耳朵里。
薄幽望向天牢的方向。
今日是国师被抓进去的第三天,一个文人,竟也抗住了严刑逼供。
他心烦意燥地站起身,背后巨大的皎月笼罩着整座龙城。
他迎着夜色,跃身而去。
13.第十三章
在关押重犯的天牢里,薄幽和顾泽兰狭路相逢。
他单膝跪地,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
顾泽兰低眉看着他,男子神采清越,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当上将军,也难怪迷得他皇妹三天两头来求自己赐婚。
婚倒是赐了,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薄幽领完圣旨就进宫求他收回成命。
顾泽兰当时便厉声呵斥:“怎么,朕的皇妹还配不上征北将军吗?”
“公主金枝玉叶,是臣配不上她,还望皇上收回成命,为公主谋得良婿。”
顾泽兰不肯松口:“朕说配得上就配得上,你是征北功臣,替朕收复失地,击溃北国大军,对大兰国忠心耿耿,这样的良臣,自然也是皇妹的良婿。”
薄幽却跪在地上不走,坚持道:“臣目前没有娶妻的打算,还请皇上体谅。”
“征北将军,俗话说成家立业,你二十又二,却连个偏房都没有,怎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勿要再说。”
顾泽兰打发他出去,薄幽却在殿门前跪到天黑。
皇妹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风风火火就带了人过来,说他欺负人。
顾泽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人家来退婚,你还心疼他,愚蠢!”
五公主咬咬唇,低落地说:“是我唐突了,让皇上一声不吭地下了圣旨,他应该恼我了。”
顾泽兰见她伤心,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他最小的妹妹,也是最喜欢的妹妹,自然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别说是薄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若是她想要,他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五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跑去殿门。
薄幽如一尊石像般跪着不动,即便他跪着,也感觉不到一丝卑微,五公主想到在宴会上初见他的情景——
一袭素净的玄衣,腰带连块宝石都未镶,只挂了一枚月牙状的白玉玉佩。纵使如此,却也不觉寒碜,反而,流露出低调的贵气,竟叫她看痴了去。
他像是一幅常年不变的画,今日的打扮也同那日一样简约,却还是让她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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