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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公主 完结+番外 (罗青梅)


  “我来隆庆坊,当然是为了找你啊。”
  如此自然而然的语气,一点不加考虑。
  李旦嘴角微微勾起,笑了一下,“我跟着你好一会儿了。”
  他今天有事外出,回府时听扈从禀报说裴英娘仓促进宫,准备跟过去看看状况,走到永兴坊的时候,远远看到蔡四郎护送着卷棚车迎面走来,认出是裴英娘的车驾,知道她从宫里出来了,便放下心,打马跟在他们身后。
  他今天被李显拉去平康坊,吃了几坛烧春酒,在太阳底下骑马走了半天,神色微醺,不想让裴英娘看到他的醉态,打算默默送她回醴泉坊再回来,如果不是看到她忽然改方向往隆庆坊走,他不会在她面前现身。
  裴英娘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眉头轻蹙,这种香味很奇怪,不是李旦身上平时熏香的味道。
  这股香味太甜腻了。
  她抬头看李旦,发现他眼圈微红,眼波潋滟,神态和平时迥异,眼角眉梢有若有若无的春情,抓起他的袖子,轻嗅几口,几乎闻不到熟悉的墨香味。
  “阿兄,你吃酒了?”
  李旦看她一眼,微微颔首。
  裴英娘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扶她下车的动作有点轻佻,而且双手烫得吓人,敢情是吃醉了撒酒疯呢。
  她觉得有点好玩,喝醉的李旦,原来是这样子的呀!
  李旦垂眸盯着她看,眼底黑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此刻醉意朦胧。
  裴英娘笑了笑,猛然想起一种可能,眉尖紧蹙,“阿兄……你不会是刚从平康坊回来的吧?”
  从隆庆坊下曲出来,走两坊之地就是遍地秦楼楚馆的平康坊,长安富贵公子天天流连其中,为坊中的花娘头牌争风吃醋,挥金如土。
  李旦还没娶亲,怎么抵挡得住平康坊的旖旎风月?
  不等李旦回答,一旁的杨知恩轻咳两声,“今天英王下帖子,郎主前去赴宴,只吃了几杯酒就出来了。平康坊的花娘白天不迎客,要到夜里才出来!”
  四周静了一静,街口的喧闹声也似乎停滞了。
  李旦刚刚还面带笑容,瞬息间脸色暗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裴英娘狐疑地扫杨知恩一眼,她只提起平康坊,没当着人的面念叨花娘之类的吧?
  这种事拦又拦不住,她也没立场拦,只敢偷偷腹诽几句罢了。
  一旁的忍冬悄悄翻个白眼,不打自招,说的就是杨知恩了。既是要为主子遮掩,就不能想一个好听点的理由吗?
  逛花楼是李旦的私事,裴英娘不好多管,想了想,轻声说:“阿兄既吃了酒,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不然夜里肯定闹头疼。我不去打搅你了,明天晌午时再过来。”
  她给杨知恩使眼色,要他送李旦回相王府。
  杨知恩刚刚说漏嘴,自觉闯了大祸,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看到裴英娘的眼神,下意识凑过来。
  李旦皱眉,眼风微微一扫。
  杨知恩顿时吓得冷汗涔涔,打了个寒噤,仓惶退开。
  李旦目光逡巡一圈,扭头一把扣住裴英娘的手,“别走。”


第88章
  裴英娘没喝醉过,也没照顾过醉酒的人。她只看到李令月醉过几次, 但每次周围都有婢女服侍, 婢女们比她有经验多了,也耐心多了, 不用她亲自照看。
  她仔细回想以前昭善是怎么照顾李令月的, 觉得顺着哄应该不会错, 没敢推开李旦——怕这样做会愈发激起他的脾气, 眨眨眼, 柔声说:“好,我不走。”
  她轻轻晃两下手腕, 李旦扣得死紧,双手像铁钳一样,不许她挣脱。
  裴英娘叹口气, “阿兄,我真的不走。”
  李旦嘴角紧抿, 手越来越烫, 烫得裴英娘怀疑他是不是要烧起来了。
  他的脸色倒是还正常, 一双黑亮的眼睛, 像蒙了一层雾, 浸满烟雨蒙蒙的春意。
  裴英娘放弃挣扎, 跳下脚凳,试探着问他:“我们回相王府?”
  李旦垂眸,双眉微皱,眸中有沉郁的忧愁苦闷。
  裴英娘不由一阵心悸, 阿兄本该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富贵闲王,他不该露出这样痛苦惶惑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在困扰他呢?
