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不能，山鬼摇头。
得找出对症的药物才行，她严令不许靠近江岸水边，都没有用。预防和治疗需要双管齐下。
苏微晴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掏出来抖一抖再放回去，看能不能抖出一两句有用的只言片语。死的的人太多了，而这些人都是因为她向骆峥提议，兴建应龙城而迁徙过来的。留在他们的西南老家，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一切的起源好像是她。
“我可以在沿江住下，能控制多少蚊虫就控制多少。”两个人沉默无言的静坐了一会儿后，山鬼主动提出道。
苏微晴回过神。
“山鬼姑娘对不起，我太焦躁了。先前的语气不好，请你见谅。”
山鬼安静的摇头，她能理解。而且，苏微晴说的没有错。
“其实，有一种针对疟疾的特效药。”
“疟疾？”
“就是目前北境全面感染的瘟疫。”
山鬼点头。
“什么药。”
“一种草药，叫作青蒿。但是我没见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只有一个名字，不知道模样不知道特性，就能说是特效药？山鬼持怀疑态度。
“只要找到青蒿，这些病人就有救了。但是我对青蒿一点印象都没有。”苏微晴很肯定，这是经过中西医的检验，一个获得了诺贝尔奖的医学研究成果，绝对是可靠的。
“你知道，光靠一个名字——”
“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的情况的话，就只能一个一个试了，在巫医古籍中。有这样一个说法，任何毒在其周围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毒与药是相辅相成的。
山鬼决定到最危险江边去，寻找水里的水草，岸边的青草。看看哪一种才是苏微晴嘴里所说的——青蒿。
“江岸非常危险。”苏微晴不放心让山鬼过去。
“虫子传染的瘟疫，我是不可能感染的。”
苏微晴还是不放心，疟疾传染可不分人的。在目前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医治的情况下，她不放心让山鬼单独去。
“我和你一起。”
“你不行，带上你是累赘。”
“我穿上防护衣，带上驱蚊药草。”
“百密一疏，依然危险。”
“……”
两个人争论不休，达不成统一意见的时候，面色苍白的秀秀走了进来。
“你们都别争了，我和山鬼姑娘去。不需要离得太近，我远看着或许就能辨别出婶婶所说的青蒿。”
这段时间，秀秀一直跟在苏微晴的身边，就没有休息过。好不容易养出的点儿肉，又都掉光了，形销骨立。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有山鬼姑娘在，我相信我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们还能把草药取回来。等婶婶试验完了，确认青蒿之后。再派人去取药，也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疟疾这种疾病，说危险致死率找过百分之八十。说不危险，及时得到治疗是能够完全康复的。现在的关键就是药。
“秀秀说的可行。”山鬼持赞成意见。
苏微晴还想抗议，山鬼和秀秀已经商议起出发日期，以及此行所需要的注意事项了。
她们并没有耽搁多久，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直奔江岸边上。
瘟疫的威胁性太大，山鬼也没有托大，她控制虫子幻化成手。摘取岸边水里的各式青草。取回来后，也要放于一丈远处交由秀秀辨别。
但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她们在江岸边找了一上午，辨认了三十多种不同的青草水草，依旧没有结果。
此时的秀秀已经因为消耗过度，摇摇欲坠，即将陷入昏迷了。山鬼不得不先把辨认过后不是青蒿的药草记下来，带秀秀回去休息。中止了寻找青蒿的工作。
辨认了三十多种都没有结果，到底是苏微晴所说的青蒿根本就不存在还是，她们寻找的范围有误？青蒿并不是生长在沿江两岸的？
若是后者还好，但若是前者，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山鬼想了想，假如按照后者来推算的话。寻找范围过大，秀秀的身体条件不合适外出去奔波。她或许换种办法。
山鬼在府里书房找来笔墨纸砚，摊开，开始作画题字。试着把她所知道的大部分青草类的药草都画出来，给秀秀辨认。
正文 第318章 绝处逢生
秀秀精气神损耗过度，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时不时的就陷入昏迷，山鬼画出厚厚成叠的青草铁图，苏微晴根本不忍心拿去给秀秀看。
