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睨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不要想歪了,他真的只是出手救人,当然,抱过昏迷的靖安郡主这事儿,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便是木柔桑再如何挖,他也如河蚌般紧闭其口。
木柔桑无奈的搔搔后脑勺,只惟叹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别人家的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的光景,木槿之便来找木柔桑,她那日正陪着左老夫人打马吊,只不过是不着痕迹的输些小钱给左老夫人,喻秀珠如今也已有了身子,便不能叫她再做陪,只唤了春染与冬梅两人陪着打。
“半花,又胡了,哎哟,今儿手气可真好。”左老夫人乐得直拍手,一只手推牌,一只手伸出来,喊道:“快些,快些,把银钱速速交上来,哎哟,今儿的铜板子都快堆成小山儿了。”
木柔桑笑眯眯地哄道:“外祖母,你原就是个福气重的,你瞧瞧,不说舅舅了,就是哥哥们也是懂事孝顺,外祖母可是过得舒舒坦坦呢,这打起马吊来也是手气好得不得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从一吊前上又取下八十文递给左老夫人,哪知她却说道:“你给的铜板子不对,明杠你这对家,我又自摸一把,还吃了你两张牌,哪里只有八十文!”
木柔桑闻言顿时脸一黑,从桌上把牌扒出来,指着自己的说:“外祖母,我明明也吃了你两张,便这两张抵消了。”
“哪有,这牌明明是你打出来的。”左老夫人绝不承认,她可不记得木柔桑有吃她这对家两张牌。
“外祖母,妹妹!你们又在打马吊玩了。”木槿之春风得意地从门外走进来。
木柔桑打量了他一番,眉眼含春?这是见过靖安郡主了?走路又生风,这便是心中万分得意了,娇笑问道:“哥哥,甚事如此高兴?”
“哟,槿儿来了,今儿怎没去学堂?”左老夫人的老花镜挂在鼻尖尖上了,她翻着眼儿看向他。
木槿之忙给她请了安,方才道:“是托舅舅寻访的一处宅子已办妥了。”
“要了多少银钱啊,你可缺银钱使?”左老夫人担心他家底不够厚。
木槿之说道:“让外祖母忧心原是外孙子的不是,这宅子算是中等大小,对家出价七十八万两,我与舅舅已去瞧过了,那处宅子在猫儿胡同,离这儿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光景。”
“猫儿胡同?那里大多是大人们的别院,离这儿到是不远,唉,原想着要留你住到出嫁前的,只是到底不太妥,想成想你临出嫁了还要搬出去住。”左老夫人后面的话是对木柔桑讲的。
木柔桑怕她伤神,说道:“外祖母莫要伤怀,外孙女即便搬出去住了,还是要日日来给外祖母请安的。”
左老夫人叹道:“原是不必如此,只不过你到底还小,便是日日不叫我看见,我这心里儿就不塌实,看见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外祖母且放宽心,妹妹定会风雨无阻日日看望您老,我便是晚间从国子监回来,也是要过来请安的。”
木槿之知她老人家心生不舍。
左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国子监原就离这处地儿远,你还是等沐休了再来吧!可是选好了搬家的时日。”
“嗯,舅舅已经翻过黄历了,便挑在三日后适合安家。”木槿之恭敬的回应。
左老夫人皱眉问道:“怎地如此着急,不多住些时日慢慢收拾?”
木槿之回道:“外孙子知外祖母心中很不舍,只是妹妹的家具还没有开始打呢,只是叫人做了些小件的不需要丈量的东西。”
“说得也是,子轩可有提及他的新房有多大,照我的意思,是要给桑丫头打个三进的拔步床才妥当。”
左老夫人觉得木柔桑便是官家姑娘出身,这三进的拔步床是自然要有的,方才不落了官家身份。
木槿之道:“尚不知,只听杨大哥有说院落到是宽敞。”却是没有说那院子是在西边最偏远处。
☆、第340章
第三百四十章
大周讲究东为尊,侯夫人万没有把东边院落给他的意思,木槿之听后却是巴不得,左右是要分家的,离得远远的也好,他妹妹还能少些烦心事。
“我知了,即如此,你且安心去打理这些事,我还要留桑丫头说些贴已话。”
左老夫人挥挥手,便打发木槿之下去了。
“冬梅,去取了钥匙来,我要开小私库!”左老夫人见得屋内就只有这么几人了,突然开口吩咐。
木柔桑当下便明白了,忙道:“外祖母?!”
