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你今天帮我们忙活了一天,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吧!”
凌沐在长歌的眼神示意下,连忙留张任在家吃饭。
“不了!我媳妇随时会生,我这大半天没回去了,有点不放心,你们在家吧,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凌沐的挽留,执意走了,搞得凌沐和长歌都蛮不好意思的,人家忙前忙后,结果还要被长歌他们防备着。
既然张任不愿意留下来吃饭,长歌也没心思跟阿喜做饭,他们四个现在腰酸背痛,
怕不拿完木柴,会被人拿走,四个人咬牙说全带走,那么多柴,都是靠他们一趟趟背回来,不累死才怪。
想到自己有一日要为点柴禾累成这样,凌沐真是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了穷人的不易。
阿喜用小破锅盛了点雪水,用火烧开,四个人就着热水,吃着干粮,总算没早上那么干得嗓子直冒烟了,好歹肚子里是暖融融的。
吃饱喝足,心情总算好了些,觉得日子也没那么绝望艰苦了。
“哥,明天你陪我去趟张家,我把开心的小衣服都给他们送去,也算是表达我们的谢意了。”
“嗯。”
凌沐点点头,他也知道小开心的衣服,妹妹一直没舍得丢,打算留个念想,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些衣服都是京城最好的料子做的,送给张家,最合适,也最能表达谢意。
如果让长歌拿些吃的,他们眼下还真送不起。
夸张点说,黄金万两,有!几斤馒头,没有!
哎,真是快穷疯了!
第二天早上,长歌带着几件小衣服,正打算出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两个男孩子在打小女孩。
“你们干嘛呢?”
阿喜正好送长歌和凌沐出门,瞧见门前那一幕,立刻冲了出去。
那两个男孩看见阿喜冲过来了,十分欠揍地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了。
“你没事吧?”
阿喜扶起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又青又紫,看样子被打得不轻,可是她竟然没有流泪,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几个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让阿喜送你回家!”
长歌自己有了孩子,就见不得别的孩子受欺负,于是俯下身温柔地问道。
“……”
小女孩也不说话,她跟长歌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又看看阿喜,然后转身就跑了。
阿欢最后一个跟上来,望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句,“真是个怪小孩!”
“好了,你和阿喜留在家里,我们去去就回!”
“诶!”
凌沐吩咐完,就带着长歌往张任家走去。没多久,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尾,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不知过了多久,刚才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小红薯,在墙角观察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跑到长歌家门口。
因为门板破破烂烂,其实是可以透过缝隙看清院子里的情况的。
一双眼睛贴着门缝,看到了里面正在练拳练得虎虎生风的陶阿欢。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这门压根没有锁,所以敲门的肯定不会是长歌和凌沐。
“阿喜,去看看是谁!”
“哥,你去,我在忙着做粥!”
阿喜打算今天不吃冷馒头了,喝点热乎乎的稀粥。米粮不多,所以就做粥类,不做干饭。
阿欢只好提前收了拳,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阿欢奇怪不已,一低头,看到门口放着两个瘦巴巴的小红薯,看样子,这是藏了很久的食物了,早就干的没了水分。
“谁啊?”
阿喜见哥哥半天都没出声,不放心还是走了出来,结果,看到哥哥盯着手上的两个小红薯在发呆。
☆、52.怀疑
长歌和凌沐一回到家,就闻到了红薯粥的香味,实在是太久没吃到热乎饭了,大家吃的时候,觉得分外香甜。
“阿喜,阿欢,这红薯是哪来的?”
阿喜和阿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阿喜答话了:“不知道,有人敲门,门一打开就放在地上了。”
“你们胆子可真大,万一有人要毒死我们呢?这一锅我们都喝了,一个也跑不掉!”长歌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啊?”阿喜和阿欢顿时一惊,一脸惊恐地看着长歌。
尤其是做饭的阿喜,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小姑姑……你别吓我们!我要是害死你们,我可就罪该万死了!”
凌沐在一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妹妹,你就别逗他们了,你看这两个孩子可给你吓得不轻。”
长歌白了一眼凌沐,“哥,你别打岔行么!我这不正在给他们上课吗?平时碎碎念什么都没用,只有像现在这样,他们才能记忆深刻,他们还小,没什么生活经验,总要多敲打敲打!”
