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一手拎着箱子,一手牵着她,默默往回走。跟在后面的梁箫却突然变得面红耳赤。
她心想,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67章 离开
这一箱东西最终能用上的只有食物。看到绷带的时候梁箫还以为会有什么药剂,检查了一下,除了两瓶副作用非常大的止血、止痛药外,根本没有用得上的。
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有一位,也不敢轻易吃药。听说杨柳月之前本来有过一次孩子,但在不知道怀孕的情形下吃了很多感冒药,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弃掉。
回想起杨柳月当时的表情,她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了。
作为母亲,被迫放弃自己的孩子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尤其这后果还是母亲自己造成的。
食物莫过于最普通的压缩替代粮,所幸包装完整,没漏水,还能开袋即食。
“这个是子弹?看着不像啊!”梁二把绑着一排排细金属丝的布带拿出来。
“但我想不到其他用途。”
“激光枪不需要子弹。”这个他倒是被梁箫科普过。
“能流枪吧。”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发现她也不知道能流枪是怎么回事。
要么是跟复古枪原理一样,用能流瞬间增加产生的巨大推力射出去,但他们砸开了一个金属丝,发现其中并不像普通子弹那样,藏有什么玄机。就是一断铁丝而已。
“或者说,直接用能流通过这个金属丝呢?”
梁箫捡了一截还算直的树枝,用小刀沿着树枝的方向挖了一道槽,然后把金属丝放进去,递给梁二。
“你试试,沿着这个槽的方向,直接通过金属丝。”
梁二点头,下一刻,“轰”的一下,树枝烧焦了。
梁箫:“……”
“我注意,我注意!”梁二挠了挠头,直接把一堆金属丝摊放在石头上,练习起了“意念射击”。
梁箫捡起那堆烧焦的树枝,发现金属丝并没有什么变化,以梁二的能力,上次遇到机器人的时候,他能直接扭断并烧毁她的一根手臂,而普通合金制成的喷气车他也能造成一定的损伤。
但这种金属……她用石头碰了碰,除了稍微变软了一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这更加坚定了梁箫认为它们是子弹的想法。
这让她突然想起了他们的通讯器。
在营救行动之前,他们之间的通讯器经过了复杂的防水、防能流处理,虽然在能流弹的爆炸中已经全都坏了,但制作这些仪器的时候是希望能有能流防护作用的。所以,会不会……
她扔下东西,飞快地跑进屋,他们的护具就放在墙角,压在石头下。她正准备搬走石头,冷不防斜地里伸出来一双手,直接把石头办开了。
“你进来干嘛?”怎么走到哪儿他都要跟着。
“你跑这么快,我怕你摔倒。”他老实回答道。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对肚子里的那位忏悔了一下:初次当母亲,还不太习惯,请多谅解。
他们的通讯器虽然坏了,但梁箫一直都没有扔,而是用塑料袋包好,放在护具的背包里。她总觉得有机会修好它,总觉得它还能恢复。而现在,就是修好它的契机。
拆开通讯器的外壳,是一堆复杂的金属和电线,电路板已经被烧变形了,碎成了好几块,电线有的已经烧断了,有的融化冷却,跟电路板粘在了一起。
梁箫把那根烧化了的金属丝放上去,可以明显看到他们的颜色、光泽都很像,她的心猛地跳起来:“我觉得……我们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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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梁箫又吐了一次,可能因为白天游泳太累,又或者是阳光太强,有点中暑,但她精神好了很多,一点也不觉得困。
整个人被回去的希望笼罩着,恨不得马上就能天亮。
“我觉得这根线可以跟这里连上,你觉得呢?”她指着一根烧焦的线给梁二看。
“别看了。”梁二把东西从她手里夺走,“晚上光线不好,眼睛不疼吗?”火堆的光线那么暗,还被风吹得一抖一抖的,他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睛要瞎了,她还死死盯着那玩意不放手……就好像多看几眼她就能搞明白似的。
梁箫揉了揉眼睛:“不疼,你给我看一下。”
“不行。”梁二态度非常坚决,“再着急今天也不许看了。”
梁箫一愣,这兔崽子怎么这么强硬啊,原来从来不敢反抗她的啊。
“明天再看吧,行吗?”他把她直接按倒在他怀里,“现在闭眼睡觉。”
梁箫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躺在他怀里,不过眼睛还睁得很大:“睡不着。”
“那咱们——”
“怀孕了不能那个!”她立马瞪眼。
梁二一愣,明白她的意思后埋在她头发上笑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箫脸红,立马掐了他一把:“睡觉!”