  “我们回相王府。”这一次她换了肯定的语气。
  李旦轻轻笑了一下,像轻风吹走迷蒙烟雨,现出碧蓝晴朗的天空。
  裴英娘暗暗感慨:阿兄果然是喝醉了啊,像个用闹脾气的方式来撒娇讨关注的小孩子一样,不能厉声指责他,只能温言细语慢慢哄。
  果然是锋芒内敛、与世无争的相王,连撒酒疯都这么温和而迂回。
  让她隐隐觉得心酸。
  她叹口气,看李旦脚步蹒跚,不敢让他骑马,但是他们俩手拉手走回相王府好像不对劲啊……
  一个锦衣绣袍的青年男子,拉着一个年轻女道士,这么手拉着手一路走回去,明天整座长安城的老百姓都要挤到王府门前瞧热闹了。
  裴英娘愁眉苦脸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朝忍冬做了个手势。
  忍冬会意,回到卷棚车旁,翻找半天,寻出一枝拂尘来。
  裴英娘出家修道,有正式的谱牒,有朝廷下发的公文,有李治和武皇后御赐的封号,有专供她修行的永安观,总之吐蕃使臣是什么错都挑不出来的。
  其他琐碎事务自然也都样样齐备,这枝拂尘是她提出要求,李治命宫里的匠人做的,用的是白马尾鬃,黄杨木柄,缀以镂花金环,小巧别致,漂亮大方。
  ——裴英娘平时拿这柄拂尘赶蚊子、驱飞蝇,偶尔还能挠挠痒什么的。
  反正阿兄不知道这柄拂尘是做什么用的……她收起心虚,拽住拂尘一端,把黄杨木柄塞进李旦手心里,然后放下袖子。
  她穿的是道袍,自然是宽袍大袖,李旦的锦袍也是宽袖,层层叠叠的衣衫落下,如徐徐流动的飞瀑,把拂尘和交握的手拢进袖子里。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他俩正手拉着手。
  杨知恩打了声呼哨,周围的扈从、使女围过来,簇拥着裴英娘和李旦往相王府的方向走。
  轻车简行的后果就是没有设围幛,不能喝令道旁好奇的路人回避。
  裴英娘想起一件事,回头张望。
  蔡四郎立马推开杨知恩,走到她身边,“贵主?”
  “你去看看,郑六娘要抢谁家郎君?问清门第,记得再问问那郎君排行第几,连父母、官职什么的一并问清楚了。”给李旦这么一打岔,裴英娘差点忘了郑六娘闹出来的大新闻。
  蔡四郎轻轻嗯一声,转身汇入拥挤的人群中。
  “真听话。”杨知恩暗啐一口,咬咬牙,蔡四那小子下手太毒了,刚才和他扭打的时候明明没觉得什么,这会儿才觉得腰腹隐隐的疼,显然是受了内伤,不知那小子什么时候下的手。
  当着他们的面阴毒狠辣,当着娘子的面就乖巧忠顺,哼,我早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一行人回到相王府。
  甲士进去通报,一个头戴方巾,身穿圆领窄袖袍衫的老者小跑着迎出来,看到李旦和一个女道士并肩拾级而上,怔了怔。
  等认出女道士的身份,他很快变了脸色,挤出一脸灿烂笑容,点头哈腰,殷勤无比,“郎主,娘子,热汤备好了,可要先洗漱,再用膳?”
  这语气,这问话,就像老管家迎接一对年轻小夫妻。
  杨知恩同情地瞥冯德一眼,轻咳一声,“郎主醉了,快去命人熬醒酒汤来。”
  他朝冯德打了个眼色,警告他小心点。
  冯德啊了一声,老脸一红,他还以为郎主心想事成了呢……原来是喝醉了,连忙沉下脸,不敢再多嘴,唯恐让裴英娘瞧出端倪来。
  裴英娘没看到杨知恩和冯德私下里的动作,穿过青石条铺就的甬道,过厅堂,进垂花门,顺着幽深的回廊,走到内院门前。
  冯德领着她进了一座正院,墙角几丛肥绿阔大的芭蕉,廊下一架繁茂攀爬的花藤,腾须探出新绿的嫩叶,蔓上花朵已经落尽,只剩墨绿藤蔓,不知养的是什么花。院中一汪绿池,水波荡漾,高高低低的山石错落其间,萧疏俊逸。
  正厅是待客的地方,高几、坐褥、香案、蒲团,上首一座十二扇黑框落地琉璃镶嵌云母大屏风,随处是金玉宝石器具,陈设雅致,富丽堂皇。
  裴英娘没有多看,绕过正厅,进了侧间。
  李旦一路沉默,握着拂尘,任她牵着走,黑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裴英娘时不时仰头看李旦,这样的李旦让她觉得陌生而古怪,但到底哪里古怪,她又说不上来。
  屏风外头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穿墨黑半臂,银红襦裙的使女端着铜盆、巾帕、澡豆、香脂等物走进侧间,预备服侍李旦洗脸。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样貌清秀,圆脸长睫的美貌使女,放下铜盆时,不自觉盯着裴英娘看了好几眼。
  裴英娘眉头轻蹙,使女打量她的眼神明显不是单纯的好奇,让她觉得不舒服。
  使女像是忽然惊醒一样,款款下拜,“明茹冒犯真师,求真师恕罪。”
  其他使女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下,不约而同看向裴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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