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沧山乐呵呵的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这力气,像我!”
回家的路上,郦沧山问郦芜蘅:“蘅儿,你哥哥他说又买了多少地?他还有钱么?我上次跟他说,他说让我问你,什么意思啊?”
郦芜蘅走在前面,“爹,二哥有自己的注意,再说了,我们早就想在县城买地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需要马车运到县城了,运费也省了不少呢。至于钱……爹,你就放心吧,家里的钱,让娘攒着,我们家最近都有大用,二哥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可不是嘛,西康县附近的几个县城的一品香都要他们家的菜供应,而现在,郦恒安正着手准备买下一栋宅子,后面主人,前面是铺子,他打算自己开一个水果店。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身上多带点钱比较好,我就担心你哥哥啊!”
“爹,二哥都是大人了,你担心什么?你别担心,二哥不是说了嘛,我过生,他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好好教导教导他。”
七月中下旬,郦芜蘅生辰,生辰的前几天,她就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挂念着,特别是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了,她始终还记得有个人说过,等她生辰,会回来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见他要回来,估计是不回来了。
就在郦芜蘅生辰的前几天,郦沧山一家才挖完花生,从坎山村运到他们家的院子里,晒干,收拾放进后院。
生辰的前两天,郦恒安和郦修远一起回来了,梅花村的秀才老爷回来了,整个梅花村本来出于农忙季节,大家伙都纷纷过来围观。
郦恒安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人人有份,就是没有郦沧海和韩氏的,他就像是故意忘记了这两个人一样。
晚上,郦沧山默默地拿了一些肉和吃的还有几尺布,拿去给了韩氏和郦沧海。
进了屋子,韩氏在油灯下纳鞋底,看到郦沧山,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来了?我这小地方,破破烂烂的,可招待不了大人物啊!”她的语气充满了嫉妒和仇怨,要不是郦沧山叫她一声娘,外人怕是都要认错,这应该是仇人吧。
“娘”郦沧山很无奈,“恒安和修远从县城回来了,给你带了一些东西,我拿来给你和沧海吃!”
提到郦沧海,韩氏怒了,将手上的鞋底一扔,“你不要跟我提沧海,他现在那个样子,还不是你们造成的,报官,你们倒是报的好官啊,我的儿子呢,你们看看,你们把我的儿子弄成了什么样!”
郦沧山皱了皱眉头:“娘,沧海这是咎由自取!”
“什么咎由自取,我不管!我只知道,沧海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韩氏怒目,表情狰狞,“你给我滚,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郦沧山默默地将东西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屋子里,转身就走了。
韩氏看他走了,又气得砸东西,可一看桌上的东西,她又舍不得砸了,只好气呼呼的咬着牙。
韩氏斜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东西,往地上啐了一口,怒骂了一声:“谁稀罕他的东西?白眼狼,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仔细一看,有好些肉,都是白花花的肥肉,还有一些瘦肉和一只猪蹄,还有几尺酱褐色的布料,看起来泛着光泽,一看就是好料子,尽管脸上依然很嫌弃,可眼底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
不大一会儿,郦沧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再去不是以前那个爱干净的男人,胡子长得很长,可他也不想刮胡子,眼角还挂着厚厚的眼屎,衣服皱皱巴巴,光着黑乎乎的脚丫子就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
看到郦沧海,韩氏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醒,沧海,你好歹是个读书人,你被人冤枉了,不怪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乞丐呢!”
“我就是叫花子那又怎么样?不是如你们的意了吗?你要是看不上我,那你去找你看得上的儿子啊,去啊,去找郦沧山去,他才是你的儿子,我不是!”郦沧海梗着脖子从韩氏大吼,“成天就知道念念叨叨,看到你就心烦,没事给我滚出去,在我眼前晃什么晃,老不死的东西,我呸!”