“刚才你还说睡不着。”
“你睡觉。”
“我也睡不着。”
“……”
“你能说说你小时候吗?或者说我小时候也行。
”他没有关于孩子的任何概念和经验,只能通过影像、回忆和别人的描述来一点点增加做父亲的体会。
“我小时候……”梁箫想了想,“我小时候个子还挺高,长大了就变成矮的了。再小的话……我现在只能记得我爸带我去钓鱼的事了,那时候我太小了,就记得那条鱼很大,我没抓住,然后掀翻了水桶,淋了一身的水,我爸一直在笑话我……”
“嗯。”梁二附和着,摸着她的头,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消失了,直到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在他的胸口,他才亲了亲她的头发,闭上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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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亮,梁箫就准时醒了过来。
“通讯器!快!”她一睁眼就四处摸索着,继续研究昨天未完的课题。
梁二举着一块湿布片,给她擦了脸和手,自始至终她都连头都没抬,跟她说话也“嗯嗯”两声敷衍过去。
他蹲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这堆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只能叹着气坐到一边。
不一会儿,梁箫捅了他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几块板连起来?”她把金属丝搭在断了的电路板上,拼出了完整的性状。
“还有,这跟线能连上吗?这里也可以连一下看看!”她兴冲冲地梁二说完,转头就见到了他茫然的眼神。
她忽然有点心虚,她对电路不算太熟,只能尽全力把通讯器拼凑回原来的形状,“焊接”之类的概念也没跟梁二讲过,光顾着自己兴奋了,好像一早上都没跟他说过话吧?
“嗯,不行就算了,先试试。”她给梁二讲了一遍他们的目的和做法,梁二听得一知半解,但总算是有了明确的做法,比盯着一堆金属丝烧来烧去烧不出“子弹”效果要好多了。
整整花了一个下午,他们才把一个通讯器修好——另一个早就碎成渣了,这个还能抢救抢救。说是“修好”,其实只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拼凑起来,通上电可以亮,但能不能用是个问题,就算能够联络,过了这么久,那边还有没有人接听更是个问题。
“试试吧!”梁箫打开了开关,上面的灯断断续续地亮着。
“喂,喂?有人吗?”她对着通讯器叫了几声。
没有任何回音。
信号时有时无,那头没人回答,她也不知道到底成没成功。只能一直对着话筒重复道:“这里是梁箫和梁二,我们现在在一座岛上,听到请回复……”
足足说了十几遍,期间通讯器的灯一直在闪烁,却连一点点回应都没有。
“算了……”梁箫突然觉得泄气,再加上突然涌上来的胃酸,让她直接瘫倒在床垫上。
“想别的办法吧!”她叹道。又浪费了一天,除了验证了“此法不通”外,任何成果都没有。
话音刚落,通讯器忽然“沙沙”响了一下。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压下嗓子眼涌上来的酸水,大声叫道:“听得见吗!我是梁箫,我们在——”
“咔!”
通讯器的杂音只响了一瞬,“咔”地一下,灯灭了,盒子变得滚烫,一根电线“啪”地一下弹开,彻底烧化了。
“快!”梁箫赶紧拿来金属丝,让梁二再接上,然而接上的电线总是不停地被烧断,一次比一次快,来不及听到任何回响,电线就断了。到最后整个电路板都被烧开了,“哗啦”一下,通讯器四分五裂地散开,碎得更彻底了,甚至原来还完整的电线都断了许多。高温甚至点燃了床垫里漏出来的干草。
“……算了。”她躺在床上,很是泄气,“明天再说吧。”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弄到后半夜了,梁箫全凭一口气撑着,一躺下,难受的感觉就汹涌而来,还不等她坐直,酸水就抑制不住地往上反,甚至呛到了她的鼻腔里。
“咳咳咳……”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坐起来,被梁二扶着擦干了脸,折腾了很久,终于闭上眼睡着了。
不能等了,梁二心想,她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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