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此,良致远才会沉寂这么多年,此番进宫报仇,就是报了必死之心,然而,事实却是,他的儿女都被带进了皇宫!
“不管如何,这件事不能牵扯到善缘姐弟,”说完,良致远急切抬眼看着那人道:“父亲,你说过会帮我将他们姐弟二人带出皇宫的。”
“我的确说过。”大驸马声音阴沉沉,让人听着脊背发寒。
“好了,方才我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若是不愿意,那便不做了。”大驸马说完,阴冷的目光再次看向良善缘,却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善缘,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可得好好想想外祖父的话。”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依旧沉黑寒冷,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正是冬夜里最冷的时候。
他离开后,屋内暗处的人影也都随之离开。
寒风呼呼的刮进了屋内,良致远却顾不得这些,而是用自己的衣裳裹紧了良善缘,抱着他就离开这里。
皇宫内处处都是危机,良致远对皇宫地形倒是极为清楚,他拉着良善缘走得都是隐蔽的地方,直至回到了良善缘所住的地方。
一路上,良善缘都的沉默的没有说话。
进屋后,良致远又回头看看身后有无人跟着,这才转身进了屋。
“……善缘,没有吓着吧?”良致远站在良善缘面前,有些说足无措。
他虽是他们的父亲,可是却从未细心照料过他们,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怕吓着良善缘,他抬手僵硬的摸了摸良善缘的头发,温声道:“你别多想,在等几日,爹救送你和姐姐离开皇宫,好不好?”
良善缘的脸颊有些苍白,方才那人的一袭话语和良致远的对话,良善缘听的七七八八。
他抬眼,看着良致远,哑声道:“……爹,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你要刺杀皇上?”
良善缘再是个孩子,他也十岁了,他读过圣贤书,考过童生,他知道一国之君对于一个国家代表着什么,他更知道,刺杀皇帝那时诛九族的大罪,是要遗臭万年的!
良致远本不想让良善缘知道这些事情,奈何今晚的事情事出突然,他无法阻止,只沉默的蹲在良善缘面前。
“……爹,你告诉善缘,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良善缘就着两致远的袖子,追问了一句。
良致远不忍看良善缘,只握住良善缘的手,温声道:“善缘,今晚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吧,爹所做的都有爹的原因,你和姐姐本不该牵扯进来……”
“……姐姐也知道了吗?”
良善缘性格本就敏感,听着良致远的话,再想到良美锦对他说过的话,良善缘便也猜到了一些。
“善缘,答应爹,忘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忘了那人说的话,你只是桃花村一个普通的百姓。”
良致远无法面对梁善缘,他安慰了几句,只道过几日便会带着他们姐弟二人离开这里,便转身要走。
良善缘看着良致远的背影,忽然出声问道:“爹,我娘是郡主?我们真的是皇亲国戚吗?”
良致远背对着良善缘,闻言身体僵了僵,只道:“善缘,爹说了,忘记今晚的事情,你只是桃花村的村民,什么都不是。”
沉默一瞬,良致远又低声道:“善缘,答应爹,回去以后,不要在考取什么功名,你只要当一个农夫,平平安安一生就好。”
良善缘的眼睛微微睁圆,呆呆的看着良致远的背影。
“答应爹,不然,爹死不瞑目。”
……
第二日,辰时末良美锦才缓缓醒来。
昨夜她靠在龙炫怀中,竟是安心的睡了一夜,期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半夜惊醒。
她穿好衣裳下了床,就见们打开,龙炫端着盆水进了屋。
龙炫见良美锦醒了,笑了笑,将水放下,缓步走来,柔声道:“饿了吧?先洗漱,然后吃东西。”
看着龙炫,良美锦有种恍然的感觉。
就像他们还在桃花村,每日早晨醒来,龙炫都会为她准备好洗脸水,吃食。
自从成亲后,有关良美锦的事情,龙炫都是事事亲为,照顾疼宠的无微不至。
第三百八十四章为什么要报仇?
收拾完了,二人坐下,良美锦抬眼朝外看了看问道:“善缘还没有起身吗?”
