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入夏了,蚊虫鼠蚁颇多,不如配一副驱蚊虫的方子,将这小观音佛像浸泡在里面,等沾染了药效再拿去送给萧秋年。
王锦锦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于是他便让蓝烟又去悄悄抓药。将药熬了,把小观音佛像浸泡在罐子里,又让秀柳将药渣给处理掉,不要让别的人发现。
时间一晃便入了夜,今晚王文业不会归家,他在外面与人应酬生意上的事情。于是王锦锦也可以捡个懒,不用去刘氏的屋学棋。
看了会儿医书,王锦锦便睡下了,可这一夜里睡的总是不踏实。到了后半夜,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将她惊醒,翻身坐起,才发现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但也不小,打在芭蕉叶上,噼噼啪啪。夜风将窗户吹的哗啦啦响,也让屋里格外寒冷。
王锦锦看着窗外影影幢幢的黑影,突然想起了林氏之前说过的话。
萧秋年被王听裕在数九寒冬推下了水,落下病根,每每下雨,就浑身疼痛。
王锦锦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白天去找萧秋年,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很不好。可能正因为今天天气阴沉,快要下雨了。
而此时,雨下的这般大,他一个人在西小院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子?
王锦锦放心不下,纠结了片刻,还是从床上坐起来穿衣。
“蓝烟,拿两把伞来,我们去找四哥!”
睡在外面的蓝烟大吃一惊,坐起来问:“五姑娘,都这么晚了,你这个时候去四公子干什么?”
王锦锦也没法跟她解释,她看了看外面的雨,也不知道下了下了多久,若林氏在还好,不过看大伯母那样子,也是不会去管萧秋年的。
“边走我边给你说。”
蓝烟还想着去请示一下刘氏,可是王锦锦却不容她耽搁。两人撑了伞,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走着。
王锦锦好几次差些摔倒在地,幸好被蓝烟眼疾手快的搀扶住。
两人赶到西小院,发现门没有上锁,便直接闯进去,夜里西小院更加阴森,王锦锦来到屋檐下,将伞合了,倒放在墙根儿,随即用沾了雨水的小手拍门,大声喊:“四哥!四哥!”
屋子里没人回应,王锦锦直接破门,却见萧秋年正痛苦不堪的蜷缩在那破朽的拔步床上,他咬着双唇,面色苍白,剑眉狠狠地拧在一起,浑身肌肉紧绷,额上青筋直冒,鼻尖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可怜极了。
王锦锦见得,心疼不已,连忙跑过去,扶着他肩膀道:“四哥!这就去找人叫大夫!”
她正要吩咐蓝烟,却被萧秋年一把捉住手腕。
“……不必。”
王锦锦带着哭腔说:“你这样子都快疼死了!大伯母也不管你吗?!”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萧秋年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你走罢。”
王锦锦只倔强的摇头。
她心底这会儿也猜到了一些,萧秋年这病估计也犯了很多次,林氏不管,说明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这会儿她还猜不出来,但看样子,大夫是不能请了,可要她走,那也万万不可能。
王锦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让蓝烟去把秀柳也叫来帮忙,待蓝烟离开,她又冒着雨去小厨房烧水,一会儿用热毛巾给萧秋年敷背,一会儿又端来热水喂萧秋年饮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一双绣鞋脏得不成样,衣裙也被雨浇透了。
“来,四哥,再喝点儿热水。”
雨水顺着湿哒哒的发滴落,王锦锦也不在意,用手背抹了抹,端着水碗往萧秋年唇边靠。
阴暗潮湿的屋内,萧秋年看着王锦锦的目光,晦暗不明。
王锦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禁开口:“……四哥?”
却见萧秋年突然眸光一凛,伸手捉住王锦锦的手腕,沉声质问:“你不是王锦锦,你到底是谁!?”
王锦锦惊骇至极,手中水碗拿捏不住,“啪”的一声,摔地四分五裂。
正文 冷战隔阂
“四哥,你胡说什么!”
