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张望了下，顾烟暖想了想往花亭那边追去。
可是到了花亭，那里并没有人。顾烟暖扭头又往后院跑，横竖这件事儿在心底也压不住，索性找到人大方的问个清楚。
顾烟暖急匆匆的刚穿过垂花门，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凉凉的传来。
“顾小姐是在找我？”
顾烟暖连忙回头，果然看见秀秀静静的站在垂花门后，那双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正盯着她。
咽了咽嗓子，顾烟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破罐子破摔的直接开问了。
“你刚刚那折子是不是用来对付西北军的？”
“是。”秀秀一点儿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点了头回道。
“……”对方太过坦诚，让顾烟暖一时哑口无言，紧张的涨红了脸的才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付西北军呢？北境不是中立的吗？”所以皇族才会过来避难。
秀秀眼神微微动了下。
“我和西北军有什么仇你不清楚吗？不记得你大哥为什么会被送来北境当人质？”
大哥被送来当人质是因为骆帅过问了当初南北马帮遇袭，西北军这边大哥率领的军队救援不力，导致南北马帮全军覆没。问责西北军，结果父亲把大哥推出来顶罪平息骆帅的怒火。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私底下西北军方面都认为这是北境在敲打西北军之前借先皇之手打压骆帅的事。
“这个本来就是南北马帮和西北军之间的私仇，骆叔叔是为我们出气才向西北军讨个说法的。显然西北军并没有什么诚意，所以我打算也报复回去。”秀秀颔首，说完后转身欲走。
顾烟暖却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个样子。她先前就一直有些疑惑为什么苏慕辰会对报复当初屠杀南北马帮的匪寇这么上心。所以这真的只是私仇？
“你是南北马帮的人？”
“我哥哥是南北马帮的负责人，也是那次事情的唯一幸存者。”秀秀回头古井无波的看向顾烟暖。
怪不得，顾烟暖忍不住的后退一小步，被秀秀的眼神逼得有些胆怯。
“当初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你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或许当初的事情有阴差阳错，但是西北军当时的确是不打算管南北马帮人的死活的。而且南北马帮之所以会接下这样的任务……
秀秀把眼神收了回去，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促成，比如小辰炫耀的暴露了南北马帮的实力。再比如这位小皇后的附和夸奖，以及小皇帝处心积虑的想要给骆叔叔一个教训。
大人物们的博弈，口头的几句话。就决定了南北马帮的命运，那么多鲜活的人千辛万苦的运送粮草到了西北，然后在临近西北军大营的时候，被屠戮的干干净净。
她唯一的哥哥，九死一生捡回条命，却也为此留下了终身的残疾和阴影。
“可是——”顾烟暖还想解释两句，可话到嘴边却理屈词穷，她甚至想起整件事，似乎还有她的身影牵扯其中。当时她也只是无心，听到苏慕辰炫耀的说起南北马帮的时候，多询问了几句。
“有罪的，我一个不会放过。无辜的人我也不会伤害。顾小姐，请回吧。”说完后，秀秀坚定的转身，不再和顾烟暖多说什么。
听到一切的真相的顾烟暖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骆府里她会这么不受欢迎，处处受人排挤和无视。
“这孩子还是过不去心里头的那道坎儿，你看呢？”按照这个计划上去做的话，会不会把北境也拖下水？
“想做便去做罢。”骆峥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份计划很周密也很详尽，虽然说一直暗中进行的话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是没有处理的办法。
“可是——”苏微晴还是觉得有点勉强，思来想去，为这事儿把北境拖下水不太合适。
她下午自己也想了想，打算向骆峥要一批人，单独成立出来，然后帮助秀秀完成她的计划。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北境难得有个中立的和平时期。这个计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是怕最后难保北境的和平。”
苏微晴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话是百姓血泪史。她怕对不住百姓又舍不得让秀秀失望。
“不必担心，我有办法。”骆峥示意苏微晴安心。
北境也不是非要牵扯其中嘛，虽然北境保持中立了，但不是还有没保持中立的人可以用用吗？比如——他那个不听话的大儿子？
正文 第375章 受命
