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哈哈哈,爹,我痒,我痒!”
空旷的田野上,有的田里已经割了稻子,有的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稻子的香味,郦芜蘅的笑声,郦沧山的笑声还有关氏乐呵呵的样子,画面十分温馨。
大家笑过之后,郦芜蘅就说让他们回去吃饭。
将近两亩的田里,她没有看到韩氏和小叔郦沧海的身影,她咬咬牙,压下心头那股不悦,和爹娘一起回家吃饭。
眼看午时快过去了,郦芜蘅坐在院子里,无聊的抓菜园子里的青虫,关氏养了十几只鸡,公鸡母鸡都有,她把抓来的虫子都喂给了它们。
郦芜萍正拿着一个花样儿在那里比划,她想要赚钱,这不是说说而已。
郦芜萍尽得关氏真传,针线活儿还真不错,看她比划了一会儿,就开始穿针引线,自己做了起来。
中午的阳光很毒辣,她几乎快昏昏欲睡。
“郦修远呢,郦修远,你给我出来,亏你还是读书人,竟敢偷我的书,我早就知道你觊觎我那本书很久了,可那是我的,你知不知道不问自取,那叫偷!”
差点睡过去的郦芜蘅被这声音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好在她坐的是小板凳,郦芜萍也被这声音吓得一针就刺破了手指,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冲过篱笆,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头发挽成一个小髻插了一支竹簪子的青年男人,他年纪不大,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常年没有见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很白净,对,白净,他身材微胖,有个小肚子,眼睛很小,鼻子有点塌,说话的语气很高傲。
“小叔,你找我大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全家都去地里给你们家收稻子去了吗?这其中,我大哥肯定也去了,你这会儿在我们家找我大哥……真是好笑!”
郦芜萍心里恨极了她这个小叔,白长了二十岁,也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朝韩氏撒娇和找他们家要钱,她大哥十五岁都没有,却已经是童生了,明年下场,若是考过了,那就是秀才。
可他呢,考了这么多年,花了他们家多少银子,到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而她大哥,下地干活了,他在干什么,却在他们家耀武扬威!
“我问你,我的那本《趣志怪谈》是不是给你哥拿来了?他堂堂童生,居然做这等下作的事情,都不经过我同意,就拿了我的书,真是好本事,真是好本事!”
郦沧海高高仰起头,他不屑用眼睛去看眼前的两丫头片子,他认为这侮辱了他读书人的眼睛。
“我大哥下作?”郦芜萍气急了,指着郦沧海的鼻子就骂道:“我大哥要是下作的,那你岂不是畜生不如了?我大哥今年十五岁,都知道下地干活儿,你倒是清高,有本事你自己去种自己收割自己吃啊,每年你们家地里那点破事不是我们一家子做的,到头来,我们连粮食毛都没有见过!”
“你!”郦沧海被说得有点心虚,他当然知道郦修远没在家,他娘都跟他说了,去地里给他们家割稻子去了。
“好啊好啊,这就是我大哥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真是个好晚辈,果真是没教养!”
“你!”郦芜萍恨不得用自己手上的绣花针上去把他戳一个窟窿子。
郦芜蘅一把抓住郦芜萍,“小叔,我记得你刚刚说不问自取叫偷,可我看你,也不敲门,破门而入,这行为,比起偷来……你更像是个抢匪哟。至于教养,我们有爹有娘,怎么会没有教养呢?”言下之意就是,你有娘生,可没爹教啊,到底谁没教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郦芜萍一下就听出来了,倒是郦沧海,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噗嗤!”
郦沧海的表现成功的逗笑了郦芜萍,“就是啊小叔,我有爹有娘,教养好着呢。所以,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倒是你,我们还没请你进来,你自己就冲了进来,你想干什么?抢东西啊?”
“好,好,好!你们两个……好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是你小叔,你竟敢说我没有教养,我,我要替我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你们真以为我不敢拿你们做什么了是吧?”郦沧海想要教训郦芜萍和郦芜蘅姐妹两,四下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木棍那些东西。
郦芜萍性子倔强,看到郦沧海找东西,她也不走,仰起头,盯着他,冷冷说道:“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你看我爹回来不打死你!”