王锦锦皱眉,对萧秋年大声反驳。
萧秋年苍白着一张脸,他一双冷凌的眼定定的看着王锦锦,道:“你无需骗我,你是不是王锦锦,我心里面十分清楚,虽然你的外表和她一模一样,可骨子里的东西却无法改变。你喜欢木樨清露,可是你不知道王锦锦以前从来不喝木樨清露的。”
他声音不大,甚至快被雨打青瓦的声音给淹没。可听在王锦锦耳中,不啻于平地惊雷。
王锦锦内心大惊失色,木樨清露这件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她从来不挑食,对颜色、味道都没有特别饿喜好,而萧秋年心细如发,这些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才看出她的破绽。
那在她不经意之间,到底透露了多少信息,又露过多少马脚?
王锦锦脖子一凉,惊出一身冷汗。
她有些无力争辩,只低声道:“四哥,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以前不喜欢喝木樨清露,不代表我现在不喜欢,每个人都会变,我现在七岁,说不定十七岁又不爱喝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
萧秋年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王锦锦被他的态度伤到了,她蹙眉问:“四哥,你为何总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大半夜的我不睡觉,看着下雨,就想着你身体肯定不舒服,于是就匆匆过来看你,可你却对我说这些话,我……我心里很难过。”王锦锦这话倒是真假参半,故意有些埋怨的意味,希望萧秋年良心发现,哄哄自己。
然而她还是多想了,萧秋年根本就没有哄她的打算。
只见对方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语气讥讽道:“你接近我难道还不是为了在老祖宗面前装模作样?这会儿无人看见,又何必来惺惺作态?”
王锦锦虽然知他脾气古怪,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你胡说什么?”王锦锦不免火大,握着粉拳质问,“在你心里,我原来是这样的人?!”
萧秋年移开目光,自顾自的说:“你可以对我好,也可以对王听裕,王听风他们好,这些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受益的也只有你一人罢了。”他说到此处,自嘲的笑了笑,“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你简直过分!”王锦锦大吼道,“莫名其妙!无中生有!”
“你觉得我莫名其妙,那我就莫名其妙吧。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若看不习惯,大可走了便是。”
萧秋年故作漫不经心。
年轻的少年,正是叛逆的年纪。他忍着疼痛,咬着唇,苍白的面色仿佛被冷雨浸泡过,鼻尖上细细密密的汗,证明他正饱受煎熬,然而他却忍耐着,一声不吭。
从王锦锦的角度看过去,萧秋年倔强的神情与自己亲哥哥是多么相似啊!
哥哥也是忍着痛,从来不在家人面前表露,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萧秋年与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可某些时候,他们又相同的可怕。
王锦锦思及此,心头的怒气到底消了一些,谁叫他长得像自己的哥哥呢?自己就多多包容他一下吧……
于是,王静静再一次败下阵来,她又没有节操的,向萧秋年低头。
似乎每次争吵都是王锦锦率先于心不忍。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拉扯萧秋年的衣袖,细声细气的说:“四哥,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我这就去给你端杯热水来,你喝了之后好好休息。若是明天身体还不舒服,我就去给你找大夫……你放心,我会说是我得了这样的病,不会暴露出你的……”
她觉得自己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
萧秋年僵硬着身子,半晌没有说话
“四哥,不管你从前怎么想,我是真的想对你好。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懂事了,我为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我是真的很喜欢跟你一起玩儿……”王锦锦轻轻的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只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琢磨不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王锦锦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萧秋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把她方才的肺腑之言当作放屁。
“你不要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王锦锦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又委屈又失望,站起身道:“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油盐不进,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萧秋年不语。
他总是不说话,就这个样子,冷冰冰拒你为千里之外,可为什么生你的气,却从来不说清楚。
于是王锦锦问他:“好,你不想见到我,那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见到我?”
小萧秋年的双唇轻轻嗫嚅了两下,随即抬起眸子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不需要你虚伪的施舍。”
他说话的神色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冰冷无情。王锦锦简直是深深地被他刺痛了心,而他说出的话语也仿佛是烧红的烙铁,在她心上烫下了一个又一个火辣的烙印。
王锦锦说不上来心头什么情绪,千种万种,最后砰的消散,空荡荡,凉冰冰。她看着他英俊的脸,怒极反笑,笑着笑着,便觉得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热,最后视线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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