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们逃了,还会抓别的小孩子。”夏炎嘴唇紧紧抿起来,拳头也不由握紧,他脑子里一直翻滚着那两个小孩昏迷的孩子被丢进林子里的画面。
“好!”夏青也不耽搁,拿起笔快速写下了他们看到过的那些人罪状,包括抢劫、抓人、偷窃……
写完后,夏炎叠好用布包起来,又拿出几文钱一起交给药童:“小哥,明日帮我送到衙门!”
药童也不疑有他,收人钱财,反正就是跑趟腿的事儿,便点头答应下来。
姐弟俩出了医馆,牵着马快速穿过街道,走到城门口。城门已经关了,夏炎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守城的官兵,说是急着赶回去看乡下生病的老阿嬷。官兵看是两个小孩子,也不为难了,开了边门放了行。
“驾!”夏炎抱着夏青上了马,小小的身影坐在后面,一甩马鞭。两边飞快后退的景象他们无暇顾及,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往前奔。
黑夜里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姐弟俩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早上,被尿憋醒的看守人发现他们逃跑,喊上人上马急追。只是马儿拉了一晚上,集体腿软,没跑多远就摔倒在路边。被后来追赶上来的官差抓了个齐全。
疾风刮来,吹回了夏炎的思绪。
“恩!”夏炎转头对着赵捕头点点头,又甩了下鞭子,“驾!”那一夜他们逃出了城门,那一夜之后,他喜欢上了骑马。
马儿跑得很快,风刮在脸上甚至有点痛,但是夏炎很是享受这样的痛,痛却自由着,他喜欢这风一样的自由。
众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回了县里。
虽然已是接近亥时,王县令却没去休息,正在内堂来回踱步。
宋大少从扬州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帮他打通了关节,过些日子上头会派人下来考察政绩。要是考察过关,就能往上请求晋升了。
这节骨眼上,却是出了棕熊的事情。这九里山深山里有着哪些猛兽谁都不清楚,但是也都是在深山活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真是流年不利。
“大人,大人!”孙县丞喊着跑进来,“赵捕头他们回来啦!”
王县令一听,“真的?如何?”边说着也是快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正好遇到赵雄、夏炎带着人进了衙门。
“大人!”众人抱拳。
王大人看着众人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模样,眼睛一亮:“赵雄?如何?”
“大人,幸不辱命!”赵雄那个说的响亮,他们也是觉得很自豪,这回大人要好好记上一笔了。
果然,“好!好啊好啊!哈哈哈哈……”王大人松口气后就是开怀大笑,“赵捕头,你们都辛苦啦!先下去休息。”
“大人!”赵雄和众人都没离开,“这次全靠了夏捕头!”夏炎想说话,被赵雄抢先一步。“大人,是夏捕头指挥有方,他还受了重伤。”
“是啊是啊!”大家也附和。
“哦?”王大人以为是赵雄带队,没想到是夏炎这小子立的头功,把赵雄和夏炎留下说话,挥手让众人下去先休息。
赵雄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跟王县令和孙县丞描述了遍,还在他的极力要求下,夏炎把伤口给王大人他们看了。
“大人明见。柴充也受了伤,大家伙都拼了命出了力。”夏炎站起来。
“夏捕头,赵捕头,你们都辛苦了,本官心里有数。你们放心,本官会据实上报,为你们请赏。那棕熊呢?”
“回大人,应该清晨就会到。”
“好!赵捕头,把棕熊拉到菜市口示众三天,扬我连云县衙门神威!”
