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和成氏连忙扔了盆,扑过来抱住她,叫道:“娘您别冲动,不管有什么事,好歹等她生了再说啊!”
“就是啊,大哥还没回来呢,怎么也得等他回来的。”成氏附和道。
宁周氏气呼呼的。
吴香秀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嚷道:“是你把我推倒,我才提前生的。你这婆子不要血口喷人!”
“我呸!”
宁周氏张嘴就冲她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你还真打算赖着我?幸亏仙仙机灵,早就看到你破水了!”
吴香秀抱着柱子喊:“早产就不能破水?”
这时稳婆掀开她裙子看了看,点头道:“哎呀,你这羊水都浑浊了,我看应该都超过预产期好几天了。”
吴香秀:“……”
她觉得这稳婆是专来跟自己作对的。
宁周氏则更加生气,气的心肝儿疼。
稳婆无视吴香秀的杀人般的眼神,兀自指挥高氏和成氏,说道:“你们两个来把她裙子脱了,提着小被子等着,待会生出来别摔着孩子,”
小孩被褥是早就准备好的。
高氏过来把吴香秀的下身衣服脱干净,成氏立即把厚厚的被褥铺在下面,等着孩子降生。
一切准备妥当,稳婆又过来检查一遍,伸手摸了摸,惊讶的叫起来:“哎呀,都能看到孩子的头顶头发了!快快,要生了!”
这么快?
高氏和成氏惊讶的对视一眼。
谁都知道,女人生孩子生第一胎不容易,往后二胎三胎就会快很多。
吴香秀这么快就要生了,八成就不是第一胎。
宁周氏想到这一点,差点吐血。
亏她平时当宝贝似的供着这贱货!
那边稳婆还在叫:“哎哟哎哟,要生了,快拿剪子来!”
高氏和成氏都忙活呢,谁也没空,就看向了宁周氏。
宁周氏恼火道:“还生个屁!”
尽管如此,她还是去拿了剪刀,气呼呼的递到稳婆手里。
稳婆却不马虎,把剪刀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才等着剪脐带。
吴香秀疼得抱着柱子直撞头:“我的娘啊,疼死我了啊!”
稳婆给她加油助威:“越是最疼的时候,就说明快生出来了。再使把劲儿!”
“我没力气了,呜呜呜……”吴香秀直哭。
“你就跟平时大便似的,多使劲几次,就拉下来了!”稳婆把珍贵的人生经验教给她,“女人生孩子是本能,自然而然就会了。”
吴香秀疼得没办法,只好咬着手,嗯嗯直用力。
下一刻,她只觉得下身一阵哗啦,涌出一大堆东西——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吴香秀浑身汗津津的,还没等松口气,就听见下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生出来了!”
高氏和成氏有些兴奋的喊道,“娘,您快过来瞧瞧!”
“别急,等会再看!”稳婆抓着孩子的腿,放进准备好的热水里洗了洗,把孩子身上的血污洗干净,然后用布裹好,交给她们。
宁周氏虽然气的要命,但还是忍不住过来张望,“看看是男是女?”
高氏把布一掀,露出孩子下体。
宁周氏的脸立即垮下来了:“不是说是男娃吗?怎么又是赔钱货女娃子?”
吴香秀刚躺到床上,一听这话,顾不上身子虚弱,骨碌就坐起来了,不敢置信道:“是女孩?”
“你自己生出来的东西,你自己看!”宁周氏有一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
吴香秀伸手:“我不信,你骗我!快给我看看!”
成氏把孩子抱给她,微笑道:“确实是女娃子,这也骗不了人啊。”
吴香秀也不抱孩子,迫不及待的去掀开布。
她一眼看到孩子身体,不由呆住。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成氏就笑着安慰:“女孩儿也挺好的,你看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双眼皮儿,长大了一定俊俏!”
吴香秀不要听:“女孩再好也是别人家的,我不要!”
“你刚才说啥?”宁周氏忽然冲过来,瞪着成氏。
成氏一愣:“我……我说这孩子长得白嫩……”
“下一句!”
“下一句……双眼皮……”
“双眼皮?!”宁周氏瞪圆了眼珠子,“大勇是单眼皮子,吴氏也是单眼皮子。这孩子怎么会是双眼皮?!”
