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抬头看了一眼道:“那是舅母得知我用不惯熏香,便派人送了这个来,只道莫嫌是白色,我就觉得这个香气极好。”
木柔桑很喜欢这花香,不觉用力多吸了两口才道:“先前去给哥哥拿衣服去了,你又长高了,也不知缝得合不合身,等下叫拾书伺候你试一下,若不合身趁着你这几日放假,再改改。”
木槿之可舍不得她辛苦,家中琐事一向由她操劳,闲了还要忙着给两人置衣服:“合适,合适,每次缝地穿了都刚刚好。”
拾书忙从春意手里接过包裹,解开来看了看,笑道:“还是姑娘的手艺精湛,少爷就不喜欢穿外头买的,总说是穿不惯。”
木柔桑俏笑道:“怎地,哥哥还学会在外面买成衣了?”她倒不介意木槿之在外面买新衣。
木槿之叹了口气:“哪里,前段时间,先生带我们去了一趟别的县,正巧与我们县城挨着,便告了一日假回家看看,这家里许久没人总有些不放心,不想马车走到离我家不远的那处小街上时,又与人的卡在一处了。”
木柔桑忍不住抱怨:“那处街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却总不见修宽些,任由两旁商铺往外搭棚子,结果越搭越宽连道路都快不通了。”
“这还倒也罢了,只是这么一撞却是叫我知道了一件不好的事!”
一听不好的事,木柔桑心中一紧:“可是又有麻烦了?要不去告诉舅舅?”
“不用,与咱家无甚大关系,那日下很大雨,车夫们没有看清,对方又急着赶路才撞到一起的,后来车子是分开了,只是那大夫的车子却是不能用了,我便请了那大夫上车想送他去问诊的那家,谁知,偏不巧啊,竟是周家。”
“周家?谁病了?我看那家人都是祸害,天天挖空了心思害别人,病了是活该。”木柔桑噼里啪啦一顿劳骚。
木槿之淡定地笑道:“别气了,与我们没甚干系,我把那大夫送到了周府大门口没进去,听那大夫说是周老爷中风了。”
“真的假的?”木柔桑拍手道:“活该,真是大快人心。”
☆、第201章
第二百零一章
木槿之喝了口茶,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夜路走多了呗,总会遇到鬼!”就是不知周老爷遇到的是外鬼还是内鬼,要是内鬼,他可真是遭报应了。
“还听说,大姑现在与那长媳撕咬得利害,长媳说大姑为人刻薄,大姑却是只对外人说长媳贤慧,这些都是我回家后,下人们说的。”
木柔桑抿嘴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咱们看戏就好了。”
“对了,我给你带了老家的紫苏姜来了。”他叫来拾书把装紫苏姜的坛子取来,停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是大伯娘给你做的,她听说你喜欢吃这个,便做了些,还道你若一时吃不完只管封起来放冰窑里存着慢慢吃。”
“无事献殷勤,她是不是又想什么馊主意了?”木柔桑现在可是很警惕,轻易不叫人钻了空子。
木槿之摇摇头,谁能想到呢,当年那位嚣张的大伯娘,现如今却是卑微的讨好两兄妹:“不用担心,她已经算计不到我们了,她还托我说一句话,往昔都是穷惹得祸,大伯的为人先不说,她也想过要给我两兄妹一口饭菜,只是看到凤娥姐她们都吃不饱......还说叫你不要往心里去,现在日子好过了,她也会好心待你。”
“你信?二婶子家那会儿还没她家好吧!不也是挤出一口饭菜来给我两兄妹?算了,东西收下,但也别指望我会好言待她。”她瞧瞧木槿之脸色缓和不少,这才道:“说到底,她是意杨哥和凤钗的亲娘,我不想两人夹在中间为难,但我也不会刻意对她亲切。”
难做到不去计较打她的脸,木柔桑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容了。
“也罢,你也莫气,往后咱们日子越过越好,见面的机会只可能越来越少了。还有另一事,当初算计我与大姑的人查到了。”木槿之想起这件事就郁闷得不行,就像有人告诉你,你盼望的大饼终于出现来了,然后接着你发现那大饼居然是坏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但是,那人,被人灭口了!”
木柔桑伸出肉肉地小手摸摸自己的小心肝,总觉得这大周朝人命特么不值钱:“怎会这样?”
木槿之无奈笑道:“自舅舅知道这事后,就派人悄悄去查了,没想到那人带着家小逃往别的州线索便断了,你也知道咱舅舅是做啥的,这一次还是盐道上有人贬私盐追到一条山道里,在那里发现了一家人的尸骨,后来查证得知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看来,那背后之人定是想到了我们想到了这一步,应该是在知州被贬之时就动手了吧!”
