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帮工的木匠们都到齐了,豆蔻正跟他们说上山要注意的事项,还一人准备了一个背篓,见娘回来,笑着跑过去撒娇。
“娘,你就别上山了,在山下晾晒草药。”
新鲜的草药是不能直接熬制的,必须经过不同的炮制去掉或者降低有毒草药的毒性,有些是通过炮制改变或者增强药理性能,比如有子必炒,就是说带壳的会影响药性,要炒制爆开外壳才能使用,类似的炮制的工艺很复杂,豆蔻在医学院的时候选修过中草药炮制的这一类课程。
但是要是系统的炮制工艺,还要委托给专门做这个作坊来完成,目前她只能先采摘回来,简单加工一下,复杂的需要找百味堂的掌柜,交给他们药堂来完成。
桂花也不懂这些,闺女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嬷嬷也说留下来帮忙,小九却偏要跟着上山,还以为她们说的药材是一种好吃的东西。
“小九也去,小九也去,”小九扑腾这胖乎乎的胳膊就朝豆蔻怀里蹭,豆蔻笑着使劲抱起小九。
实在太重了,抱了三下就不行了,把她搁下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小九你在家跟着娘和嬷嬷,姐姐给你带好吃的果子回来好吗?”
小九吃着手指头,眼巴巴的抬头瞅着豆蔻委屈的撇撇嘴,朝豆蔻伸了五个手指头,“小九要吃五个果子,”伸完犹犹豫豫的又缩回来,盯着自己的两只胖嘟嘟的小肉手把一双手都伸出去了,“小九要吃十个果子,吃十个果子就在家跟着娘和嬷嬷。”
“你个小屁孩,还会讨价还价,姐姐说五个就五个,多一个都不行,”豆蔻笑着逗弄小九,小九一听委屈的跑回娘和嬷嬷身边搬救兵。
“娘,娘,你也想吃果子吧,你五个,小九五个,嬷嬷五个,我们每个人都要吃五个果子,娘,你跟姐姐说,要三个五个果子。”
嬷嬷被小九逗的合不拢嘴,念了她一句馋嘴猴,小九眨巴着眼睛问道,“馋嘴猴是什么果子?”
桂花抱着小九送豆蔻她们到山脚下面,“你们去吧,一会我给你们熬点绿豆汤送上去。”
曹白兰为了躲清静不照顾那个死老婆子,就到小溪边,找那边打水的汉子调情去了。
富贵上山,正好被她瞅见,打水的汉子说道,“你去找你家男人吧,一会让俺媳妇瞧见了,非得打起来不可。”
汉子倒是憨厚,也知道曹白兰和蒋承福那点事,全村都传遍了,那些个小媳妇现在见了曹白兰嘴上不说啥,一个个回了家都教育自家男人,见了那种人就离远点,免得沾得一身SAO。
她也顾不得撩别人家汉子了,追着上山的人就去了。
富贵走在最后面,五短身材又好吃懒做的,没爬几步山路就累的气喘吁吁的蹲下来喘气,突然耳朵一阵疼,转身看见是自家媳妇。
“你干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来不知道给他留点脸面。
“干啥?你说干啥?桂花家刚包了山,娘就欠了那些个银子被人打断了腿,这就是现世报,你还敢跟着来山上凑热闹,嫌命长是不是?让我守活寡不成,非得等你死了当个小寡妇是不是?”
安平停下来,有意过去劝劝,豆蔻拉着爹的衣裳让他别管闲事。
“咱干咱的,我大伯也没力气干这活,万一再给热着累着了,又得借机找事了,正找不到理由撵他走呢,让他下山去吧。”
豆蔻说完,安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就朝富贵喊了一句,“哥,你听嫂子的吧,跟嫂子下山去,别为这事伤和气。”
曹白兰自作多情的以为安平是为了顾她的面子,那脸变的快,手一撒,把富贵往前一搡,“瞧人家安平多心疼人儿,算了,今天就看在安平的面子上,让你上山去,一会我给你们送吃的。”
下山的时候,曹白兰还朝安平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乐呵呵的走了。
“人没走,咋办?”安平还不知道这个嫂子的心思,豆蔻一眼就看穿了。
“随他吧,反正多一个少一个,也不碍事,不过既然来了,拿咱家银子,就不能让他白拿,该干的活一点都不能少,”豆蔻跟上木匠们,在山路见小跑着给大家带路。
正文 第82章 热火朝天
豆蔻想着,先从山上那片紫菀田里开始,摘三分之一,一半拿回去炮制,另一半做种原地栽种。
栽种也有技巧,这些活计那些心眼大的人是干不了的,只能她这种仔细的人一点点的闷头种,弯着腰种,累了就蹲下种,忙活了一上午,木匠们都已经往返了两次把紫菀运到山下,豆蔻却连三分之一的种植面积都没完成。
安平心疼她闺女,可是他一个粗人干不来那活,怎么都学不会,跟种庄稼不一样,插到田里就能活,这种草药比种庄稼难多了。
“大伙都歇会吧,一会该吃饭了,孩她娘肯定得给咱们送饭上来,吃了咱们再干,”安平抹了把脸上的汗,一帮光着膀子的汉子们就近树荫下休息。
富贵一上午干的那点活还比不过豆蔻,却是这一帮人里面最累的,安平不说休息的时候,他也是隔三差五的偷偷跑去大树后面偷懒,安平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安平,你们家拔这些草干啥?也不能当饭吃,这玩意儿还能卖钱?”富贵装着不懂的样子凑到弟弟身边想打听打听行情,要是行情好,这么大一片山,说是弟弟家包了,那晚上过来偷点别人也发现不了。
“这得问妮子,俺也不懂,妮子说咋干就咋干。”
安平是晓得豆蔻卖这批草药能得不少银子,但是具体多少,豆蔻也不知道,所以也就没给他说。
这会哥哥问起来了,安平怕节外生枝,就跟富贵说道,“这些个东西啊,得专门炮制以后才能用,不然有毒的。”
富贵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有毒两字,最近在家里常听媳妇和她娘家人提起。
“你咋啦?”
