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立刻找到了陌九离,他蓝色的长衫上有两个窟窿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血。
“九离哥哥!”长信要疯了,足下一点,就跳到陌九离身后,两个人背靠着背继续厮杀。
萧伟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要半个小时他们俩都会死去。
萧伟一个俯冲,像张开翅膀的鹰一样扑下来。洛纱和陌九离同时看到萧伟,都以为是来了一个刺杀他们的高手,不禁回头对视一眼,严阵以待!却见萧伟捡起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剑,一边跳入战斗圈,一边高声喊道:“我乃北域平明公主的萧侍卫!”
洛纱着实松了口气,“自己人!”陌九离记得在宴会上见过萧伟,向他轻微地点了点头。他见萧伟骁勇善战,很快就消灭了一片黑衣人,顿时觉得压力下降不少。
他稍稍喘了口气,退到回廊柱子边,环顾了下院子四周,转头开口对萧伟喊道:“长信郡主身处危难,请速去搬援兵!”
夜幕已经降临,“嗖~”“嗖~”两颗信号弹蹿上了夜空,一颗是北域的求救信号,一颗是陌九离放行的信号。
“嗖~嗖~嗖~”信号弹一枚一枚接力去了远方……
慕千燕很快就带了两千轻骑出发了,然而从北域翻山过来就算白城放行也需要一个晚上。
看到城主信号弹的白城将士知道城主有难,却因为没有收到陌九离的求救信号而按兵不动。他们知道他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陌九离跟他们说过,他不需要他们保护,他们只要守住白城就可以了。
而这一晚就只有洛纱、萧伟和靠在柱子上的陌九离三人在厮杀。
萧伟虽然是第一次大开杀戒,但在攸王记忆中这样的场景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且他在现代虽然没有机会,也经常幻想自己能够保家卫国、时刻准备冲锋陷阵。
洛纱就不同了,长信虽然身怀武艺,记忆中除了出嫁时亲眼见到整个商队被屠以外,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开始洛纱蒙上眼睛就是不敢也不忍看到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之前长信混在商队里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学剑要杀人的事实,才会被杀。可是现在陌九离受了伤,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如果说之前在商队中长信没有动手,代价是她的性命;那么,如果今天洛纱不动手,陌九离就会为她陪葬。
长信是娇柔的,洛纱却很冷静,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杀红了眼,到最后更是理智全无,只靠着本能挥,砍,刺,挡。
当东方渐渐泛白的时候,萧伟看到了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是慕千燕的金雕!很快陌府的屋檐上就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北域战士。
“我去迎接!”萧伟向洛纱和陌九离说了一句,就一个跃起,出了陌府。
洛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精疲力竭,惊魂未定!她回望四周,全都死了,翠竹和陌府的侍卫,而就在二十四小时以前,洛纱还在怀疑翠竹是陌九离派来监视她的。洛纱又愧又悔!
陌九离拿剑撑着地上,靠着回廊的柱子,缓缓坐下。
洛纱悲愤交加,转头对陌九离怒目而视:“你明明知道会有人认出我来,为什么不给我带个面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送我走?!”
“我只是想顺藤摸瓜将幕后之人引出来,然后寻找他们要刺杀你的理由。我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要来杀你。”陌九离艰难地晃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安全地把你送到攸王的手上。”
“我是玩具么?送到攸王手上?”洛纱咆哮道。
“纱纱别胡闹了,现在只有攸王能够名正言顺地护你!”陌九离苦笑道,仿佛洛纱是个天真任性的小孩。
“那你对我的感情呢?”洛纱愤怒地质问。
“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陌九离有气无力地说着。
“兄妹之情?!”洛纱不可置信地大喊,她被恶心到了:“那青梅竹马的情人是空口白牙胡说的么?”