“小姑姑,你别光顾着教育我们了,这稀粥到底有没有毒啊?虽然没多少米粒,可我也结结实实喝了三大碗啊!”
陶阿欢摸着自己的肚皮,愁眉苦脸地哀求道。
长歌这才缓和了神情,指着自己头顶,微微笑道,“你们没看到我卖了金簪子,就戴这个银簪子么?你们一吃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倒是我,每次都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毒。”
“小姑姑,你太过分了,吃饭前,你明明都偷偷试过了没毒,你等我们都吃完了,故意那样说吓唬我们!吓死我了!”
阿喜捂着胸口,刚才吓得猛地站起来,这会儿终于敢坐下去了。
“我是要你们两个长个记性,别给人卖了,还给人乐呵呵地数钱呢!”
长歌才不会承认她是故意捉弄两个晚辈呢。
“去去去,你们两个小的去洗碗烧水去,今晚我们四个人要好好擦个身子,我们都半个多月没有沐浴更衣了!”
柴禾并不是用之不尽的,这冬天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长歌不敢奢侈到洗澡,不过都半个月没洗过澡了,烧点水擦擦身子总是要的。
一想到可以擦擦身子,阿喜又有了干劲,和阿欢一起装雪的装雪,烧柴的烧柴,忙活开了。
“小姑姑。”阿喜一边烧火,一边跟长歌聊天,“我总觉得这两个小红薯是今天那个被打的小丫头送的。”
“是么?”
“是的,肯定是来感谢我们的。”
“呵。”长歌笑道,“不管是谁送的,看样子没有恶意。”
“嗯,下次我见到那个小姑娘,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如果是她送的,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阿喜自己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因为得到两个不起眼的小红薯,感激不已。
“大哥,你说今天张哥跟我们说话是不是话里有话?”
长歌突然调转话题,转头问身旁的哥哥。
凌沐正在屋里锻炼呢,他的腿脚虽然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他依然坚持锻炼,双腿的部位依然是他的软肋。
长歌和凌沐今天带开心的小衣服去答谢张哥,张家人看到小衣服自然很稀罕,毕竟这种布料他们一辈子都没见到过,又软又透气,张家人一开始还不肯收,可是,看得出张大嫂很喜欢那几件八成新的衣服,张大娘和张大哥,都疼张大嫂,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自然也强硬不起来。
推推搡搡之间,张大嫂也就半推半就收下了,不过看她通红的脸,知道这位张大嫂脸皮薄,要不是特别喜欢,肯定不会收下。后来,凌沐也给钱了,张家人这次是死活都不收,最后差点都翻脸了。
临走的时候,张任就多问了几句。
“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凌沐与长歌对视一眼,回道:“京城!”
“哦……京城啊!”张任拖长音哦了半天,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是来找人啊?还是有人在追杀你们啊?”
凌沐又与长歌对视一下,又望向张任,点点头,“是的,张哥如何猜到的?”
张哥被这么一问,突然愣住了,挠了挠头,傻乎乎地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就随便瞎猜,你看你们四个人一看就不是穷人出生,可是,有钱人谁来冬境城啊,来这里的,不是逃命,就是寻找逃命之人,一般人,谁跑来这里生活啊……”
诶,长歌心中暗暗吃惊,反问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张哥笑笑,“我看你们不像坏人,而且,你们兄妹长得跟我一个朋友很像,我朋友……”
话没说完,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张任明显紧张了起来,起身问:“谁,谁啊?”
“张任,是我啊!我来叫你去军营,小张中午切菜切了手,麻烦你今天去帮个忙,你忙完就回来,不耽误你夜里回来疼孩子媳妇!”
“哦,好好,你先回营里,我待会就去,保证不耽误做菜。”
张任应下来后,门外的人就走了。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给打断了,显然,张任已经没心思再聊下去,他要急着回营里做晚饭,转身收拾东西。
“那我们先走了!”
凌沐识趣地起身告别,长歌也跟着起身。
临走时,张任好几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