“哟呵!”郦沧海被气笑了,“你爹,我大哥,要打死我?”他指了指郦芜萍,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真是好笑,你爹会打我?他敢么?两个小丫头,今天想要我不打你们也行,我问你们,家里的银子呢,我今天要回学堂,夫子交代了,让我们每人交一两银子,过几天带我们去参加一个举人老爷的讲办!”
郦芜蘅这才明白郦沧海这会儿出现在他们家的原因,原来如此,如果她爹在家里,肯定不会答应,你一个童生都不是的小虾米,还妄想举人,真是好笑。
第008章会说话的虫子
再说了,一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她爹娘正为此事着急呢,她爹都琢磨着上山打猎,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成天除了要钱要钱,他还能做什么?
“我道是小叔难得登我家的门,今天来我家干什么,还专门挑了我爹娘不在家的时候来,原来如此,要钱啊!”郦芜蘅冷冷的望着郦沧海,“既然小叔这么不得了,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要是你,我就自己挣这一两银子去,也好意思来这里要,伸手要钱这活儿,我觉得不太适合小叔你吧。”
如果说先前郦芜蘅的话郦芜萍没有多想,那么这会儿说出来的话,就着实让人震惊了。
郦芜萍傻站着,印象中,小妹妹因为身体原因,大家都宠着她惯着她,不过这小丫头也没被惯出什么坏毛病来,可是,她胆子一向很少,大家以为她担心、内向,可现今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丫头,口齿伶俐,和她不相上下,怎么会内向呢?
“啪!”
“你说什么?我是你小叔,竟敢这么说我,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你爹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我来要钱怎么滴,你爹是我大哥,我应该要,要你多嘴?下次要是你再敢多嘴,你看我不打死你!”
郦沧海面露狰狞,因为郦芜蘅的话成功的戳穿了他心底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而郦芜蘅也没想到郦沧海居然这么……狠,他一巴掌扇过来,她没注意,就朝旁边到了下去,她身后就是她刚刚坐的小板凳。
“蘅儿!”
郦芜萍想要冲过来接住郦芜蘅,但是没有成功,郦芜蘅还是倒了下去,头磕到了板凳角上。
那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倒是都是星星,随后她感觉郦芜萍把自己抱了起来,头晕乎乎的,一股温热的东西从额头往下滑,温温的,热热的,还有点酥酥麻麻的,她伸手去抓……
“啊!!!流血了,流血了!”
郦沧海见状不对,转身就跑了,速度很快,郦芜萍都来不及去追他,地上的郦芜蘅,已经跑掉的郦沧海……郦芜萍气哭了,一边骂郦沧海,一边想要抱起郦芜蘅,十三岁的姑娘抱一个十岁的姑娘。
“姐,我没事,你给我打点水来,找点赶紧的布来,先包起来再说。”被自己一抹,她左边脸颊全是鲜血,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她有些恶心。
“啊?哦,哦,你慢点,先坐下,水,水……”郦芜萍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个孩子,慌了神,到处乱跑,好在最后东西都拿来了。
郦芜蘅弯下腰来,郦芜萍给她扒开头发看了看,头皮上,一条长约五六厘米有点深的口子深深的烙印在她脑海中,她哭得稀里哗啦,“蘅儿,不痛啊,不痛,姐吹吹就好了。等下我去叫爹娘回来,你放心,一定给你报仇,爹要是不去,大哥和二哥也不会放过他的……”
郦芜蘅听不太清楚,她头晕乎乎的,特别是弯下腰来,“姐,我自己来!”
头实在是太晕了,郦芜萍何时离开的,她也不知道。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天圆地方的东西,可她的头实在是太重了,仿佛有千斤一般,她抬不起头来,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空间,大约十平米的左右的狭小空间,在这里,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大的田出现在眼前,在田四周,被整整齐齐围了一圈田埂,在这里,除了这块一眼就能触及的田之外,还要一些东西。
郦芜蘅嘴巴张大成了圆形,天空的是圆的,暂且认为是圆的,因为她看不到边,四周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眼前除了这块很大很大的田之外,还有放着一些小东西,锄头、镰刀、背篓、篮子……这些东西,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干农活才会用到的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