龙炫将碗筷摆好,点头道:“嗯,方才我去敲门,善缘似乎还在睡觉。”
良美锦眼眸低垂,低声道:“善缘跟着我进宫,日日担惊受怕,晚上定是也睡不好的。”
龙炫握了握良美锦的手,柔声道:“你又多想了,我不是说过么,比起待在桃花村,待在刘府,善缘更愿意跟你待在一起。”
良美锦微叹一声,暗道,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变得爱想多想了。
“你放心,一会儿等你去慈安殿请安为太后诊病,我便去看看善缘。”
良美锦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
这一日,宫内依旧平静如初。
良美锦去了慈安殿,见了太后,便开始熬药,待太后喝药后,她便按着往常医院,为太后按摩。
太后眉眼间满是慈爱之色。
“美锦,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该这么劳累,这按摩的手法你不若交给芳怀她们,这样你也好多休息休息。”
良美锦想了想,觉得可行。
张御医说她忧思甚重,且不宜劳累,便将为太后按摩的手法和力度教授给芳怀姑姑和其他几名年轻的宫女。
良美锦教的认真,几人学的也颇为认真。
直到外面天色沉暗,已是卯时初。
良美锦见芳怀姑姑和极他几人学的差不多,也掌握了一些窍门,缺的便是多练,便又说了几句,向太后辞安后,由这领路的宫女领着回到了住处。
龙炫还未回来,良美锦在屋内歇了歇,不见良善缘,便起身去了他的屋子。
敲了敲门,却听不见屋内声响。
良美锦心中一紧,又敲了敲,还是听不见声音,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这外面的天色已经沉黑,屋内也没有点灯,所以屋内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
“……善缘?”
良美锦叫了两声,走进内室,只见床帐放下来,透过床帐隐约见床上卷缩这一个人影。
屋内他们炭盆早已熄灭,有些寒冷。
良美锦走近床榻,将长子掀开,看着卷缩在床上的人影,坐在床上,轻声唤道:“善缘?醒了么?”
被子没有动,侧身面对墙躺着的良善缘却是睁开了眼睛。
“……姐姐。”
良善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良美锦蹙了蹙眉,起身去点了灯,昏暗的屋内顿时便明亮起来。
良美锦反身回到床边坐下,温声道:“善缘,出了什么事情,不能跟姐姐说么?”
良善缘动了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坐起身,睁着那双兔子般红肿的眼睛看着良美锦,哑声道:“姐姐,张御医说你不能多忧思,你别担心我,我就是一……心里不舒服。”
良美锦听着良善缘的话,心中却是极为柔软。
她摸了摸良善缘的脸颊,又为他擦了擦眼角干涸的泪水,轻声道:“好,姐姐不多想,那你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哭?”
良善缘面色紧绷,就连嘴巴都是紧抿的。
闻言,他低下头去。静默一瞬,只听良善缘低声问道:“姐姐,爹是不是要做很危险的事情?”
良美锦心中一紧。
紧接着,便听良善缘道:“爹要刺杀皇上,是不是?”
良美锦连忙捂住良善缘的嘴巴,她朝门口便看了看,又看了看窗口,见外面没人,她这才转头沉沉的看向良善缘。
“善缘,告诉姐姐,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晨便没有看到良善缘,而屋内摆设和炭盆可以看出,良善缘这一日都是在屋内度过的,若是发生了什么,必然是昨晚。
想到那些人的行踪,良美锦神色紧张,握着良善缘的手,声音严肃:“善缘,告诉姐姐。”
想到昨夜的事情,心中的震惊,惊惧,害怕还有恐惧席卷了良善缘。
他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昨夜发生那种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接受的范围,他怎能不恐惧?不害怕?
良致远的目的,那带着面具男人的言语,似犹在耳边回响。
良善缘的喉咙滚动一下,这才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看向良美锦,低声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良美锦体听的面色愈加沉暗,红唇也紧紧民这么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戾气。
“……姐姐,那个人说他是咱们的外祖父,还说是前朝驸马,他,他说的是真的吗?娘是什么身份?他说娘和爹是皇亲国戚,说娘是长乐郡主,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良美锦面色阴沉,却是暗暗叹息一声。
关于大长公主府的事情,良美锦本是不愿告诉良善缘的。
奈何,背后那人竟是将注意打到了良善缘的头上!这怎么能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