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算盘正跟这人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栓的位置,他刚才迎了这人进来,这人竟然没有栓门。
“豆蔻小姐,你可是贵客啊,许久不见,找老夫何事?”
王算盘往日见了豆蔻必定要亲自起身相迎,脸上一定是堆满了笑容的,因为他知道惹不起张豆蔻,他还要吃白家这口饭。
豆蔻看着王算盘屁股都没离椅子,脸上也是一片冷淡,笑着说道“王先生可是变了不少。”
“豆蔻小姐何出此言?”王算盘搁笔,目光直视豆蔻的眼神里面满是挑衅的目光流转。
“先生,你先给我介绍先生,我身上实在是奇痒难耐。”
豆蔻坐在八仙椅上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吹了吹茶烟道,“没想到先生还有此等本事,我以为账房先生就只会算账,没想到还懂医术。”
“这全都托豆蔻小姐的福,当年小女绑了小姐代替小姐嫁到费家,还差点被人毒死,大堂之上,小姐还倒打一耙,小姐杖责四十,差一点死掉,此事小姐可还记得?”
豆蔻喝了一口茶,淡淡点头,提醒道,“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我没关系,先生难道不去查明当时身在县衙的我怎么给令爱下毒吗?豆蔻以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先生您早就心知肚明了呢,现在您还提起,莫不是怪我?”
王青甜,当年挨了四十大板竟然没死,剩了半条命被带回家,因为和费家正式拜堂成亲了,所以王青甜伤稍微好一点后,就硬要回到费家。
费庆明当时得了贵人的帮助,非但没有因为八姑娘的事情被牵连,反而备考状元。
王青甜就是在那个时候在费家呆下了,屁股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就巴结着伺候费庆明和他的爹娘,殷勤的像个仆人。
她倒是在集市上见过王青甜两面,桃花一般鲜嫩的年纪却如残花败柳般让人可怜。
穿戴倒是不差,就是灰扑扑的气色看上去就不怎么好。
王算盘一直把女儿的不幸福归咎于豆蔻身上,如果不是代替豆蔻出嫁,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她的女儿就还是个宝贝一样。
女儿自打进了费家的门,一年也不回娘家两回,他们两口子要看看女儿又不和规矩,心中日夜煎熬,只得在集市上碰见后,强行塞给孩子一点银子傍身。
不过女儿的苦日子也到头了,他的姑爷费庆明高中状元,已在归程,再有几日就到,女儿已经就贵为状元夫人了。
想到这,王算盘更是坐的心安理得,“豆蔻小姐,你可是贵人多忘事,不过在下是账房先生,算账这种事情最拿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豆蔻放下茶碗,佯装听不懂的样子,莞尔一笑,“先生自然是最会算账的,可是跟豆蔻没关系,我今天来不过是问问白家出了什么事情,看来先生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豆蔻了。”
她起身笑着告辞,谁知王算盘冷冷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的草药,以后没人收了,白家不会要,黄老板更不会要。”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吧。”
王算盘品着豆蔻丢下的这句话,冷冷的把手中的毛笔甩到地上。
一旁的信差求着说道,“王先生,你先帮帮我。”
“你去找汪家药铺的汪神医,他能瞧你这病。”
这个人是姑爷差的送信人,王算盘还算上心,最后提醒了一句,“那条街上,一个汪家,一个百味堂,那个百味堂就是刚刚那个丫头家的,你不要去那,那里的人都是黑心狗。”
信差一听,愣怔了一下,赶紧扭头去看,发现刚才说话的人早就走了,他刚才浑身奇痒难耐,根本没心思看来人是谁。
“王先生,刚才来的豆蔻小姐可是百味堂的张豆蔻?”
王算盘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信差,慢慢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一个驿站的信差,知道的可真多。
“之前状元郎差小的先送了一封书信到百味堂,就是交给张豆蔻姑娘的。“
信差说完,王算盘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先生,那小的先走了,身上实在是难受。”
汪神医看了半晌,没见过这种病,他把人带到门口,指着斜对面的百味堂说道,“那里有个女医,没准可以看你这病,如果她那里都瞧不了,怕是看不好了。”
汪夫人提着茶壶闪身进来,给汪神医斟了杯茶道,“你呀你,怎么还给张豆蔻送银子,你忘了忍冬那丫头了,那丫头去向不明,没准就是张豆蔻杀的人。”
汪神医把手中的医书合拢搁在手边喝了口茶,语重心长道,“你呀,就别惦记着那个忍冬了,本来我就不同意,自打他来,咱家就没安生过,算了,不说了。”
见娇妻还惦念忍冬,他为了夫人就没把忍冬的真实目的讲出来,他在那之后收到过一封匿名的书信,详细的写明了忍冬这人的来空去脉,看后只觉的后背发凉,可是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谁写的那封信,只是怀疑一个人。
“豆蔻,情况怎么样?”
