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在右郎卫里出头是很难的，说不定一辈子就当个小卒。对于苏澈来说，最好的功劳就是复金会！但这不容易，他还需要复金会继续信任他。
在行动方面，在御宇卫供职更好，苏澈能够及时知道朝廷抓捕反贼的动向，但在那里实在是难以接近皇帝。皇宫是秘密最多的地方，也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苏澈静静地蛰伏着，终于探听到了一个消息——朝廷想要增收商税。他立刻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贺老九。
“增加珠宝、矿产、人参等珍贵药材的税收，充盈国库，同时减轻对农税的需求。目前相关的命令还没有下来。”这种做法非常伤害商人、贵族的利益，所以推行起来非常缓慢，现在还在商讨中，不过看皇帝的样子是很坚定要执行的。苏澈坐在万福客栈的密室内，“我们可以大做文章，断章取义，将半真半假的消息在民间大肆宣传。人们听闻要加税肯定会不满，趁着混乱复金会就能展开行动。”
贺老九两眼放光，难掩激动之色。在平日里他是一个热情好客、忠厚老实的掌柜，但在此刻他那种疯狂的本质显露出来。“你说的没错！这样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加入我们。我马上就把情报送出去。”
苏澈浅笑着喝了口杯中上等的龙井：也好给我带来大大的功劳。
复金会的动作很快，首先出现流言的是潞州，因为那里距离复金会的总部最近，而且北凉已经知道那里有复金会的人，不存在暴露问题。这一类流言的传播速度惊人，就像“碘盐能防辐射”一样。这种混乱很快向周边蔓延，最终传到京城。
很快有一些人开始在吹牛的时候说“我的亲戚在某某大臣府上做下人”之类的话。还有些书生高谈阔论，找出种种迹象开始分析，力证加税是真的。御宇卫抓了一大批人，他们意识到这是复金会的阴谋。在压力下大多数人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议论这件事，但负面效果没有完全消除。
苏澈在京城的御宇卫遇到了一个熟人——张小勇。这人原来是潞州御宇卫的，因为家里有点实力，送了些钱调到了京城。张小勇热情地招待了苏澈，酒过三巡后话就多了。“御宇卫抓了很多人，牢里都要装不下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没有抓到复金会的反贼。我想大家都知道，但这种情况下没人甘心，不会放人的。”
以御宇卫的惯有行事风格，即使确定被抓的人只是些爱嚼舌根的平民，也肯定会杀掉，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反贼的人。苏澈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所以他没有去管那些人。“我觉得反贼肯定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说那些反朝廷的话，他们是暗地里挑拨。”
第82章 小民黑化传记（三）
复金会非常缺钱, 他们实在缺乏赚钱的手段，主要是靠打劫官银和吃老本，所以当初才会去坑原版。当京城内的流言蔓延起来后，复金会就开始想办法利用新招收的人捞钱。苏澈等待了一阵，又收到命令。复金会会派人偷敬献给太后的生日礼物, 需要苏澈安排人出城。
一群蠢货！现在复金会有那么多百姓加入，依靠他们的产业积累资金岂不是稳妥？非要去发这种横财！在京城抢了寿礼, 是想要拖死他吗？苏澈原本的打算是招一批新复金会成员, 现在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数日后, 运送寿礼的车队进入京城。据说这是皇帝亲自吩咐下去为太后挑选的礼物, 非常珍贵。这天轮到苏澈休沐, 他倚在酒馆的二楼往下望。他真心有点不明白，复金会为何不在路上抢, 非得要跑到京城？危险系数不是大很多吗？
“苏澈, 一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和兄弟们去玩如何？”几个右郎卫的人勾肩搭背地朝这边喊, 瞧他们的样子喝了不少。苏澈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 关系融洽。“去哪玩？”
“醉仙楼新来了姑娘，听说漂亮的很！”那群小子脸上带着龌龊的笑容。
苏澈已经锻炼成钢筋铁骨了, 自然非常地走过去：“白天有什么意思？”
“白天也有一番滋味。”
反正抢劫的事不需要苏澈操心，他非常心大的和狐朋狗友一起去逛窑子了。醉仙楼的小妞果然高水准，一直到半夜他们才离开。
按照约定, 复金会的人与苏澈汇合，将寿礼藏进苏澈租的房子里。送给太后的寿礼当然不可能是金银细软，而是一棵巨大的红珊瑚树。珊瑚树栽在一个有蝙蝠花纹的盆里, 树根处堆满滚圆的珍珠。苏澈绕着珊瑚树走了一圈，就算他看多了奇珍异宝，此时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的确非常昂贵，但想要脱手不太容易吧？能买这样的东西的人不多吧？
