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不必如此,”春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媚眼如丝的又瞄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小家丁,用细嫩的手掌心轻轻捂住,起身跟齐腾淼告别,“烦请公子记得小女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听曲喝茶,小女子随时恭候公子。”
齐腾淼指了指她胸口的位置,一脸认真的解释道,“那个是自己开的,”说完,就匆匆告辞带着豆蔻赶紧离开。
春姑娘把人送出房,转身看见桌上一张银票端正的摆放在茶杯下,莞尔一笑回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对着梳妆台整理里面的肚兜。
豆蔻出了门还在想,她刚才好像多解开了一条什么带子,是什么呢?
“齐腾淼,你见过白色的肚兜吗?”
“咳咳,自然是没见过,你问起这种羞体的东西能矜持一点吗?”
豆蔻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想啊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是不是多解了对方里面一点点的衣裳?
她偷偷看了看齐腾淼,算了,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下次不带她来青楼。
春姑娘刚刚对镜整理了一番,老鸨就进了房间,看见桌上的银票,喜笑颜开的说道,“可真是个阔绰的公子哥,就是舍得花钱,你可把人留住了?”
“那倒不知,不过肯定还会再来的,”春姑娘望着铜镜中娇羞的面庞,红着脸颊说道,“妈妈,你可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老鸨见自己手里的姑娘一脸春心荡漾,知道她存了别的心思,顿时拉长脸,冷嘲热讽的说道,“我说春儿,你可记着你的身份,自古色衰而爱弛,你这副皮囊早就脏了,挣点钱回乡下养老,嫁个老实人,别存别的心了,可别怪妈妈泼你冷水,就咱楼里的头牌,那清高的劲头卖艺不卖身又如何,就算嫁人,也是给人当妾,你就掂量掂量你自己这点斤两吧。”
春儿闻言紧闭着唇,脸上的笑容也悄悄褪去,扶额软而无力的说道,“妈妈,我有些累了,今天不接客可以吗?”
要搁平日里,这就是讨骂的,开门做生意的,别人来送银子你能有说嫌累不收的理,不过今个老鸨格外开恩,“准你休息一天,下次那公子哥再来,可给我留住了,不把银子掏空不准人儿离店,知道吗?”
老鸨走到桌前,把银票抽走,“妈妈给你存着,等你从良了妈妈再给你。”
春儿伏在桌上轻声哭泣,她是身不由己,这些年有好些人想要赎走她,可是老鸨都拦着,或者出了天价把人吓跑,她们就像是金银树,长在这里一天就给这里下一天的银子。
不光她,这楼里好多姑娘都是打有记忆开始就跟着老鸨,学唱曲学接客,卖艺不卖身,但是一过15岁,就得点大蜡烛,也就是被迫****,她马上就满15岁了,想到楼里的姐姐们的下场,更是泣不成声。
有人推门进来,春儿以为是老鸨,忙擦眼泪,扭头一看,是楼里的头牌。
春儿跟她不算熟,头牌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是自小养在老鸨身边的,这个头牌是自己投奔而来的,一来就叫价奇高,只有她挑客人,从来不准客人挑她,说也奇怪,从没有人因为此事闹事,即使千金奉上不得见,叫嚣一通,离开后就再也不见人来闹场子,近半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姐姐哭什么,刚离开的公子欺负你了?”
春儿摇摇头,揉着哭红肿的眼睛哽咽的说不上话,见递过来的帕子,接了过来,“谢谢妹妹。”
“若不是来的恩客欺负人,姐姐是为合适如此伤心?”
春儿擦了擦眼泪,觉的自己苦恼的事情也不是大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初夜的事情,姐姐若不肯轻易托付与人,何不寻个平日里对姐姐好的恩客,让他相帮。”
春儿脸一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怕只怕那人从此不肯再来。”
“姐姐心里想的可是今天来的那位公子,妹妹刚在楼上看了,风流倜傥,莫不是一见钟情了。”
春儿手指搅弄着手帕,不言不语的低头看自己的秀棉鞋,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姐姐,初夜的事情,交给妹妹来办吧,你若喜欢,妹妹有法子让姐姐如愿。”
春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楼里的头牌,她们平日里虽然交流很少,但是似乎是有大能耐的人,总是能轻易办妥在别人看来难于登天的事情。
不等她开口说感谢,这位头牌姑娘笑着离开,手腕上的镯子碰撞的清脆声音就像喜鹊在枝头欢庆般让春儿心头都舒展了。
正文 第186章 丧心病狂
186
齐腾淼几人刚走出去没多远的距离,青楼里面一个小丫鬟就追了出来,见到齐腾淼,把手中的书信交到他的手中。
“这是我家小姐交予公子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说完又匆匆跑远了。
她身上的胭脂味让豆蔻想到了青楼,视线绕了过去,远远还能望见二层楼的古风建筑上,二楼窗口有人凭窗眺望,不过是背对着豆蔻她们的。
他把书信展开一看,只有寥寥几字,字迹却清丽如莲。
“写的什么?”豆蔻一蹦一跳的想要看书信上面的内容。
他把书信收起来,随口说道,“是咱们今天求而不得见的头牌,邀我明日去她的闺房一叙。”
豆蔻狐疑的又望向远处的青楼,凭窗眺望的窈窕背影不见了,一支桃花插在陶罐中开的岁月静好,莫非只是个怀春少女?