韩氏眼中含着泪水,这样的话还不算很恶毒,从县城回来之后,郦沧海一蹶不振,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醒了就喝酒,喝了就睡觉,几个月了,家里的活儿他也不做,她只要多少说一句话,换来的就是他的怒骂。
“哭,你哭什么哭?跟着我你很受气是不是?那你去找你的沧山啊,郦沧山孝顺你,你看,这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吗?”郦沧海表情狰狞,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人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当他看到桌上的东西里面有肉,一屁股坐下来,翻看了一下,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指着韩氏的鼻子:“还愣着干什么,你的沧山不是给你送来了肉吗?快,去给我做几个菜,顺道给我打点酒来,没酒了!”
韩氏强忍着眼泪,咬着嘴唇,拿着肉去厨房做菜。
郦沧山回到家,家里其乐融融,一家人欢歌笑语,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第469章颓废
七月二十一,是郦芜蘅的生辰,这天,她始终没有看到澹台的家有任何动静,郦恒安和郦修远都送了郦芜蘅东西,郦修远送了她一套书,都是话本,郦恒安送了她一支金簪,可把大家都嫉妒坏了。
郦芜萍送给她几套衣裙,都是县城最新的款式,很漂亮,另外还送了几个贴身的小衣服,郦芜蘅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关氏和郦沧山送的是一套银子做的首饰,虽然价值不如郦恒安送的金子,但这是关氏和郦沧山用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钱买的,东西的情分上,都不差。
郦芜蘅开心极了,最后关老头送了她一个平安符,是他亲自去附近的一个庙宇还吃了一个月的素菜诚心求来的,希望她一辈子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关老头送的东西,兄妹四人都有,郦恒安他们兄妹的是一样的平安符,郦修远和他们不一样,是步步高升。
关氏和郦芜萍下厨,给郦芜蘅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傍晚时分,关氏还特意邀请了刘绣花他们一家和周大嫂一家,三家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谈笑。
郦沧山趁大家不知道,自己进厨房端了一些吃的,给韩氏和郦沧海拿了去。
敲门没人答应,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充斥着一大股酒味,他皱了皱眉头,屋子里没看到韩氏,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人的哭声,他顺着哭声进去,就看到韩氏坐在灶台前面哭。
这一刻,郦沧山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很疼很疼,他知道韩氏以前做的不对,也知道她偏爱小儿子,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娘哭成这样,他的心还是很疼。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娘”
韩氏抬起头,郦沧山看到她的脸,满布泪水,眼睛红肿,鼻子红彤彤的,他急忙将饭菜放在灶台上,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沧海……”
韩氏猛地扑向郦沧山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压抑,眼泪鼻涕喷涌而出,她抽泣的声音,使得她说话都说不顺畅了。
“沧,沧山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我心里难受啊……”
她哭着说一句,就死死的咬着嘴唇,担心的望着厨房的门,郦沧山回头望了一句,手抚着她的脊背:“娘,你到底怎么了?”
韩氏在郦沧山身上将眼泪和鼻涕擦干净,抬起头,再一次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擦在鞋底上,“沧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孩子,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你弟弟……他现在每天都喝酒,一天一斤酒,喝完就睡觉,什么也不干……我想给他说一门亲事,好不容易来了媒人,可他却醉醺醺的,还把人家媒人骂出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郦沧山沉思一会儿,“娘,要不然这样……我去请媒人,然后送他去上学,你看怎么样?”
韩氏一个劲的点头:“沧山,我现在真的很心疼,村里的人只要看到他,就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知道沧海心里苦啊,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不出门,好在有你,要不是你,我,我早就去陪你爹了,这活着太辛苦了!”
郦沧山安抚好韩氏,告诉她别做饭了,他带来了饭菜。
自己就去找郦沧海,打开门,就看到郦沧海乱糟糟的横在床上,床边上,到处都能看到他的呕吐物,屋子里一大股呕吐物混合着酒味,恶心得他差点吐了,捂着鼻子和嘴巴,郦沧海几步就过去,一只手就将郦沧海提起来。
“唔谁啊?”他睁开一只眼睛,看了郦沧山一眼,随即又闭上,“老不死的,我哦告诉你了,不要来烦我,你要是再来,信不信我揍你?滚出去,滚出去,不要在我耳边嘀嘀咕咕,我烦透你了!”
郦沧山闻言,黑着脸,毫不犹豫抬起另外一只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