正文 第194章 说的都是大实话
成氏怀里抱着襁褓,露出刚出生小婴儿的皱巴巴的粉红色小脸蛋。
小婴儿头发有些稀疏,眼线很长,偶尔睁开的眼睛,能够明显看出是两层眼皮。
吴香秀看到这孩子的长相,不由有些走神。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在宁家人眼里,尤其是宁周氏的眼里,这孩子怎么看,都跟自己大儿子长得完全不一样。
原本这也没什么。
刚出生的孩子,都丑的像猴子。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模样。
但经过先前的事情,宁周氏心里已经起了疙瘩。此时再看这孩子,就越看越觉得是个野种。
想让她儿子帮别人养赔钱货?
做梦!
宁周氏上前就去拉扯吴香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亏得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这个贱货,****!不知在外头跟哪个野男人怀的东西,竟然敢赖在我儿子头上!我绝对饶不了你!”
她撕扯着吴香秀的头发,把她扯到床下。
吴香秀才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得很,哪里能挣得过她。当即就被她踢了好几脚。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吴香秀又气又委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稳婆看这里闹起来了,忙上前把吴香秀扶起来,劝道:“好歹刚生完孩子,别这么作贱她。”
“作贱她?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不要脸的贱货!吃我的,喝我的,竟然敢骗我!”宁周氏气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非要把吴香秀给打死不可。
吴香秀呜呜大哭:“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就看我没生儿子,故意作贱我!”
“呵呵,你还有脸说?你不是口口声声怀男孩吗?我倒是问问你,你儿子呢?”宁周氏越说越来气,伸手死命掐了把吴香秀腰上的软肉。
吴香秀杀猪一般叫起来。
成氏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高氏忙里忙外,也没有过来管一管的意思。
稳婆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不管有什么事,好歹等人做完了月子再说。这么又打又骂的,往后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宁周氏吼道:“死了更好!你给我让一边去!孩子都生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稳婆好心好意的劝解,却被她也骂了。不禁有些来气,沉了脸,说道:“要我走可以,喜钱拿来!”
稳婆们挣的就是这一份钱。
一般来说,生孩子是喜事,主人家高兴都会多给不少。
宁周氏原本也确实提前准备了一份喜钱。
可那是给自己亲孙子准备的!
如今生的不是个带把儿的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是自己儿子亲生的!
这能忍?
宁周氏是越想越气,嚷道:“狗屁喜钱!你从哪儿看出来喜了?啊?缺德!”
稳婆拉下脸:“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以后你家再生孩子,别来找我!”
说完,她甩手走了。
外头宁家的男人们孩子们都聚在院子里,看见她出来,忙问:“生了吧,咋回事啊?”
“我不知道,别问我!”
稳婆推开他们,气呼呼的走了。
留下宁家众人面面相觑。
稳婆刚走出院门不远,就看见刘春花在两个女儿的陪伴下,朝这里慢慢走来。
“你们咋来了?”稳婆问道。
宁菜菜代为回答:“我娘想过来看看。”
“没啥可看的,你奶奶那老东西疯了,见谁咬谁!”
“啊?怎么回事?”
“懒得说了,回家弄晌午饭吃!”
稳婆看了眼宁仙仙,抬脚走。
宁菜菜道:“娘,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春花点点头,挽着女儿的手走去。
这时宁仙仙说道:“娘,我去跟窦婆婆说句话。”
她落在后头,跟上窦稳婆。
窦稳婆站在原地,似乎知道她会回头找自己似的。
看着宁仙仙走过来,她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怒意,换成了笑脸:“四姑娘竟能看出吴香秀生的是闺女,了不起。”
她以为宁仙仙是因为在书院学了医术的缘故,却不知宁仙仙早已洞悉前世。
“姑娘是咋看出来的?”
窦稳婆职业病犯了。
宁仙仙笑道:“我也是猜的。”
“……猜的真准。”稳婆笑道。
她当然不信宁仙仙是猜的。
在她看来,人家的医术秘密不随便说出来也是正常,没什么可奇怪的。
宁仙仙从腰间摸出一只布团,递给她,笑道:“窦婆婆辛苦,多谢了。”
窦稳婆接过布团,捏捏里面硬硬的,不由乐开了花,笑道:“哟,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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