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会被人称为冷面寒枪常胜将军,果真是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池恩夕简单地替自己梳洗一番,本来想去跟罗成辞行顺便借一点银两当路费,谁知她进屋后却见他睡得正熟,望着那张本时冷若冰霜,此时仍有着一份难能可贵的稚气俊脸,池恩夕还真舍不得叫醒他。
站在床上,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后,池恩夕这才从罗成的外衣里拿了一些碎银子,放在腰带里。
“罗成,我这可是跟你借的,不是偷噢,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过几天你到了瓦岗,我再叫秦大哥帮我把钱还给你,听清楚哦,是借不是偷。”池恩夕怕吵醒他,又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贼,所以只能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昵喃几句。
走了几步,想想又折回来,走到书桌前,磨了一点墨,执起手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关上门,临走门还不忘回头再三说了句:“记住哦,我这是跟你借的,等下次见面,我再叫秦大哥送给你。”说完,她这才放心离去。
池恩夕刚走,床上的人儿便睁开眼,坐了起来,一双深邃炯亮的眼瞳望着大门,利刃的光芒仿若要将笨重的门槛射穿两个大洞。
☆☆☆☆☆☆
瓦岗?秦叔宝将军府内
“找到小姐了没有?”
秦叔宝焦急的怒吼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只见他不停在大厅内来回走动。
自昨天下午打完战回来后听下人禀告,说池恩夕人不在府中,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觉得在府里太无聊了,出去外面逛逛罢了,料想她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也就随她去了,没有及时派人去找她。可是谁知道,等到黄昏她还没有回来,秦叔宝这才不由得担心起来。
“回、回将军……人还是没消……息。”奉命去找人的士兵,一进门便跪在堂下,气喘不已。
秦叔宝见状,当即怒道:“饭桶,全都是饭桶,叫你们找个人找了两天还敢告诉我没找到,整个瓦岗才多大,难道小姐会飞走不成?统统给我出去再找一遍!”连找两天,却没半点消息,她到底去哪了。
“是。”
士兵低着头退出去,看都不敢看他们这个平日素有德名的秦将军一眼,心里忍不住有些肝颤,没想到平时鲜少发怒的秦将来生起气来竟是这么的可怕。
可是他们也不想小姐失踪啊,平时小姐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好,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奴才那样看待,大家也是万分担心她,就怕她一个人在外会遇到危险。不光是他们将军一个人急,他们也急。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怨言,但众人仍然不敢说出来。
秦将军发威的这一幕,一下子便在府里、军营里传开了,就连西魏王李密也被惊动到。本想特例让他休息两天,派人帮忙去找,可惜不容他们有喘气的时间,隋炀帝又派靠山王杨林来围歼他们,不得已,秦叔宝只能再次出战。
“叔宝、叔宝……”
跟士兵擦肩而过,声音比人先到的是一个块头又高又大的胖黑男人——程咬金。
秦叔宝看来人是好友兼作战伙伴,神色缓和了许多:“咬金,何事如此惊慌?”
“杨林那厮老匹夫又来叫阵了,吵死了,皇上要我们出去迎战。”说话间,程咬金已来到他的面前,见他脸色难看,眉头紧锁,于是猜测他定是为了池恩夕小姑娘的安危而心烦:“叔宝,你们还没有找到池姑娘吗?”