秀秀的计划在骆峥手里转了一道就被送去了昌阳城。快马加鞭还走了水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小辰的手里。
“瘦猴，好久不见。”小辰瞧见了来人，热情的上前，捶了捶对方的肩膀。
这个是当初在南疆远征军里和他相当投缘的一个兄弟。他要叛离远征军之前，向骆帅举荐了瘦猴。之后瘦猴就一成了骆帅的亲兵，一直跟在骆帅身边。
“少帅比从前更有气势了。”瘦猴咧嘴，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
“我一直都很有气势好不好，派你来，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瘦猴从怀里掏出那封用牛皮纸封装好的计划书。递给小辰，示意他自己看。
“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是临出发前，夫人找了到我。除了让那个我给你带些东西外，还托我转达一句话，说这是秀秀的心结，让你务必想清楚做出选择。”
说完，瘦猴招招手让后面跟着的另外两个亲卫，抬着个大包袱i进来。
苏夫人知道他是去见少帅后，打包托他带来的。有衣物，有吃食，有用的物件，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大包。
“都是我娘给我捎来的？”小辰拆着牛皮纸信封眼神不住的往那个大包袱上飘，娘给他送来的，一定是都是他喜欢的。
若非这封信十分重要，他是真想先去看看娘捎来的东西。
计划书原封不动的，从骆峥的手里转交了过来。骆峥甚至连一个字的评语都没有写，更别说给他定下什么任务了。
小辰从头到尾的看完后，沉吟了下，原本的兴奋愉悦之情渐渐的平息下来。
“这份计划，我娘看过了？”
瘦猴点头，貌似就是从夫人交给大人的。他当时就在府上跟差，瞧见了的。
既然最终还是送到了这里，那说明娘也是同意这个计划的。只不过，整份计划从头到尾手段都十分的凛冽，处处挖坑，丝毫不给西北军顾府以喘息之机。
把对付顾府的任务交给他来做，小辰脑海里浮现出了顾烟暖那张倔强的小脸。
他应该怎么做？
“瘦猴辛苦你了，还没吃饭吧？我这边儿别的没有，这饭菜是绝对拿得出手的，走走，先去喝一杯去。”
小辰把计划书装好收起来，先招待招待这位老友。
夜里，把人喝倒后，自己也有些微醺的小辰重新把那份计划书拿出来，目光略有些复杂的盯着桌面。
他该做如何去做？要不要提前给顾烟暖打个招呼？
“根叔。”
“少帅。”闻声，铁根从阴暗里走了出来。
“我该怎么办？”
小辰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一下一下的，不紧不慢。
“少帅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旁人左右不了少帅的决定。”
怎么左右不了，这计划是娘首肯的，是秀秀制定的，也是骆帅交给他的。他能不去做吗？
“根叔，我倒是忘了秀秀对你有救命之恩。”
铁根摇头。
“不是，秀秀小姐对我有再造之恩，这比救命之恩要重的多。”
所以根叔也是站在秀秀那边了？可这份计划书步步为营，挖着坑的一直引着的顾府跳，直到万劫不复，不得翻身。
假使顾烟暖知道了顾府的覆灭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那他和顾烟暖之间是不是就彻底的无缘无分了？
自然不是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缘分可言，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单相思。小辰揉了揉眉心，苦笑了下。
“根叔你可真坦诚。”
“少帅也应该坦诚一些。”
叹了口气，是啊，他也该坦诚一些，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
“根叔真是大智若愚。”
铁根没有说话，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智者，只是简单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看待所有的事情而已。
小辰并没有犹豫多久，后半夜的时候，他就已经召集人手，开始布置下去了。
整整一个晚上连眼都没合，等他把第一阶段的事情布置完后。也没有什么睡意，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娘给他捎了什么东西。
不开心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该看看开心的事儿了。
北境，骆府。
顾烟暖辗转反侧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也是一样的彻夜未眠。
秀秀的话对她打击很大，她知道自己，西北军和秀秀，骆府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之后。一直在想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