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段晔海抬起头来,看了赵夕辰一眼,双眸中满是水汽,彷徨又无助地小声道:“再唱首歌。”
“嗯。”赵夕辰点点头,唱了另一曲自创的《夏莲》。
此曲大意是别了春伤,任莲花疯长,前世尘缘,此生牵绊皆随水涤荡,抛却往事,奔向心的彼岸。
段晔海似乎听得都有些入了迷。一曲终结,他仍旧在托着下颌回味,赵夕辰不想打扰他,只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发现他的眼神中竟慢慢有了神彩。
一会儿,段晔海抬起头看向赵夕辰,凝视许久,颔首道:“好听。”
赵夕辰好容易才将段晔海抚慰好,见其进卧房睡下了,也便端了烛台起身穿过大厅,朝自己的房间走。
走出大厅,那扇门便对着院子,赵夕辰无意间目光扫过院子一角的凉亭,竟惊奇地发现那儿赫然坐着一个红衣人。
那衣裳的颜色十分抢眼,领口和衣袖还隐约可见绣着金丝花边儿,赵夕辰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只是眨眼间,一阵冷风吹过,烛火猛烈晃动起来,待得赵夕辰再看时,那红衣人已消失不见。
赵夕辰心道:“难道是遇见鬼魂了?等等,那衣裳好似在哪儿见过。对了!是李光尘!李光尘就经常穿红衣,也是绣着金丝花边儿的。”
转念又想:“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啊,我都穿到几百年前来了,他又是怎么来的?”
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加快脚步走进了自己屋子里,关好房门,落了门闩,这才不甚放心地睡下了。
一想起李光尘,赵夕辰便觉得此人神秘莫测,他的身份想来也不是文人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后来他去了哪里,其间赵夕辰经历了三次被退婚,一直到她死去,两人竟再也没有见过面。
第二天,尹尚毅带来消息,说昨夜大理国宫里宫外所有太医家中都遭了贼,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奇怪的却是,各位太医在检查过家中物品后发现,他们的财物竟一样没少。
这真是稀罕事,花了那么大力气翻箱倒柜,居然什么都没有拿走,这不是白费了力气么?
赵夕辰回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红衣人,突然又释怀了,原来仅仅是个贼而已,并非什么李光尘,是自己想多了。也不知近来为何会频频想起李光尘,到底是什么使自己萌生了想他的念头,赵夕辰自己也是疑惑。
“这贼到底想偷什么?”赵夕辰问。
尹尚毅胸有成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群贼应该是冲着五叶金花去的。他们一定是认为我会把五叶金花交给朝中的太医们,以方便日后入药。哼,他们还真是想错了,对海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可能随便交与别人?”
“又是想要阻止给海治病?这些家伙还真可恶!”赵夕辰也是义愤填膺。
抬眼看看段晔海,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地喝着清茶,催促赵夕辰快些走棋。
琴棋书画,就这棋艺最是难为赵夕辰,之前在萧府虽说囫囵吞枣恶补了一番,但终究只是学了些皮毛。可这段晔海非得拉她陪下棋,赵夕辰可真是舍命陪君子了。还好段晔海本来棋艺也不甚佳,这才有兴致与赵夕辰对弈。
赵夕辰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尹尚毅,只见他神情十分凝重,道:“我带回五叶金花的事就只有你、我,海和皎月还有父皇和皇后娘娘知道,到底那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若是他们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已无孔不入到这等地步,海以后怕是要时时处在危险之中了。”
“那怎么办?皇宫这么大,真要揪出个嫌犯来也不是件易事,何况我们在明他在暗……”赵夕辰话没说完,胳膊就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只得龇牙咧嘴地看向对自己下狠手的段晔海。
段晔海却面无表情地指指桌子上的棋盘,清冷道:“下子!”
无论尹尚毅多么为段晔海担心,段晔海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所讨论的潜在危险,仍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正在这时,午膳到了,侍女们将饭菜一一在桌上摆好,便如同被鬼追一样快速消失了。赵夕辰看着小丫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看了段晔海一眼。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尹尚毅在这里显然成了多余的人。尹尚毅看看正忙于下棋的两个人,尴尬地开口道:“你们两个用膳吧,我先回去了。”
“毅,加双碗筷就行了,一起吃吧。”赵夕辰乘机开口道。心道:这正是帮助眼前这两兄弟建立感情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岂不可惜?
