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把麦芽糖抓了一把，塞进兜里，领命去打探消息。
而铁秀秀就没精神多了，她前几天跟着抓鱼疯了一场，现下疲软的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连背后灵都懒得做了。
“秀秀是不是病了？”
苏微晴把菜地收拾出来，洒下菜籽，种些就家常的蔬菜，见秀秀蔫蔫的，洗了手去摸她的额头。
打了个哈欠，秀秀睡意朦胧的摇摇头，然后慢慢的歪倒身子睡了过去。
“小公子，你回了！你一走好几年，我们可都想死你。”村子里的孩子三五成群的玩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小辰手里的糖，可着劲儿说着好听的，亲近的话。
“说想我，我都回来几天了，也不见你们来找我玩儿。我去巴东好几年，也不见你们写信我。尽会说好听的，是吃准了我耳根子软是吧。”
小辰好没气的打了石头的后脑勺一下，抓了把糖给他。
“给鲤鱼头他们分了，几年没回了。村子里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没有？别说那些没意思的，不中听！”
麦芽糖又甜又想，平时不到过节都吃不到一块。孩子们都格外的珍惜，连添都只敢小口的舔着。
“那个周婆子抓着她儿媳妇儿偷野男人，把人扒光了打出来算不算？周婆子的儿媳妇儿身子可白了。”吸了吸鼻子，鲤鱼头先说道。
小辰好没气的一脚把人踹开。
“你看那老女人作甚？你想娶媳妇儿了？”
大伙儿立刻哄笑起来，逗弄鲤鱼头，把原本就不算匆忙的鲤鱼头逗的脸红脖子粗的。
“那个没意思，我要听有意思的。谁知道，说出来，剩下的半包糖就是谁的！”
半包糖，诱惑力对于孩子们来说，不亚于一锭金子放在守财奴面前。
大家绞尽脑汁，把所有自认为有意思的都说了。可惜小公子都不满意。
最后还是个瘦巴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男孩儿怯生生的开口。
“龚婆婆说要献祭河神呢？小公子觉得有没有意思？”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小辰手里的糖，一眨不眨。
献祭河神？却是挺稀奇的，小辰很爽快的把剩下的糖都给了这个小男孩儿。
“你仔细说说，那个龚婆婆是什么人？”
“这个我知道，是神婆。上回她跑到我家来和我奶说我中邪了，要叫魂。捡了纸人，到路上烧，可吓人了。”
一个神婆，小辰在石山村看了不少书，对于神婆这类的人很是嗤之以鼻。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
“然后呢，献祭河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要找童男童女送给河神。”
“丢到水里？那不是会被淹死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男孩儿，身子愈发的弓着了，头低的厉害。
“神婆说我有神缘，选的童男就是我。”
小辰听了皱眉。
“那童女呢？”
“不知，我也不敢和那神婆说话。”
童男童女献祭河神？小辰摸了摸下巴，这事儿可不小啊。
“你们都知道吗？”
众孩子都摇头，不过似乎都知道这事儿不是能被议论的，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小辰又摸出一包糖来，给每个人都分了几块后，让大家都散了，还叮嘱了今儿的事儿不许和大人说。
得了糖，所有人拍着胸脯保证，这是他们男娃之间的秘密，谁说出去谁就是叛徒。
小辰这才满意了，然后就把那个小男孩儿带了回去。
“河神祭祀？你可是听仔细了？”苏微晴只是觉得里正他们不对劲儿，没想到他们竟然包藏这样的祸心。
“娘，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这不我把河神祭祀的童男都给你带回来了。就是他，神婆钦点的童男，童女好像还没选定。”
见了大人的小男孩儿十分的局促，低着头，用乱糟糟的头顶对着苏微晴。
“你可知，献祭童男是什么意思吗？”
“龚婆婆说，是去伺候河神的，以后好吃好喝再也不用受苦了。”
“那个龚婆婆就是神婆？”
“是，听说还会叫魂啥的。”小辰在一旁抢答。
可怜的孩子，苏微晴让小男孩儿坐下了，细细的询问。才得知，这是个小乞儿，去年流浪行乞到了桃树村，结果被村尾的周寡妇的瞧见了，看他可怜就带回家照顾着。
“小辰，你去把周婶婶请过来。”
苏微晴拿了饼子出来，裹了肉丁，两面油煎金黄的，递给小孩儿吃。
周寡妇一进来，瞧见苏微晴后，二话不说就抹起了泪。
