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张家婆婆从曹白兰院里拿了铁锹过来赶人,“你个春娟烂舌妇,上次就给桂花胡说八道,挑拨着我两个儿媳妇差点出事,我让你在这嚼舌根,我打死你,”上一次就是春娟见地头上的事儿不对,偷着给桂花报的信,这一笔账张家婆婆却记在了春娟头上。
齐腾淼见豆蔻的奶奶不护着豆蔻反而赶护着豆蔻的人,恼的上前一把就夺下了铁锹给扔到了院外,把个曹二虎生生砸醒了。
“妗子,你放心,我没事的,”豆蔻保证了半天,春娟才叹着气离开了。
桂花搂着吃奶的娃一脸的愁容。
张家婆婆被不知道打哪蹦出来的野小子打了脸面,干脆趴到地上哭天喊地的吵着要自杀。
“都是这个疯妮子,把个家搅合成这样,那二狗子能饶了我们家吗,还有官府,疯妮子疯也就算了,你是哪蹦出来的野孩子,也敢给我们家戳祸,”张家婆婆闹腾的光打雷不下雨,见没人搭理她,站起来就往齐腾淼身上撞,“让我去死了算了。”
齐腾淼山里长大,身强力壮,被这么迎头一撞还站的稳如树根,这人是豆蔻奶奶,他也不能动她半分,只能用眼神求助豆蔻。
“奶奶,你就消停会吧,一会官府的官差就来捉我走了,你到时候想死就奔村外的那个枯井,直接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豆蔻才没闲心搭理张家婆婆,趁官差再上门之前,她得好好准备一下。
曹二狗腿上还插着箭,见他醒了,豆蔻上前让齐腾淼把箭拔了。
这箭是猎野物的,不光锋利,还带着倒钩,一拔就一个血洞,把个曹二狗疼的脸白的跟二月的雪地似的,头上冒着冷汗,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威胁豆蔻。
“我是不是下手重了?”齐腾淼抓着头发眉头微皱,当时光顾着着急了,下手有点太狠了。
“不重,你要是射他大腿,他现在早死了,”大腿上有大动脉,在医疗发达的现代还会危机生命,更别提医疗落后的古代了,射一箭绝对无回天之术。
齐腾淼深知违逆官府的下场,劝豆蔻一家跟着她去山上,他可以保护他们,但是豆蔻拒绝了。
“不是让你帮我个忙了,现在就按我说的去做,速去速回,酉时一定要赶到县衙的公堂把东西交给我。”豆蔻把需要的东西详细的叙述了一遍,齐腾淼不想离开,但是见豆蔻冷静决绝,他背起竹篓大步跑着离开。
张家婆婆整个人靠在墙根上碎碎念,“家要完了,家要完了,我就知道,老人儿们都讲女娃二门脚趾长克死爹和娘,你要早听了我的,何至于让疯妮子把好好的安平克到要死啊。”
桂花心里也急,但和张家婆婆急的不是一回事。
豆蔻说她有法子让县老爷赏金赏银的风光把她送回来,这真还是假,她心里实在是没个底,可是又没法子只能听豆蔻的,不躲也不藏等着官差上门收押她们。
曹二狗醒过来,脑袋上还被绑着汗衫,手脚也被绑着动弹不得,耳朵贴着地面终于听见了车轱辘的声音,他太清楚这个声音了,跟着县老爷这些年没少用这个车押解犯人。
是囚车。
二十个县衙的官差,穿戴整齐挎刀站在豆蔻家破旧的草房前,其中被放跑的三人也在其列,看见曹二狗满腿血淋淋,还有断了手脚筋的另一人,他们跳出来指着豆蔻喊道,“就是她,犯人就是她。”
曹二狗躺在地上大喊大叫的,“草你们娘的,老子还受着伤呢,先扶老子起来,”他话音刚落,三五个人就把他抬起来放到随囚车一起来的一顶轿子前。
几人对着闭着的轿帘恭恭敬敬的扣拜,平日里这些人是吊儿郎当的流里流气,只会假装正经,“汪神医,请您下轿帮着瞧瞧。”
有人挑开轿帘,一个干瘦的老头撵着山羊胡慢悠悠的下轿,围着曹二狗的伤腿打量了半晌道,“没事,死不了,带上犯人走吧,本神医还有娇妻在家等候,耽搁不起。”
“是,是,这就走,”官差们把囚车门打开,一脸嘲讽的说道,“疯妮子,请吧。”
正文 第13章 县太爷连夜提审遮隐疾
豆蔻不躲也不闪,从从容容的跟着挎刀的官差上了囚车,她的小身板坐在里面怀里还抱着背篓,里面有蜂蜜和她今天刚刚采摘的药材。
囚车吱呦吱呦的慢慢沿着村庄的田边往县城走,桂花抱着孩子一路跟到了村外,豆蔻朝她摆摆手,“娘,我明天就回,你好好在家看着爹,爹的药房在柴房。”
孩子虽然笑的跟没事人一样,但是桂花的一颗心揪的生疼,这要是有个万一咋办。
桂花抱着孩子扭头往回跑,刚好和听见动静出来看情况的春娟走了个碰头,看见春娟,桂花哽咽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娃,春娟嫂子叹了口气从她怀中把刚刚睡着的娃抱过来,“去吧,安平的药我惦记着呢,跟着豆蔻去瞧瞧吧,我没法子生娃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去瞧瞧吧。”
桂花站在村口的大树下,看着囚车慢慢消失在视线,没有跟上去而是跟着春娟一起回了草房。
路上跑的急,桂花一连摔了三个跟头脚也崴了,胳膊也碰的青一块紫一块,刚进门就喊道,“娘,您能先借我一百文钱吗?”
