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颜儿嘿嘿傻笑两声，趴在桌上似睡非睡，好在她虽是话痨酒品尚好，除了爱溜达外，没有别的毛病。周氏和陈欢一左一右看顾着她，倒是没出什么笑话。
游戏是玩不成了，几个武家女人留在在凉亭聊起了天。
“为什么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呀？”武暖冬喝的是红酒，脸蛋上已染上了酒红，眼神尚算清亮。
钱氏道：“嫦娥奔月，自此月亮常驻的月神便是嫦娥，男子若是叩拜便会令人觉得心怀不轨，是向漂亮的嫦娥献殷勤，故此八月十五的夜晚男子不得叩拜。同理，传说灶君，着赤衣，状如美女。总之模样俊俏，女子祭拜有悖于男女授受不亲之理。所以男不拜月、女不祭灶都有避嫌的意思。”
“灶君爷爷的身边不是还有个灶王奶奶吗？”潭氏书读的多不假，对于这种市井习俗还真不算清楚。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里面的原由。
“所以更应在灶王奶奶面前避讳。”赵氏笑容满面，露出个女人们都心知肚明的神色。
女子独占欲其实不比男子少，有时候更甚，所以倒不难令人理解。
在女人们聊天的过程中，武家汉子已经将编扎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准备妥当，起身返回了灶房。
没一会儿灶房里传出阵阵麦芽糖的香甜味道，钱氏悄声道：“这是将糖化了，涂在灶君的嘴四周，甜他的嘴用。”
果然灶房里传出老爷子底气十足地声音，“好话请多言，不好话请不言。”随之老爷子将神龛里的神像揭下，端正的请出来，放在院子里堆得纸马和草料的地方，点火焚烧。
院里被火照的通亮，其他院的小厨房也隐约可见火光，是各房下人在替主子祭灶。
武家汉子围火叩拜，老爷子祈福道：“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
钱氏压低声，“内乱那几年，还有乞丐乔装打扮，挨家挨户唱送灶君歌，跳送灶君舞，名为‘送灶神’，以换取食物。那时候暖暖你还未出生，所以没有遇见过。”
潭氏抿了口酒悄声说：“我倒是见过，乞丐穿着乱布扎的彩衣，又歌又舞，很是热闹，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并没有注意到为何唱送灶君歌的乞丐只有男子。”
潭氏从没谈及过她的家世背景，只知道她曾是大门小姐，在哥哥潭涂的帮助逃婚到了平吉镇。听此言，钱氏笑道：“玲儿是方州人士吧！好像他们那里的乞丐才会穿彩衣。”
潭氏颌首，“是那边，挨着钦州不远。”
再多的钱氏也没有过问，反正她中意这个儿媳妇，她儿子亦是中意这个媳妇，这样便足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必要非把人家的祖宗八代扒出来才予以信任。几年相处，他们了解谭玲是什么样的女子就够了。她家中到底如何，跟武家关系不大。
“你们还没听过灶王爷爷和灶王奶奶之间的故事吧？”钱氏抿口果酒润喉，见几个小的齐齐点头，继续道：“今儿个就给你们讲讲。”
谭玲悄然松口气，笑意越发的浓厚，既感激婆婆的信任又感动婆婆的体贴，瞥了眼仍然在不远处专注祭灶的武行义，眸光柔情万种，满脸的幸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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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醋包
母和兄嫂过了小年就动身离开了，留下陈欢等着和相公一起回帝都，到时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侄子，包括武天崇和赵氏也需到帝都主事武行舟和冯颜儿的亲事。
武行舟的婚事已定在元月十五，喜宴所用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喜服也早早做好了。
和武天赐的亲事不同，两家邀请的多是商人、合作伙伴等，婚礼场面不会过于拘谨，不像是武天赐成亲之时，到场的几乎全是当朝官员，所以他的婚事交给武天铠主办比较合适。在入仕一途，武家除了武天铠位高权重外，武天赐是纯文人派，武夏至是小小武官，按照他们两人的性子之后的发展怕是走不到武天铠的高度。
老爷子也有点不想跟朝廷多搭搁的想法，小富之家才能过得长长久久。