虽然她不知道青蒿长什么模样，但是感觉中，它是常见的，廉价中草药。如果生长沿江两岸的话，不可能在山鬼和秀秀辨认了三十多种不同青草后，依旧发现不了。
要么就是青蒿没有生长在江岸处，要么还没到青蒿的生长季节。
可疟疾已经高发，为何青蒿还没生长出来？苏微晴觉得自己当初肯定是看过有关青蒿的论文，但是她记不起来关键的地方。
这么耗下去，每天都有许多人死亡，还有更多的人感染。随着缺水日益严重，疟疾的传染会更加迅速。
苏微晴找到山鬼，她打算试试，当初骆峥对她用过的那个蛊术。
“你要用同心蛊？”
“是，我要翻看我自己的记忆，我觉得我肯定记得一些青蒿的描述。”
“你如次肯定？你说这种草药，我巫山上古至此的传承，都不曾听闻过。”
“我确定。”
“同心蛊不可能用两次，被下蛊的人，第一次就会死亡。你是因为子母蛊的缘故才活下来的。”
苏微晴咬牙，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难道要等北境的人都死光了尸横遍野？为了找到治疗疟疾的办法，她死了就罢了。
“而且你死了，骆峥和阿宝金也会死。你确认你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苏微晴没有吭声儿，她可以的牺牲自己，为了这些感染的病人。但是骆峥和阿宝金呢，他们会跟着一起死去吗？
“母蛊能够提取出来吗？在我死之前，我记得大金曾经说过，及时把母蛊取出来，只要保证母蛊不死，子蛊也不会死。”
还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山鬼忽然抬起手，抱壁环胸，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微晴。她以为这个女人，并没有那么善良，是个很注重利益交换的人。这个选择，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或许我可以试试，把你记忆里有关的内容提取出来。”
“那真是太好了，山鬼姑娘，我记忆力可能有一些不同，我希望你看到了，也替我保密，可以吗？”苏微晴先是高兴了下，然后又想起自己有关青蒿治疗疟疾的信息的来源，试着叮嘱了下。
山鬼点头，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
提取记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山鬼先用的是一种蛊术，这种蛊术类似同心蛊，但是对下蛊之人的伤害没有那么大。
可是耗费了半天的时间，在苏微晴的记忆里没有提取到任何有关青蒿的记忆。
难道她是骗人的？山鬼收回蛊虫，有点儿不太确定了。
记忆里没有，可是苏微晴又言之凿凿，甚至愿意为了这份记忆，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她没有理由和立场去骗人。
山鬼把蛊虫收回去后，琢磨了一会儿。再去探寻人的记忆，就只有另外巫山秘术中所记载的办法了。
这种巫术探寻的不是人脑中的记忆，而是魂魄的记忆。由于魂魄中会有生生世世的零碎的记忆片段。所以对于施术者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施术者和被施术者，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要试试吗？山鬼迟疑的犹豫了一会儿。盯着昏迷的苏微晴看了很久。她想起先前苏微晴那毫不犹豫的愿意牺牲的神态。
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假使成功，还能挽救更多渔村水庄的人命。便是冒险，也值得一试。
山鬼把苏微晴扶起来，靠坐在床头。而她自己则是脱了鞋子，从怀里摸出铜铃，系在脚腕手腕上，郑重的将头发上簪子取下，开始跳祭舞。
古老巫术的施展，口诀并不重要。沟通巫神的方式是祭舞。用舞步向神灵寻求帮助了。
悠远的铃声，古老的舞步，轻轻飞舞衣带和长发。再没有别的配乐。显得既神秘又静默。
应龙城高高的灰蓝的天好像忽然就多了几朵从远处飘来的白云。在盘旋着停在应龙城的上方。
百姓们以为这是老天爷要开恩了，要降下甘霖解救苦难中的百姓。
然而白云只停顿，起得风干的把人喜极而泣流下的泪水都卷的干干净净的，吹得人嘴唇多起了几道裂口。
昏迷中的秀秀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的捂着胸口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婶婶房间的方向走去。
她歪歪倒倒，摔了好几跤才爬到了婶婶的房门口，却没有进去，仰倒在门口台阶处，睁着眼睛看着天空。
一直看到白云散去，旋风停止，听着外面希望又变成绝望中百姓们爆发出来的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