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可能。”段泽轩仔细的系好带子,又将一旁放着的暖手的筒子交给苏晴,“昨天没有消息,今天不可能还没消息,所以,今天去了相府,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晴点点头,确定没有遗落的,便出了房门。
目送苏晴离开,段泽轩这才冷声说道:“出来吧!”
接着,就见一身常服的段竹出现在厨房门口。
“轩儿,你可让姨娘好找啊!”段竹似笑非笑的看着段泽轩,脸上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怨恨。
段泽轩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段竹,“对于姨娘来说,想找到我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怎么,跟了这么久,才出现,可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把我再次禁锢?”
“轩儿,你从小跟着姨娘,姨娘可有真的害你?”段竹换上了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反倒让段泽轩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段泽轩很明显的不想再和对方继续闲聊下去,连屋都没有让段竹进,就这么站在院子里。
段竹受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又挂上了一抹笑意,“怎么,轩儿,连屋子也不让姨娘进吗?再怎么样,你也是姨娘带大的,如今姨娘巴巴的找到了你们,再怎么样也得给姨娘倒碗水喝吧!”
一番话倒是让段泽轩心头微紧,只是刹那的考虑,他便侧了侧身,“进来吧!”
小屋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
侧身坐在炕头的位置,段竹笑着说道:“那丫头嫁给了轩儿,当真是她的福气。这屋子,平日里怕都是你来拾掇的吧!”
“她怀有身孕,不适合做太多的活计。更何况,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她还要忙店里的事。”段泽轩倒了两碗热水,将其中一碗递给了段竹。
提到店,段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冷,“你们倒也知道店里不能离开人,可当初的君悦阁,不还是说放就放下了吗?”
“姨娘,若是你进来就是想说这些的话,那还是不必了。”段泽轩并不为所动,慢慢的转着手中的水碗,“君悦阁里自有厨子负责,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晴儿都会写个菜谱送过去。就算君悦阁生意再不如前,可赚的银子也足够姨娘花销。”
段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段泽轩说的就是事实。
“而且,姨娘能这么容易就找到我们,不也是有那些信件的关系吗?”说到最后,段泽轩的语气里有几分说不出的讥笑。
只见段竹端着水碗的手颤抖了几下,指尖发白,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去平复刚刚心中的狂风。
“轩儿,再怎么说,姨娘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们若是想出去游山玩水,难道不应该和姨娘打个招呼吗?就这么不告而别,就不怕姨娘担心?”
这番话倒是让段泽轩的眼神一暗,他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
“如果不是当初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晴儿,我们又何苦离开家乡?”段泽轩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可听在段竹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别的意思。
“家乡?轩儿,你和姨娘提家乡?你的家乡怎么可能会是长山镇那种小地方?你是不是忘了你真正的身份?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了?”段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一般,瞬间炸开。
身份?
责任?
这样的说法,从小就伴随着段泽轩一起长大,同龄的孩子都在玩耍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被迫的读书习武。
他曾经一度认为这就是他应该过的人生,复仇,然后重新变成姨娘口中说的那个有身份的人。
可当遇到苏晴之后,段泽轩才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有别样的活法。
想到苏晴,段泽轩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却让一旁的段竹越发的不高兴。
“轩儿,你们这次突然来到京城,应该不只是随心走到这儿的吧!你若不想复仇,不想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姨娘可以不逼你。可你没办法否认你对皇宫里的那位的惦念,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生父,不是吗?”
段泽轩不否认事实如此,可他很清楚,此刻绝对不能在段竹面前承认这件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潘默对晴儿有恩,知道他遭了劫难,晴儿不放心,所以才会过来看看。等潘默一切安好,我们自然会离开。”
“呵!”段竹冷笑一声,“段泽轩啊段泽轩,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你的亲娘,那个被烈火活活烧死的段贵妃是被谁害的了?你执意只娶一个小农女为妻倒也罢了,如今竟然还要去帮你仇人的儿子治病?你的心当真被狗吃了吗?”
如此直白的言语,让段泽轩有片刻的沉默。
段竹见自己的话终于起作用了,反倒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放下了手中水碗,轻轻掸了掸裙子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也轻缓了几分,“好了,我也不再逼你。只是好歹我也是你姨娘,若是有空,便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那买宅子的钱,也是君悦阁赚出来的,理应有你们一份。”
说着,段竹便起身离开,根本没再理会段泽轩有没有送自己。
而在段竹走后,段泽轩疲惫的闭上双眼。
一个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姨娘,除去亲身父母,她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发现有些事情和当初所理解的完全不同。
段竹和自己说的一切,还有这段时间自己所查访到的那些往事,有太多的出入,有太多的不符。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已经坐在马车赶向相府的苏晴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此时的她还在想着如果相爷真的再见自己,又会发生什么事。
不多时到了相府,依旧是去了潘默所住的暖阁,准备了一顿午饭后,苏晴便提出来回家。
第217章 是多心还是欺骗
“晴儿,陪我吃过这顿饭再回去吧!”潘默手里拿着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乞求。
“可是三爷,咱们之前说好了的……”苏晴不想留下,一脸为难。
接触得越多,苏晴便越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心意。
潘默是很好,可她苏晴的心里却只能装下段泽轩一个人。
眼看着潘默身体好了起来,苏晴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不再来相府,可他们要进宫,如果断了相府这条路,困难当真不小。
“我们是说过,可是,一次破例都不行吗?我保证下不为例,好不好?”潘默说着,对一旁的小金使了个颜色,小金会意,忙说道:“晴儿姑娘,小的这就去给你准备碗筷。”
苏晴一看事情都这样了,索性也不再推卸,大大方方的坐在潘默对面的位置,“好,那就只今天一次。”
潘默当即表现得很高兴,完全是个孩子模样,哪里有半点潘三爷的架子。
席间潘默询问了苏晴店铺的事,苏晴也没遮掩,都一一答了,只是很少会主动问起潘默的事。
一顿饭下来,基本上都是潘默在问,而苏晴简短回答。
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吃过饭之后,苏晴嗜睡的感觉就特别明显。
不想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担心段泽轩那面会担心自己,苏晴才放下碗筷漱了口,便提出来了离开。
心知再留是留不住了,倒不如笑着让对方离开,也省得最后闹得两不痛快。
而在小金送苏晴离开之后,潘默被叫到了相爷的书房。
“爹!”恭敬的行礼问安,此时的潘默,可和刚刚的他完全不同。
相爷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庶子,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坐下说吧!”
潘默听言,乖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副听教的状态。
“和那小妇人聊得怎么样了?”相爷端着茶盏,撇了撇茶叶末子,却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还好。”潘默想了想,继续说道:“之前孩儿与她虽有些交情,但终归不深。加之后来又各在天涯,少有联络,所以,有些事情孩儿还没办法问出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多不超过五天,我要知道这小妇人在来京城之前,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结交了什么人。如果不能确定的话,那这小妇人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都不用留在这个世上了。”
随着相爷将茶盏重重放下的声音,潘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跟着一抖。
而那句“不用留在这个世上”,更是让他冷汗直流。
直到出了相爷的书房,潘默都想不通苏晴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亲爹,居然让他动了杀心。
已经离开相府的苏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祸,心里还在琢磨着相爷怎么还没来找自己。
“难不成是有了别的法子治疗了?”苏晴皱了皱眉头,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心里面想着相府和进宫的事,不由得一阵烦闷。
挑开车帘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应到了家里所在的胡同口。
许是心情导致的,苏晴只觉得坐在马车里越发的发闷,索性让小金停了马车,而她则是一路散步似的朝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