“晴娘，你是知晓了吧。可怜的慎儿，他还这么小。”
正文 第88章 强硬态度
苏微晴一听这个开头，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这个做娘的，就没想过反对？”
周寡妇哭得愈发的凄婉可怜，柔弱无依。
“我哪里没反对，我都给里正求下了。说慎儿命格是河神最喜欢的。慎儿必须献祭，我一个弱女子，孤寡一个人的，还能怎么样。”
“带着孩子走也不会吗？”
周寡妇哭着哭着，听到苏微晴的话，难以置信的抬脸看她。
“即便你不走，孩子不能送走吗？”
周寡妇闪烁着神色，嗫嚅的说不出话来。躲避了片刻后，干脆一横心，跪在了地上，哭天抢地。
“我不，不是这样的。我可怜的慎儿啊，晴娘你行行好，帮嫂子一把吧……”
“我帮得了你什么？你是个弱女子，我不是？”
真是可怜慎儿那个孩子了。
周寡妇理屈词穷，也不敢嚎了。低声的哭着，哭得肝肠寸断，很是熟练，仿佛苏微晴不帮她，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你要是不起来，我便让人把你抬出去了。你要是还在我门口哭，我不坐实了欺负你的行径，又怎么对得住这名声是不是？”
一言既出，周寡妇啜泣声慢慢的就下了下去。等了一会儿不见苏微晴扶她，只能自己默默的坐上了椅子。
“晴娘，我，我就是看着慎儿这样我难受。”
“嗯，我知道。你就是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送他去死。”
周寡妇面色白了白，不过一如既往的厚。
“我不像晴娘你有本事，会赚钱还能救人。我什么都不会，我，我说不上话呀。”周寡妇说的又语带哭腔的要抹泪。
她？她也不觉的她说的话会有人听。而且，村长里正他们似乎对她也不怀好意。
苏微晴的预感十分灵验，没过几天，村长就找上门了。
“晴娘啊，有大好事儿。”
苏微晴抬眼，就看到了村长后面跟着的一个马脸的婆子，三角眼肿眼泡，眼睛如同毒蛇一样盯着人。
“哦？”
“是这样的，咱们桃树村这几年灾情不断，这位龚婆婆是得道高人。说只要献祭了河神，我们桃树村就能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了。”
“我记得村长也才三年前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吧？对桃树村的情况比我这个老人还清楚？”
村长老脸红了下，咳嗽了两声，求助的看向身边的龚婆婆。
苛刻的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陈设。龚婆婆开口了，她声音很是沙哑难听，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你家中的小女儿是河神选中的人，违背了河神，不仅你全家都会遭难，整个桃树村，乃至莲花镇，都会因为河神发怒而被毁灭。”
“这位是？”
“哦，这位是龚婆婆，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有名气的神婆，是高人十分灵验。”
苏微晴盯上了龚婆婆，用最恶意的眼神，从上到下把龚婆婆看得一清二楚。
“神婆？高人？不知道怕不怕死。”
苏微晴摸出了把匕首，举起来吹了吹匕首的刀口。
“我这把匕首扎进过皇子皇孙的脖子里，神婆既然是高人，不如也是试试？”
村长哑口无言，指着苏微晴说不出话来。而他身边，龚婆婆，二话不说，掉转头就跑，那速度，比投胎还赶。
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村长，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流放吗？因为我插了公主一刀，从这儿插进去的。你要试试吗？我会很小心的，你不会死的。”苏微晴笑了笑，逼近村长。
额，那个，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村长别急着走呀——”
村长脚下一个趔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慌忙的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
胆小如鼠，还敢强取人性命。苏微晴不屑的把匕首收了回去。
然后她就看见小辰探头探脑的躲在门后面。快步走过去，三个孩子排成一排，躲在门后偷看，都来不及逃。
“！”
铁轶和秀秀还比较拘谨，不太敢说话。小辰可不怕，咧嘴露出大大的笑来。
“娘，你真厉害，都不用动手，就把人给吓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