“你们有什么主意吗？现在本来就已经关闭城门，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会封城，运送这样的大件恐怕做不到。”苏澈抬眼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复金会成员。那些人都露出犯难的表情。
这群蠢货还想要造反？北凉成为赢家是有道理的！
苏澈心塞的不得了，怎么会有人在没有妥善计划的情况下就干那么大的事？原版被这种人坑死真的是幸运E，果然是董疏影的气运值太高了。幸好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帮他们。“你们现在这里避避风头。”
虽是深夜，但在京城里搜索犯人的军队来来往往，弄得百姓都紧闭房门，提心吊胆。苏澈叫复金会的人躲在家里不要出去，然后去当班，顺便探查消息。果然已经封城，不准进出。不过这世上不存在坚不可摧的堡垒，苏澈成功贿赂了门卫，约定在子时将门打开一下。御宇卫的凶残众所周知，早先他们抓了一大批人，那些人都没回来，家产自然都被御宇卫拿去了。苏澈用的理由是他认识的一户人家想要逃出去避祸。
复金会的人装扮成富家老爷和佣人，用马车载着珊瑚树小心翼翼地来到城门。准备好接应的门卫看了看周围，问道：“就这几个人吧？”领头的人又塞给他一个钱袋。门卫乐呵呵地把钱塞进怀里，去开门。这时一队士兵走了过来，衣服打扮正是御宇卫的标配。复金会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开门，但沉重的城门无法快速打开，御宇卫已经跑到了。门卫吓得两股战战，想要逃跑，却被一个御宇卫砍断了脖子。
第二日苏澈在值班的时候听说御宇卫将寿礼找了回来，终于熄灭了皇帝的怒火。他故意跟张小勇说京城的城墙坚固无比，想要带着那么大的东西出去出了城门没有别的途径。所以张小勇就带着人每天晚上巡逻，终于等到了！
苏澈应付了贺老九，从万福客栈离开。他答应贺老九会将那些人从御宇卫的大牢里救出来。张小勇是个讲义气的人，肯定会跟皇帝说是他的话提示了自己。苏澈需要在皇帝那里刷存在感，同时也要提升自己在复金会的地位。
晚上的御宇卫大牢依旧亮堂堂的，墙上点燃的火把确保可以看清任何地方。几个看守姿势粗鲁地坐在桌边吃喝。晚上值班最累，要是真的认真看守那实在难熬。而且从来没有人敢去劫人，所以守卫也懒散惯了。一个穿着御宇卫档头官服的男人抬头挺胸地走进来，守卫慌忙站起来：“刘大人！”刘大人瞟了桌上的酒菜一眼，没有责怪他们偷奸耍滑：“我要审问那几个反贼。”
守卫为难地说：“可……可是李大人说在他明天审问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们。”
刘大人愤怒地瞪着他们，冷声道：“我来审问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我还会放掉他们？”到底他的官职大，守卫不敢违抗他，将人带到审讯室，把复金会的人提了出来。
就在这时，苏澈穿着夜行衣潜入大牢，刘波的到来让他很意外。刚刚他们说到的李大人叫李允。刘波和李允都是御宇卫的档头，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个反贼是由李允负责的，刘波想要抢功，所以晚上来审。苏澈本意是想要救出这几人，让复金会更看重他的能力，但现在说不定更好。
刘波审了半个晚上，什么都没审出来，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出来的时候见看守都醉倒在桌上，更加生气——他辛辛苦苦审讯，这几个家伙倒是舒服！
见刘波离开，苏澈赶紧进入审讯室，复金会的人遍体鳞伤地被绑在架子上。苏澈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被蒙汗药放倒的看守什么也不知道。
第二天李允来提审，发现人死光了如何暴跳如雷，如何跟刘波撕B就不多说了。另一边张小勇果然跟皇帝说过苏澈的事。皇帝还记得这个曾经救过驾的小人物，顿时感觉挺有兴趣，便问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许瑾，苏澈的近况。不过他也没有见见苏澈的意思。
万通安知道不仅没拿到珊瑚树，还折了几个中级成员是恼火的不得了，但苏澈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也办法怪苏澈。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要放弃那几个人的，因为要把人救出来的可能性太低了。
日子平静地过去了，抢劫寿礼这件事淡出人们的视线。苏澈被提职了，现在做了个小队长。在这期间，他暗中捣乱，让复金会的几个行动都失败了。
曹梁宇上谏，认为应该禁止原金朝的子民穿金朝的衣服、不准沿用金朝的习俗，让他们明白金朝已经亡了，对那些不配合的人严加处置。这其实是一种精神压迫，让金朝人屈服。而那些不愿意照着北凉方式生活的人肯定是不甘心亡国的人，就会被杀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