“没啥,没啥,就是干了一上午太累了。”富贵起身拍了拍土,还故意把沾满泥土的手在安平面前晃了又晃。
豆蔻瞧着冷笑了两声,这个大伯去演戏,绝对是一把好手,一上午全都在偷奸耍滑,别人干活,他也装作干活,实际上就是在摸鱼,别人往山下运紫菀,他就跟着下山,到了拐角的地方就没影了,等这些个人从山下回来,又跟着队伍上来。
见他优哉游哉的,豆蔻说道,“大伯,刚才往山下送的紫菀,你可得拿好条子,一个竹篓一个条子,天黑凭条子领工钱,丢了可别说我爹昧了你的钱。”
根本就没有条子这一说,木匠们是昨个儿走的时候豆蔻已经结清了人家的工钱,这话只是用来唬这个大伯的,省得他一会下山了,在家里闹腾着说不给工钱。
“啥?条子?”
“大伯,你咋啦?该不会是弄丢了吧,那你快沿着山路去找找吧,不然晚上可给不了你工钱,”豆蔻一脸认真,把富贵给唬住了。
富贵一上午都在偷懒,根本连山都没下过,又从哪来的交了紫菀换领工钱的条子。
“那...那我现在去找找,对了,我顺便再背一竹篓紫菀下去,省得那张条子找不到了,别人再说我摸鱼不干活,”富贵说完,转身去找木匠们的竹篓,富贵从头望到尾,全都十个竹篓全都满的冒尖。
一个竹篓身子小肚量大,木匠们常年干活体力臂力都好,虽说背着也辛苦,但是拿了工钱就得把活干满,所以谁都不偷奸耍滑,这回倒是难为住了富贵。
富贵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把背上的竹篓背起来,挺身没走几步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了,脸都涨的通红,“真是太重了,”富贵轻声嘀咕了一句。
“大伯,要是太沉,你就背一半吧,别把身子压垮了。“
富贵听了,忙不迭的往下卸竹篓,乐呵呵的正想夸豆蔻懂事,结果豆蔻又来了一句,
“大伯,你把一筐分成两次背下去,不就能换一张领工钱的条子吗?”
富贵尴尬的笑了笑,连连点头,豆蔻眼瞅着他清空了一半竹篓才好心提醒,气得个半死,又不能说啥,只能硬着头皮走两遭。
下山的路都分三次才走完,还在山脚下碰见了往山上送饭的桂花。
富贵背着半竹篓的紫菀累的跟死狗一样,扔进院子里面就赶紧打了盆凉水从头冲到脚。
曹白兰一上午在家里,洗了个澡,把衣裳都拿出来,换来换去,最后才挑了一件窄腰的裙子,领口的三枚扣子,只扣了一颗,里面秀面的肚兜一览无余。
她摇着团扇正要出门,看见富贵下山了,眉头一拧就冲过去了,“谁让你下山的?那活干完了吗,你就往山下跑。”
就指望着用看富贵的借口和由头上山去瞅瞅呢。
“说你呢,长耳朵出气的?你咋下山了?人家都没回来,你就一个人往家跑,咋这么不中用呢。”
富贵用身上的褡裢褂子脱了当汗巾抹了把身上的汗和水满脸不悦的说道,“你还是我媳妇吗?巴不得老子死呢?我爱下来就下来,关你啥事,你要是能干你去山上干活去,顶着大太阳的热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