只恨当时自家力量不够强,又不好去麻烦旁人,查人可是很费人力物力的。
“要不是舅舅手上人够用,还真不好追查,虽然人已死,但死人早样可以开口说话,这事水落实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木槿之不想她太过烦心,便开口安慰。
木柔桑笑道:“知道了,没想到离开县里发生了这许多事。”
这时拾书抱着个大坛子进来:“姑娘,紫苏姜来了!”他把那大青坛子放在屋子正中,那坛子却是有五岁孩童般高,却是鼓鼓的罗汉坛。
木柔桑哭笑不得地指着那坛子道:“哥哥,不是吧?这许多?”
木槿之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大伯娘同我说时,已经把东西交给下人了,我只当是一小坛呢,哦,我好像听她说了一嘴,还加了些杨梅一起腌了!”
“哥,这么大一坛子,我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了!”
“拾书,你回头去街上帮姑娘买些白瓷小坛回来,分成一小坛一小坛,妹妹,左府不是人多嘛,你看两个庶出表姐妹,还有表哥表弟,再加上外祖母,夫人,还有那结一等丫头,嗯,好像还不够啊.......”
在木柔桑气鼓鼓瞪着他的目光下,木槿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想的虽是馊主意,却不失为一个办法,就这么办了,拾书,给我多买些小瓷罐回来,把这些东西都分装到小罐里。
罐子要很好看的那种,算算人数,除了我哥哥刚才说的那些,多出来的哥哥你带几罐回帐房府捎给桂芝姐,另外,今天我得了人家的好处,总得表示一下,剩下的请舅母派人送去李府,哈,就这么办了!”
当吃货面对消化不了的东西,还得硬起心肠咬牙送给别人,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四十二年秋,刘桂芝为魏安平添了一长女,木柔桑闲暇便是打理自己家的产业,不过是每年进帐翻了一番,因长期客居左府她并没有再扩充产业,日子过得去,每年有个两万多两的雪花银进帐,另有八千多两是布行的黑帐,直接扔进了她的空间,那处已成了她的小私库......
日光倾城,流年似水。
大周四十五年金秋,木槿之终于参加了秋闱,这一次有左人佑这位香亲舅舅护航,他顺风顺水的考完试。
木槿之与左人贤同时参考,只待中了举人再在州学念上三年,两人便可直接进入国子监了。
这一日,拾书等人并左人贤的小厮们一起守在院门外候着,当院内地铜钟敲响时,拾书他们紧张地盯着那张沉重地朱漆大门,只盼着自家少爷能早些出来。
铜钟响过后,里面传来喊声似在说收考卷了,随之,厚重地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一条小缝,门内的如释重担,门外的希望无限......
一个个焉啦叭叽地学子,低声对着答题,迈着踉跄地步子慢吞吞地朝大门走来,十一天紧张、坚难地考试,早已磨灭了学子们的所有热情,唯有那些对考试充满信心地,才三两成群地议论答题。
木槿之走在最前面那一拔出来的,人还好,就是顶了两个黑黑地猫儿眼,背着个竹篓子晃悠悠地出来了。
“少爷,少爷,这儿!”随着拾书的这一声喊,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少爷这儿,少爷,奴才在这边......”
拾书和研墨忙迎了上去扶住他。
木槿之行至大院门口时,对左人贤的小厮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处候着贤表弟应该会晚点,仔细别冲散了,我们先到马车处,等会儿这里人很多。”
研墨、拾书忙扶了走路不稳地木槿之去了马车边。
“少爷,你可算出来了!”拾书立刻捧着热乎乎的老母鸡汤奉上跟前。
木槿之晃晃发晕地脑袋,也不矫情,伸手端过来用勺子微啜了一口,眯起眼睛大赞:“是桑儿的手艺,这厨艺越发了得了,唉,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
木柔桑已十二岁,他已十五岁,这婚姻大事便要提上来了。
拾书捧着汤盅笑道:“咱家姑娘性子好,样貌好,厨艺好,女红出色,一举一动哪不是如大家闺秀一般,少爷,到时只怕是木家有女百家求呢!”
这话儿说得木槿之心花怒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大笑:“拾书,你越发有出息了,没错,咱家桑儿不但闺阁礼仪比旁家的更甚,而且持家有道啊,这些年真是苦了她。”
拾书嘻皮笑脸道:“咱家姑娘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