尹尚毅闻言,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段晔海。谁知段晔海这家伙只顾摆弄自己的棋子,根本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赵夕辰悄悄拉扯段晔海的袖口,示意他表态,谁知段晔海却猛地一下伸出了修长如玉的手,反握住了赵夕辰的手腕。段晔海的力道时紧时松,似乎是在向赵夕辰示意什么。
尹尚毅见了,尴尬一笑,对赵夕辰道:“还是算了,你们吃吧。”
说完,尹尚毅转身离去,赵夕辰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去越远,最后消失在白莲苑的大门口。
☆、038 难于琢磨
“海,其实毅他是真心为你好你知道吗,在他帮你找五叶金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但他硬是挺了过来。他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一切为你着想,为什么你一定要拒他于千里之外?”赵夕辰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啦,竟变得如此唠叨,想是和萧重锦吵架吵多了,这嘴皮子也磨练出来了。
这厢,赵夕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些,段晔海却还是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此等孤独落寞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丧气。
“段晔海!你连我都可以接受了,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毅?难不成在你眼里,他连我这个外人还不如么?”赵夕辰一把夺下段晔海手中捏着的棋子,强迫他正视自己。
岂料,段晔海只是慢慢抢过赵夕辰手中的棋子,动作优雅至极,随后冷冷反问道:“谁接受你了?”
方才所言,也许是赵夕辰在匆忙之间用错了词,但在听到段晔海这毫不留情的一句话时,赵夕辰的心还是忍不住微疼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哦,是吗?看来是我太抬举自己了,呵呵。”自嘲地一笑,赵夕辰端起了一碗饭,夹了些菜进去,道,“我回房吃饭去了,你也赶快吃吧,快凉了。”
赵夕辰转身欲走,手腕却被段晔海冰凉的手抓住了:“我很可怕吗?”口吻依然清冷,眼神却多了些许灼热。
“没……没有。”
段晔海不再多说,将赵夕辰拉到桌边坐下,同时自己也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拿起筷子,用白皙修长的手夹了一些菜,自顾自地缓缓吃起饭来。
一桌子的菜,五光十色的,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都有。赵夕辰这两天胃口很好,而且兴庆自己经过长时间奔波,总算可以好好地坐下来吃点儿东西了。
不过赵夕辰身边的段晔海却挑食挑得厉害,满桌子的菜,就只挑着两样吃,其它的连看也不看一眼。
“别光吃那么两三样,也吃点别的啊,不然营养不均衡,怎么长得结实呀?”赵夕辰说着,便夹了好多菜放进了段晔海的碗里。实际上,赵夕辰也有些口是心非,段晔海此时的身型可以说是不胖不瘦恰到好处了。
段晔海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好似在赌气一般。
“呃……对不起,我把刚才的菜夹回来好了。”赵夕辰也不清楚为什么做事总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于是又将他碗里的菜一一夹回自己碗中,甚至有些不是她夹给段晔海的,也一股脑夹了回来。
段晔海看一眼赵夕辰,眼神中的抱怨成分仍旧很重。赵夕辰紧张地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想闹哪样啊?”
不料段晔海如夜空中璀璨星辰一样的双目凝定赵夕辰:“你更要多吃。”
说完这一句,千年玄冰居然很神奇地露出了媲美花月的笑容,眼角微弯,勾出摄人心魄的弧度。这座宫里好多年都不曾看过的绝美笑容,赵夕辰今日竟然看到了。真是万幸!
更出乎意料的是,段晔海居然又拿起筷子,将赵夕辰从他碗里夹回的菜一点点地夹了回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刹那间,赵夕辰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海哥哥,快开门啊,我是嫣冉,我来看你了!”敲门声“咚咚”作响,门外人的焦急心情是可想而知。
嫣冉姓高,是高宰相的女儿,三年前被皇上封为郡主。
赵夕辰真是想象不到,这么大的敲门声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弄出来的。心道:“这行为也太粗暴了吧?段晔海只是不太愿意搭理人,耳朵又不聋。”
段晔海对敲门声不闻不问,依旧悠闲地吃着饭菜。但是随着敲门声一点点变大,他那张仙人的脸上,也终于生出了些些厌恶的神情。
“我去开门吧。”为了消除噪音,赵夕辰忍不住起身跑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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