“是!”赵捕头下去安排了。
庞大的棕熊在民众心中引起了多大的风浪夏炎不关心,也没去看。跟大人汇报完,大人就大方地批了他十五天的假期,让他回去养伤。
得了假期,夏炎一刻不停地又带上药骑上马,回了九里山村。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他在白白家门口等到新根婶子家的大公鸡叫,才上前敲了门。
白白也正好刚醒,“谁?”她穿好衣服打开门,“阿炎?你怎么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白白注意到夏炎脸色很白,很是疲累。
“白儿!”夏炎用左手轻搂住她,他现在回想起来棕熊击向他的一刻,他只知道要躲开,伤了没关系,他就怕没命回去见她。好想她。
“白儿,我累了。”夏炎是真的累了,重伤之下,连续赶了三个时辰。
发现他脸色很不对,白白也先不问他了,赶紧扶进屋,让他在自己床上躺下休息。转身拧完帕子回来想给他擦擦身,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118.第118章 我的曾孙子啊
白白叹气把毛巾放回去,弯腰准备给他盖被子,却问到了一股血腥味。
心里咯噔一下,他受伤了。想问问他哪里受伤了,伤的怎么样,可是看到他熟睡的脸上那憔悴苍白的脸色,也不忍心吵醒他了。
“不是叫你好好照顾自己嘛。”白白轻轻抚了下他的脸庞,就松开了,怕惊醒他。给他盖好被子就掩门出去了。她得去跟阿嬷小墨说一声,不然等下还以为他俩怎么了。
白白后面的动静,夏炎已经不知道了。他一躺到白白的床上,床铺还带着她的温度,问着她的气息,他彻底放松下来。疲累、伤痛,让他一下就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夏炎刚准备动,就被一边看着的白白按住了,“别动!你身上有伤。”
夏炎就乖乖躺着,转头看着她。她就坐在他身边,屋里点着灯,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吧。
白白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轻轻扶起他的头,“喝点水。”
夏炎左手稍稍用力,自己抬起头,不给她分量。喝了一杯水,睡了一个饱觉,感觉身体的疲乏已经一扫而空了。
白白竖起枕头让他靠着,“哪里受伤了?”
夏炎抿唇,“背上。”
“怎么回事?”话语是轻轻的,但是语气却是不容隐瞒的。
夏炎知道不说她更担心,于是就大概说了下,只是没说伤口情况。
“给我看下伤口。”
“啊?”夏炎有点怕,有点紧张,“那个,在背上,要脱衣服。”
“……”白白稍微脸红了一下,就镇定下来,“脱!”
夏炎还从没见过白白这么霸气的样子,却又带着脸红,实在好看的紧,胸腔里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左手把衣服解开褪下,转过身把背对着白白。
“呀,渗血了。”怪不得这么大血腥味,背后的绑带上已经都是红色了。
“没事,昨夜骑马回来,可能崩开了,不碍事。应该已经止住了,唔,好像把你床弄脏了。”夏炎这才发现自己睡的地方都是血迹了。
“没事,我一会换掉。我先给你换药。”
“在马袋子里。”
“恩,我已经拿了。”白白把药包打开,拿剪子剪开了绷带,当看到已经血肉模糊伤口,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偷摸擦掉眼泪,强忍着不让泪水涌上来,她怕糊了眼睛影响上药。
她尽可能轻地把淤血清理了下,一边清理还一边问:“疼吗?”
夏炎本来想说不疼,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来,鬼使神差地就冒出了一个“疼”字。
当然疼了,伤口那么深,于是白白就给他轻轻吹吹。
刚才清理夏炎倒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幸福。这一口气吹上来,酥酥麻麻的,他一下就绷紧了身体。
而白白却以为是上药疼了,又轻轻地给夏炎吹着伤口。
背对着白白的夏炎的脸已经涨红了,身体崩的紧紧的,牙根都要紧了。心里已经锤了自己一百遍,说什么“疼”,犯贱想博白白的关爱,这下好了,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折磨啊。
“呼……”终于包扎完,夏炎身上已经细细密密地出了一身薄汗,白白却以为是疼的,更加心疼了。忙麻利地换了床单,帮他稍微擦了下身,让他躺下休息。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白白先去灶间端了粥来,成墨和阿嬷听说夏炎醒了,也过来看他。阿嬷看到堆在一边的床单上有血红的印记,眸子里深深的翻滚起来。
她不顾夏炎幽怨的眼神,让成墨换下喂粥的白白,拉着白白就出了屋子。
“孙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阿嬷坐下来就是一阵心痛哀伤,“你还小,身子都没长开呢。夏炎是好,但是好歹也得等到你及笄啊!看着是个稳重的,怎么能……”说着都抹起眼泪来了。
白白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还哭上了,“阿嬷您别哭啊。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阿嬷抬头看她,“白白,你跟阿嬷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跟夏炎?”
“?”跟夏炎什么?“阿嬷,我跟夏炎怎么了?”
阿嬷看她还是不懂,心里已经怨上夏炎了,看来是这混小子骗了白白的身子。就说嘛,她孙女怎么会是这么不知轻重的。
“哼!白白你别怕,阿嬷会给你做主的!我现在就让他去找人上门提亲。”说着站起来要往外走。
白白赶紧拉住阿嬷,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就谈到提亲了。“阿嬷,阿嬷,您还是跟我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我可怜的孙女啊!他是不是睡了你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