“我知你担心什么,放心吧,那些个物什原就是备了给你娘的,槿之是男儿,那些个钗环自是用不上。”
左老夫人又叫小丫头取了钱匣子过来,把桌上的铜板子往匣子里一边拔一边说:“收起来,收起来,今日手气好,赢了小猴儿不少铜板子,留着往后打酒吃。”
又道:“刚才那牌明明是一百文钱,又被你这小猴儿算去了八十分,得了,算是外祖母给你买糖吃的。”
木柔桑哭笑不得的应了,这才随着左老夫人开了自己的小私库门,进得里来,才发现左老夫人真不是一般的富有啊,光是那靠墙放着的三面木架子,便摆上了不少的古董、盆雕、还有一株一米多高的孩儿面色的珊瑚。
“可是瞧着这珊瑚好看?”左老夫人溺爱的笑问。
木柔桑猛点头,这才是稀奇物呢,笑她土也罢,没见识也罢,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左老夫人却是脸色一正,说道:“唉,可惜现在不能给你,待我与你舅舅商量过后再定,我也是有心想留给你的,到底左家就两个嫡孙子,也没得个嫡女儿。”
木柔桑笑道:“外祖母有心了,我也只是觉得稀奇,往日也不曾见过,这还是头一回呢!”
“孩儿面色的珊瑚原就难得,这种粉粉的也就只适合你们小孩子家家摆着看。”左老夫人心中却琢磨着如何让左人佑同意。
“没关系的,外祖母留着给以后的小表侄女也是好的。”嗷唔,其实她也好想要,这个粉红色的珊瑚实在太漂亮了,嘴上虽这么说,这眼珠儿却是粘在上头费了好大力才挪开。
左老夫人也不拆穿她的洋把戏,带着她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拿着册子对了有对,嘴上念叨着:“不对啊?这帐册上明明有写是在这儿!”
木柔桑看了看那册上的编号,上面写着是玖,再看看脚下的箱子,上面刻的明明是肆,顿时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外祖母,那个箱子里装的什么?”她指着刻有“玖”字的箱子,上面还有一把鲤鱼铜锁。
“哦,我也不记得了,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们过去看看!”刚还在思来想去那东西放哪儿了的左老夫人,马上就应了木柔桑的话,并抬脚走过去。
冬梅在后头见了抿嘴直笑,木柔桑朝她比了个“嘘!”
左老夫人慢吞吞的拿起一长串铜钥匙,从里头找啊找,试了又试,老半天了,忙得气喘吁吁,方才找对了钥匙,“咔嚓!”一声轻响,那把鲤鱼铜锁却是打开了。
左老夫人从怀里掏出老花镜盯着那锁看了半天,对冬梅吩咐道:“回头记得滴些菜油进去,这锁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了,怕是里头不太灵光了。”
木柔桑立于一旁无语的低头对对小手指头,唉,她还是不要吭声好。
左老夫人打开箱笼,又从里面翻了半天,方才找到一个一尺见方的首饰盒,乐开怀地抱了出来,又叫冬梅好生上了锁。
“走,咱们回屋子里看宝贝去。”她抱着那箱子不撒手,谁说要帮忙都不让。
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拉着木柔桑,牵着她回了屋里时了自己房间的外间,来到了罗汉床边坐下!
“冬梅,你带着其她三个去外头守着。”老夫人把屋里的下人统统赶了出去。
这才伸出长满老年斑的老手摸了摸那箱子,说道:“当年咱左家的家景自不如现在这般光景,为你娘置下的嫁妆也不算太多。”
她打开了箱子,望着那些陈旧的首饰一阵出神,半晌后方才落寞地说道:“当年家乡倒堤院,得了消息后便匆忙出逃,只来得及卷了一身细软,我却死死的抱着她的嫁妆,只想着逃出来了,也要给她寻个好婆家安身,不成想......”
说到这儿她伸手摸了一把眼泪,捡出一对赤金蝴蝶步摇说:“你娘小时候最喜扑蝶玩了,家中那时有个小后花园,她便时常带了小丫头在那里扑蝶儿玩。”
木柔桑探头一看,果然木箱里如她所想一般,无论钗、簪多数皆是蝴蝶,还是各式各样翅膀的。
左老夫人见她好奇,便道:“这些蝴蝶的样子便是你娘自己画下来的样子,央了我拿去给那打首饰的师傅,不曾想当日走散后便再不见人影,再寻到时却已是黄土一坯了。”
左老夫人因见了旧物,触动了她心中那股子思念,越发哭得伤心了,木柔桑原就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这一哭也把她招惹得眼圈儿红红的,更何况这些遗物还是原身的娘亲留下的。
“外祖母莫要哭了,仔细伤心了身子,舅舅、舅母到时又要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