“我先送你回百味堂换了衣裳,明日接你一起去会一会这个头牌,”齐腾淼拉着豆蔻绕过街上买年货的人群从偏僻的巷子绕到了百味堂。
豆蔻谢绝了齐腾淼的好意相送,现在天寒地冻,这一去一回得耽搁不少休息时间,她在城外直接坐了回村的驴车。
进门喊了一声娘和爹,不见有人应声,豆蔻挑帘进去,看见屋里空荡荡的,弟弟妹妹都没在,娘和爹也没在,院子里扔着扎了一半的红灯笼也不见有人来收拾。
“这是去哪了?”
她到门口往对面大伯家张望了几眼,好像都在对门。
豆蔻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好像在吵架。
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一家人都凑在一个屋里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样子,擦跟火柴丢进去估计立刻就得炸。
小九啃着一个比她脸都要大的苹果正吃的香,爹和娘坐在屋子的角落里面沉默不语的看着。
屋里现在最活跃的就是她这个奶奶,见豆蔻进来,先是白了一眼,然后眉头皱的跟个老妖婆似的,好像别人欠她几万两银子。
“豆蔻,来娘这边,”桂花把怀里的孩子紧紧抱了抱,朝豆蔻招招手,下意识的想让自己的孩子离婆婆远一点。
她乖巧的站过去,顺便把蹲在门口啃大苹果的小九也带了过去。
“娘,这是咋了?”她轻声问道。
朝屋里看了看,原来还有一个郎中在。
曹白兰生病了?还是谁?
桂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安平叹了口气,富贵见郎中出来,忙追过去问,“孩子咋样了?”
孩子?豆蔻才出去一上午,莫非是曹白兰的孩子出事了?
郎中摇了摇头,无比心疼说道,“你们真是愚昧至极,以为这样就能给家里面招男娃了?”
“大夫,孩子怎么样?”富贵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上扎的针太多了,得一根一根的找出来,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怕有遗漏,这是谁下的手,得问清楚究竟往孩子的身体里面扎了多少根针才行。”
针?豆蔻听了,只觉的周身的血液放佛一瞬间都被抽光了,浑身寒气逼人,她再望向唯一可能做这种残忍事情的凶手时,这个奶奶居然还一脸的无怨无悔。
“富贵,娘这也是为了你们好,等你们腊月二十八把喜事一办,入了洞房,隔月就能怀男娃,到时候你就知道娘的用心良苦了。”
看着振振有词的娘,富贵浑身颤抖。
“大夫,我送你出去吧,”安平起身,把大夫往门外领,豆蔻小跑着跟了过去。
大夫和安平边走边说道,“刚才我已经从孩子身上取出了13根针,但是恐怕孩子身上的不止这些,你还是别送了,快些回去问问你娘,究竟往孩子身上扎了多少,这些针细如牛毛,要是游走到周身,孩子就没救了。”
豆蔻每听一句,步子就沉一斤,听到最后已经迈不动腿了,这个奶奶,还真是高估了她的愚昧无知,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小九很小就被送出去了没有遭受这些折磨。
有时候不是爹和娘软弱护不住她们,而是这个奶奶的心不能用歹毒来衡量,根本就是壕无人性。
“豆蔻,跟爹进去吧,你也听见大夫说的了,回头你给那娃瞧瞧,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曹白兰虽说害过你和小九,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咱不能把对曹白兰的恨延伸到这孩子身上。”
“爹,我知道了,咱们进去吧。”
她以前是急诊医生,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在她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罪人,可是到了这里,她的心一次次被淬炼的越来越硬,那些伤害过她和她身边至亲的人,她会选择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