陌九离歪歪地靠在回廊柱子下垫着的石阶上,口中不断呛着血,双眼却片刻都没有离开洛纱。
陌九离满眼的深情不舍和被逼无奈,洛纱只看一眼,泪就下来了。她是不懂,可长信懂啊!九离哥哥早就说了,他谁都不能娶,也不会娶,他只娶纱纱,可是要等能护得她周全的时候。
自始至终,无论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的洛纱,陌九离终是没有骗过她一次。
洛纱忍不住扑在陌九离怀里,放声恸哭。
城主府的大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平明公主和列队整齐的军队。
“攸王陛下亲来了!”平明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的声音颤抖着:‘’陛下有令,请长信郡主随军队回国!白城城主陌九离护卫长信郡主有功,攸王陛下特借一千轻骑在白城城外供陌城主差遣,两月后回朝。”
“我不走!”洛纱哭着说,“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纱纱,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陌九离抬起手,从背后拍了拍洛纱。
“重露,帮小姐把嫁衣换上。”陌九离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
洛纱也好,长信也好,都不是任性的人,陌九离需要医治,攸王还在外面等着,她是南陵的人,她是身不由己的人,她必须嫁,必须走。
重露快速帮洛纱披上红色的嫁衣,洛纱不愿再拖延,回头看了看陌九离,只是他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平明公主带来的大夫正在对他进行进行医治。
洛纱转过头,对上平明的眼。洛纱的眼中满是悲痛和无奈,而平明也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和不甘。
洛纱一步一步走出陌府,右手持剑,左手拿着剑匣,城主府外北域的战士在洛纱的身后慢慢合拢,将她围在中间,形成包围圈。
攸王带着他独有的银色面具站在北门城头上俯视着洛纱一步一步走来,他的面具折射出朝阳耀眼的光芒,显得冷峻而威严。而她手中的长剑上滴着血,在她的身后蜿蜒出一条曲曲折折的血迹。
洛纱体力透支,也受了伤,可是长信却是南陵的郡主,待嫁的王妃;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夫君,是刚才带兵救她和陌九离于水火的人,同时又是将来掌握她生死的权威!
洛纱在经历了劫后余生和生离死别之后,依然提醒着自己和攸王的身份,不能示弱,容不得落魄,她必须光芒万丈,姿态端庄,她苛求自己每一步都端着,走稳,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刚才的那一切!
走到城门口,洛纱长剑回鞘,边跪下,边说:“长信拜见攸王陛…”
话没有说完,攸王已从城头翩然下落在她面前,伸手扶住她:“郡主不必多礼!”
洛纱脸颊上挂着泪痕,溅着血迹,表情悲恸,红色的嫁衣上已经开始渗出她的血,让嫁衣的颜色红得更加娇艳。她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回想满身是血的陌九离,握着凌月的手颤抖着。
攸王将失魂落魄的洛纱横着抱起,凌空飞起,在城头上轻轻一点,往城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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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送长信郡主去北域?”一个声音响起。
“这样他才会完全信任她!”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呀~
☆、萧伟探病
洛纱再次醒来下床活动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由于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攸王并没有班师回朝,他们只是在将军府呆着。
洛纱醒来后正常得紧,每天该干嘛干嘛,好吃好睡,好似之前的两次劫杀都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似的。
攸王有一阵子不在北域,加上之前战乱,首城的平民纷纷迁徙回来,需要安置,事情特别多,而萧伟并不会治理朝政,总是在那里纠结怎样才是对的,因此每天都折腾到很晚。等他去看洛纱时,洛纱都已经睡了。
萧伟也不允许婢女们通报,只是问过一切正常后就离开了。
将军府的婢女对洛纱是有些不满的,倒不是她对她们不好,相反她对她们还相当不错:有的主子尖钻刁刻,小心伺候还要被打骂;可洛纱从来不大声责骂,打翻了茶水,弄脏了地板,吃的冷了,烫了,汤药苦了,甜了,她都没有任何抱怨。
她只是,漠视,这种漠视就好像你在她面前你是空气一样透明。
可是萧伟却没所谓,许是他和现代的洛纱相处惯了,他知道有的女人就和男人一样,需要有一段时间独处,她不是对你不满,也不是需要你关注,她只是需要安静一下,来理清自己的思路,重新聚集被外界分散的精力。而她一旦整理好自己,她又可以光芒万丈,一如谈判桌前的洛纱,景耀面前步步为营的长信,和明明身负重伤还举止端庄走来的他的王妃。
这一天,萧伟早早来看洛纱,洛纱正在花园里赏花。萧伟示意婢女们不要通报,就一个人去了花园。洛纱说是赏花,其实只是双手抱膝坐着望天,微风吹过,轻拂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秀美的面容。萧伟不忍心打扰,就坐在回廊的长凳上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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