张家婆婆板着个脸说道,“疯妮子败家不行,还要加一个你,你要钱作甚?”
春娟瞧着桂花心疼,从自己拿了仅剩的23个铜板塞到桂花手里,“你也知道嫂子这病,钱没少花也不见好,家里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用。”
桂花捧着手心的铜板哽咽的说道,“这钱我不能收,嫂子你拿回去。”她跪在地上求张家婆婆,“娘,您看在前些年安平没生病时,我们年年给您的五两银子的份上,求您帮我一次吧,我从来没求过您。”
往日里安平没病的时候到处给人做木匠,年年的入的银子几乎全部都孝敬给了婆婆。
“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别跪我,晦气,我要去给大虎煮肉,一会我的乖孙就能回来了,”张家婆婆心里的算盘打的精明着呢,这宝贝孙子点了荣老大的柴房被收押,那肯定受了大惊吓,她得想法子给孙子好好压压惊。
春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又不敢大声嚷嚷怕安平听见,只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桂花起来,又从自己的头上取了头钗塞到桂花手里,“拿着,怎么滴也能值个一百文,你快去,晚了就跟不上囚车了。”
桂花实在没法子,婆婆不是娘,但她是豆蔻娘,最后只能千恩万谢的收下东西,“嫂子,这钱我一定还你,这头钗还你,我不能收你的嫁妆去当,”说完把钱揣到怀里往村外跑。
春娟到柴房给安平煎药,端着药碗出来跟张家婆婆又撞上了,她左躲右闪这个张家婆婆就是在她眼前晃悠个没完没了的,“你给我闪开。”
张家婆婆背着手佝偻着背,抻着脖子对春娟说,“钱是桂花借的,还不起别找我要,那个疯妮子从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现在还贱兮兮的往她身上贴钱,也不知道这安平的婆娘是不是失心疯了。”
话刚出口,草房里面就传来一阵咳嗽声,春娟没好气的用身子撞开张家婆婆,“好狗不挡道。”
安平挣扎着从土炕上坐起来,瞧见是春娟端着药碗进来,问了句,“娃她娘呢?”他自打喝了豆蔻给熬的草药汤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精神头也比以前好多了。
“跟着豆蔻去给你上山采药了,晚上兴许就不回了,今天我帮你家看娃,晚上让我们家那怂包过来跟你一起做个伴,”春娟扯了个谎免得安平担心。
安平接过递到跟前的药碗喝完药,拍着胸口说道,“这两天身子骨感觉爽快多了,再过几日兴许就能下地开工了,”他说着翻身想下床,“我得去找找娃娘和孩子。”
春娟把熟睡的娃放到土炕上,知道安平硬要出去也是拦不住,随口道,“整日整夜的照顾你照顾娃,好不容易跟豆蔻上山清静一晚,你就安生的在家等着吧,妇人家的谁还没个洗洗涮涮的时候。”
话虽如此,可是安平还是不放心她们娘俩,正巧齐腾淼背着竹篓回来,进了草房放下一罐土蜂蜜抬脚就走,豆蔻吩咐过他什么都不能跟她爹说,要当哑巴。
“这?你是谁?”安平看了眼蜂蜜又看了眼站在自家的小男子汉,一身精壮的体格,粗布衫草鞋背着弓箭,“你是...齐哥的孩子?”
齐腾淼也不知道齐哥是谁,只是点了点头想要快点脱身,安平上下打量一番喃喃自语,“你们还住在山上,有8年了吧?”
春娟知道齐腾淼和豆蔻是朋友,又听安平把他错认成故人的孩子就顺着说道,“你安心养着吧,有这孩子在山上跟着,她们娘俩丢不了。”说着摆手让齐腾淼赶紧去办豆蔻交代的事情。
他恭恭敬敬的点头告辞,门外一匹马打着响鼻甩着大尾巴等着他,见他出来腾空嘶吼了一声,齐腾淼翻身上马就奔村外而去。
他和桂花前后差了两刻钟,一个慢一个快,半路上搭上桂花一起进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