“嗯。”秦叔宝斜睨士兵离去的大门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程咬金习惯性用食指摸摸自己的鼻梁,想了想,道:“叔宝,我想池姑娘可能真不在瓦岗寨内,你说她会不会一时兴起,出城去别的地方玩玩,或是……”
不等他说完,秦叔宝便挥挥手,截声道:“不可能,如果她要出城一定会叫我陪她,至少也会告诉我一声,她不是那种没有交待的人。”
“可是瓦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她真没有出城,凭你现在的兵力,不用说是找人,就算是把整个城挖土三尺,也只需搜上一天,根本就不可能找不到。”
第十七章:有惊无险
程咬金的一番话犹如棍子在他的头上重重一棒,秦叔宝顿时恍悟,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池恩夕有可能真的不在瓦岗里。
可惜现在城门紧闭,外又有强兵劲敌,看来他也只能先打赢这场战后再去找她。
秦叔宝看向程咬金,正色道:“我们先出城迎战,恩夕的事一会再说。”
杨林,一个他此生永不会忘记之人!当年就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秦叔宝曾发誓,一定要拿杨林的人头去祭祀父亲。这次暂且不说李密先传令派他出战,就算是没有,他也会自动请缨,于公于私,他定当要将杨林五马分尸。
“好,我们这就出去,杀他个屁滚尿流,让他站着过来躺着回去,为去世的秦将军报仇。”
秦叔宝知道他口中的秦将军指的是父亲秦彝,父亲曾是陈后主驾前大将,官拜伏虏将军,镇守武昌。在他五岁那年,他亲眼看见父亲被杨林杀死,从此他便立誓要练好秦家杀手锏,杀死杨林,为父报仇,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
话分两头,当池恩夕马不停蹄来到瓦岗,却发现城门紧闭,城墙上站哨的兵士比以前多了二、三倍数以上,个个精神抖擞,专注异常,气氛十分的紧张,空气中隐隐透露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人刚站正,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城上的弓箭手便以她为目标,已连发数箭,密密麻麻的箭直向她飞奔而来。
“啊——!”池恩夕惊得大叫,一边急忙闪躲,一边朝城上的士兵叫喊。“不要再放箭了、不要再放箭了,我是你们家秦将军的好朋友……”
可惜不管她怎么喊,城上的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箭林依旧,吓得她四处乱逃。不过她运气不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毫发无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眼看着一只利箭犹如猛虎,直射向她的心脏,池恩夕这次真的快被吓死,眼睛瞪大如铜,求救的尖叫声脱口而出:“秦大哥救命啊!……秦大哥……”
同时,另一把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住手。”
可惜太晚了,话音刚落,箭已射穿了她的玉肩。
“啊!”
鲜血像泉水般,从伤口涌出。
池恩夕惊颤地往肩膀偷瞄一眼,随即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黑暗中,池恩夕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
“恩夕……恩夕……”
声音很熟,但她却想不起是谁。
“醒醒……恩夕,你快醒醒……”
小研?那是好友小研的声音!?
“臭小夕,你的论文还没有写好呢,该不会是故意假睡不写,叫我帮你写吧……”
对,那是小研泼辣的声音,也只有她才会叫自己小名,还外加个臭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存心找死。
“恩夕,你快点醒醒,秦大哥好担心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秦大哥?怎么又变成是个男的了?
“恩夕……恩夕……”
谁,到底是谁在叫她。
“小夕,还不快点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清煮鱼哦,而且还是辣的那种……”
妈妈!?妈妈在叫她,在等她开饭呢。
“池恩夕,你恩将仇恨,我救了你,你却偷了我的钱,想当初我真不应该救你,让你被那几个小流氓蹂躏算了……”
罗成?该死的混蛋,这种话歹毒的话也说得出口,早该下地狱了你。
“恩夕,你快醒醒……”
眼前一幕幕的画面总在瞬间转换,一会是在校园,小研被她捉去听她不喜欢听的讲座;一会是秦叔宝坐在她床上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一会又是在家里,妈妈捧着香喷喷的菜喊她开动;然后还有罗成那个讨厌鬼冷笑说着苛薄的话……
头好疼,头好疼……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做恶梦……还是快要死了……
“恩夕……恩夕……”
现在又是谁在叫她,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是谁?是秦叔宝还是罗成?
“恩夕,你快醒醒……”
手心不断传来阵阵暖流,池恩夕努力睁开沉重到几乎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睑,乍亮的光线让她有一刻不能适应,只觉眼前的人开始模糊,重影。
俊美冷傲的少年的五官正渐渐变得清淅……
“罗成!?”
眼睑耍赖地再度粘在一起,意识也在瞬间即逝,黑暗的旋涡无穷无尽地开始了……
站在床边的秦叔宝看得一脸担心,同时心里忍不住感到怪异。
恩夕,刚才喊的人是罗成吗?
秦叔宝目光一沉,望着又陷入昏迷中的池恩夕,目光复杂。
☆☆☆☆☆☆
三日后——
“小姐,该喝药了。”
丫环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由太医亲手煎好的药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