“王算盘似乎吃定了白家不可能东山再起,甚至笃定我的草药,白家要不了,现在的黄老板也不会要,绝对有问题。”
正文 第370章 那是谁
370
“盯着王算盘,这个人有问题。”
她现在不敢肯定白星河和王算盘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齐腾淼这些年早就和豆蔻培养出了默契,不等豆蔻解释,他就自动揽下这个任务。
小九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能猜到姐姐这么紧张是和白大哥有关系。
她也想帮忙,所以凑到豆蔻身边打听情况,“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是要走吗?”
不是要去给白星河的哥哥治病吗,这句话她没问出来,因为姐姐的脸色太难看了。
姐姐的表情一向都是很淡的微笑或者蹙眉,像此刻把蹙起眉心,她记忆中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齐哥离开的那段时间。
姐姐总是一个人在店里发呆或者带着她去采药的路上发呆,可是回到家就变成没事人一样,小时候她不懂,长大了,她还是不懂这种情绪叫什么。
“小九,你去磨药吧,这边没你的事情了。”白星河的事情她暂时不想跟小九说太多,这个孩子一向单纯,即使有点小心思也是调皮多过心眼。
小九噘着嘴起身,不满姐姐把她打发走,刚要辩解两句,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小九赶紧转身跑到了后院,乖乖去熬药。
豆蔻招呼来的人,“是你?小哥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起身,请人坐到诊桌这边。
“先生,我浑身奇痒难耐,是白家药行的王先生推荐我去找汪神医,可是汪神医说看不了我这病,又把让我来找先生您,”信差话里话外都是恭敬,他没想到状元郎的女人还有这等医术,所以交流起来就更谨慎恭敬了。
豆蔻通过望闻问切,最后确定,他身上的奇痒出自小九随身携带防身的药粉,不过汪神医倒是厉害的很,已经用类似橄榄油的东西消除掉了很大一部分的药效。
“稍等,我开一副方子,你拿去放在木桶中泡澡,一次就好。”
信差说道,“多谢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就来给您送了一封信,这身上就奇痒难耐。”
豆蔻自然清楚那药粉的力量,小九这丫头下手还算清的,要是药量再重点,能让人活活自己抓烂自己的皮肤。
她把包好的药递给信差,送到门口的时候闲谈了两句,“你说是白家药行的王先生推荐你找汪神医,你们认识?”
“是这样的,状元郎送来了几封信,恰巧有一封是给王先生,从您这离开后就直接去给王先生送信,到那身上就不行了。”
“这样啊,”豆蔻会心一笑,说道,“说起来我和王先生也算是熟识了,之前我们家的草药一直就在给白家供货,每一季的银两都是跟王先生结算的。”
信差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姑娘,心思都放在她娇俏的脸上和纤细的身段上,全然没听什么。
豆蔻见信差并未因为她的闲谈起意,就把人送到门口,叮嘱了一下使用的方法后便目送信差离开。
状元郎,差人送了一封信给王算盘,呵呵,费庆明可真是费心了。
豆蔻接到所谓状元郎的书信一封后,压根就没把事情跟费庆明联系起来,这会顿时豁然开朗了。
暗道自己竟然没有早一点想到。
费庆明现在高中状元,定是要回来这个小镇子耀武扬威一下,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她倒是很好奇,费庆明想做什么。
听说他跟王青甜婚后过的也还凑合,虽然费庆明很讨厌王青甜,但是听说闹了一阵子和离后,王青甜还是回到了费家当媳妇伺候公婆。
日子嘛,定然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自古倒贴东西,都不值钱,更何况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倒贴越是廉价,她后来知道一切后,倒是很心疼那个王青甜,到头来只顶着一个费夫人的名头,却丝毫享受不到被爱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