老爷子不管财务，哪里知晓武家岂是小富可以形容的。不过武家向来低调，是以家里人还真没注意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钱。
“现在是这样，过了初二，二伯和二婶娘他们回帝都，约是初八到。我、二二、爹爹、行海哥、周嫂嫂十四到，准备参加行舟哥的婚礼。”武暖冬盘腿坐在书房里的软榻上，捧着小册子写写画画，计划到帝都需要抓紧办的事务。
一旁的罗玉寒噙了口热茶，抬眸问道：“介意多加一个名额吗？”
“罗大哥你也要回帝都？”程子境反问。
“嗯！去整理下在帝都的产业。”
武暖冬一怔，心头略有彷徨，他所谓的产业是不是包括了那片杏花林……转眼一想，墓碑的事情怕是早就暴露了，她还有什么可隐瞒可恍然的。
“怎么？是不方便吗？”见武暖冬神色恍惚，罗玉寒以为她另有安排，放下杯子，凝望着她略显空洞的瞳孔，有些为自己冒失的举动给她带来困扰而忧心后悔，“若是不方便，我便另行出发，没关系的。”
程子境抬头看向对面那双邪魅眸子里透出的惊颤并非因为畏惧，他很明白，这是因爱而畏。他的心颤了颤，别开脸，不想去看罗玉寒眸光里藏都藏不住的深情。只是当他对上暖暖的一双纯澈的瞳眸时，更是一顿，苦涩随即涌入喉咙。
暖暖怕是想到了当初徘徊的那片杏花林，想来那里拥有她和罗大哥在一起的美好的回忆。
“没有，没有不方便！”武暖冬笑了笑，驱散了刹那间的阴霾，“我是突然想到了罗大叔，他还不知道我拥有那方秘境，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可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她的分神才不会让两人都受伤。
“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罗叔年纪大了，这种事情瞒着些他会理解！”罗玉寒稍稍松了口气，他是不可能将事关暖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是呀暖暖，咱们不是一样没有告诉程伯吗？我听爷爷的意思，小婶娘和未来嫂子暂时也不要说。”
罗玉寒听着程子境这一出，垂眸再抿了口茶，会心一笑，又醋了！
武暖冬斜了程子境一眼，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过来，在罗大哥面前到装上正人君子了！”
程子境顿时笑了，屁颠颠的挪了个座位，站到她身前弯腰将她抱起，自己转身坐在了软榻上，动作娴熟的把她抱个满怀。
罗玉寒看了眼乐的不见眼的程子境，也跟着噗嗤笑了起来，随即识趣的站起身，“我先告辞了，老爷子有一盘棋等着我去下呢！”
“好，罗大哥下午记得泡药浴！”武暖冬点点头。
“罗大哥下午见！”程子境心情大好，持着武暖冬的小手冲罗玉寒摆了摆。
罗玉寒转身驱使轮椅出了书房。他心中不是不酸涩，但是跟酸涩比，他更是替暖暖开心，至少程子境爱的不比他少，爱的同样卑微又满足，看着他，罗玉寒有时跟看到自己没有区别。
等到罗玉寒出了门，武暖冬小脸一绷，侧身瞪向程子境，捏了把他冷峻的脸颊，“醋包！”
“就是醋，就喜欢吃暖暖的醋！”他顺着她的手劲，呜喃的并不否认，“暖暖生气了！”
“傻二二！”她摸了摸他微蹙的眉头，叹声道：“谁会生你的气，喜欢醋就醋吧！”她也怕自己一时失察，伤了程子境，所以她才会当着罗玉寒的面，主动要求程子境做些亲昵暧昧的动作，这样慢慢的，让罗玉寒正视他们的关系，以后才会脱离她的影响，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
“暖暖真好！”程子境心满意足的亲了亲她软软的脸蛋，自然明白暖暖求抱的举动是为了安他的心。即使暖暖的心中还有罗玉寒又能如何，她还是在意自己，同样心里也有自己的。
程子境要求并不高，他始终记得，当初的当初，他求得不过是能长长久久陪伴在暖暖的身旁，哪怕被她嫌恶、被她讨厌，只要不轰走他，怎样他都心甘情愿。
如今他能正大光明的拥有暖暖，已经是人生赢家，又何苦总是计较罗玉寒在暖暖心底的位置。
不过该醋的时候还得醋，这样暖暖才会额外给他加福利，比如现在……程子境亲亲面前粉扑扑的脸蛋，慢慢的越过界，奔着那张心心念念的小红唇啄了去。
他眸光闪闪，藏起嘴角的奸笑，暖暖没拒绝真好！
大年三十，月色初露，鞭炮齐鸣。
武暖冬已经十七岁了。她前世十七岁时在做什么？好像正在为高考做准备。而如今她已成亲一年，身边围绕着几个软绵绵的可爱小侄子。
“小姑姑、小姑父、罗叔叔，过年快乐、恭喜发财、年年有余、岁岁平安、财源广进、大吉大利，早日生小妹妹！”武山游抿着嘴，将祝福的喜庆话从紧阖的唇瓣里溢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