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人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是会惹得一直淡漠清冷的玉倾颜陡然发怒，不由面色一变，紧张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纳兰景。
方才这景王殿下不是一直都对玉倾颜无限包容吗？为何自己只是提了一句让他避开，他就会如此暴怒？
还有玉倾颜，她方才表现是那般的桀骜不驯，为所欲为，为何此时此刻，却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莫非，景王殿下对她，也并非是无条件纵容的？
又或者……
玉倾颜已然完全对玉家没有了感情？
思及此，老夫人心中便是一颤，无论真相是她猜测的前者，还是后者，对于玉家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现象。甚至，自己真的说出了真相，玉家很有可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倾颜，我稍后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绝非你能够想象的，若是景王殿下在此，很有可能，会影响了你的判断，甚至……“说到这里，老夫人便觉有一道目光，似是噙着无尽冰寒落于她的身上，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进入了冰天雪地，遁入万丈深渊。
“只怕，玉老夫人真正想要说的是，玉凌天之死，其实是和宫中有关，甚至，是和本王身边的人有关吧！”就在老夫人强撑着说完那一番话之后，揪着心等着玉倾颜的决定之际，却听纳兰景的声音响起，所说的话，更是陡然让她心头一寒，满心惊惧地看向他……
第154章 性命之重
“这……”听得纳兰景所言，一旁如坐针毡的长平侯心头一跳，忙开口道：“殿下稍安勿躁，想来母亲并不是这个意思……”
“老身正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忽而扬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坚决地开口说道。
“母亲？！”长平侯猛然握紧了椅子扶手，以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只觉得，自己大半辈的心惊肉跳，都不如今天的多，若是可以，他情愿现在就离开，也免得自己还没有等到皇家降罪，就死于心跳骤加。
“老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明言吧！”玉倾颜抿了抿嘴，淡淡敛下眸中讶然，开口，言毕，转眸扫了纳兰景一眼，眼中有着警告之色。
将她眼中的警告之色看入眼中，纳兰景极为识时务地敛去了眼中寒芒，再度恢复到那懒漫颓气的模样，神态淡淡地把玩着腰间坠着的玉佩，似是全然不将老夫人接下来的话放在眼里耳中。
什么叫接下来的话会影响了颜颜的判断，他家颜颜的判断，若是一番言语就能够左右的，那他纳兰景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机，却还不能将她拐进被窝了！
见他果真乖乖地不再出言捣乱，玉倾颜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却全然不知道，此时此刻，道貌岸然的景王殿下，心中尤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将她拐进被窝，重温当初那一幕芸雨之乐。
“老身斗胆问一句，殿下对倾颜丫头，究竟是何心意？若是倾颜丫头与宫中某位位高权重，颇得隆*之人有着化不开的仇怨，殿下，又会如何选择？”老夫人似是已然下定了决心，放开了一切，就这般直视着纳兰景，开口问道。
“玉老夫人无需试探本王！”纳兰景神色颇淡，周身散发着靡靡颓气，然眼中，却是不容置喙的肃色，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座每一个人的耳中：“虽说，本王无需与你保证什么，但，既然此事关系到颜颜，本王回答你也无妨。”
说到这里，纳兰景忽而伸手牵住了玉倾颜白嫩的柔荑，话音浅浅，眸光深深地道：“颜颜于我，性命之重！”
不过是轻如鹅毛的八个字，就这般悠悠扬扬地自玉倾颜的耳中，落入了她的心中，于她心湖之上荡起点点涟漪，久久不散。
一时之间，便是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那向来冰灵一般冷寒的眸光，在纳兰景的话语之下，有若阳春白雪一般，染上了点点暖色。
虽暖色清浅，但于那薄冰寒眸之中，却是如此的瑰丽潋滟，让得一直珍视着她的纳兰景呼吸亦是为之一滞，不觉满心期待着，若是寒冰化尽，这双清眸，该是如何的倾醉人心？
性命之重？
在听到纳兰景所言之后，老夫人和长平侯皆是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对于纳兰景的话，是否真假，着实无需置疑，毕竟，以其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说直白一点，他们也没有资格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王殿下，对他们说谎。
如此说来，纳兰景果真对玉倾颜……
思及此，老夫人呼吸不觉加重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么，凌天的仇，是不是真的有希望可以报了？
第155章 震惊
“好，既然如此，老身便放心了！”老夫人苍老的眼眸之中，缓缓地漫上了追忆之色，声音亦是飘忽起来。
“众人皆知，我这一生，育有两子，凌天和凌轩，长子凌天，早在稚龄之时，便已经显露出不凡的天资，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惊采绝艳之名，更是誉响天下，尤其是在以十三岁弱冠之龄上战场，战无不胜，杀敌无数，保得南楚边关无数百姓安宁之后，更是引得无数闺中少女为之倾心。这其中，便有当初集万千*爱于一身的公主，如今深得隆*的程贵妃，以及……”老夫人缓缓抬眸，目光凝重地看着纳兰景道：“以及，景王殿下，你的母妃，容妃！”
“什么？”饶是以及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听到一些出人意料的话，但在听到老夫人所说的最后一句之时，玉倾颜依旧无法自已地一颤，杯中茶水溢出，溅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幸而，如今茶水已凉，否则，这一下，便要不步上了玉子辰的后尘了！
“这两人，都曾经与凌天有过一定的纠葛，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时的凌天，少年得志，鲜衣怒马，自是不愿早早为情所困，只一心想看尽天下繁华，是以，便辞去了皇上想要为其封疆，将公主下嫁之意，拒了一干向其表露了心意的闺秀，就这般穿着一袭青衣，骑着他的战马，孤影离京，追逐他所言浪迹天涯，醉眼看花的写意人生。”
随着老夫人的述说，玉倾颜的眼中，仿佛浮现出一个洒脱如风，嘴角噙着肆意张扬笑意，骑着马儿浪迹于江湖之中的青衣男子。
这般的洒脱不羁，谁人不为之向往？
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世间又有能如他一般，不为名利所困，不为红颜所惑，只一心追寻心中所想所愿。
“凌天离京之后，宫中选秀，程贵妃和容妃，便入了宫，与她们一道入宫的，还有其他几个朝臣家中的闺秀，只是，其中又有几人，是含着对凌天的怨入宫的，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一番痴心尽付流水，心中有怨，并不奇怪。若只是如此，若凌天一直没有回来，又或者，他回来之时，尤是孤身一人，或许，这份怨，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便散了。但，就在三年后，凌天终于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怀着身孕的苏忆瑾。”
闻言，玉倾颜神色一沉，自然也猜到了，自己的母亲跟着父亲回来的那一幕，会刺痛了多少人的眼，当初的李思影，便是其中之一。
“苏忆瑾，不过是一个富商之女，却得到了京中无数少女可望不可得的天之骄子，又岂能服众？更何况，当初的长公主，更是为了凌天，拒婚数次，一等，便是四年。”
“四年……”玉倾颜默了默，这个时空，可不比二十一世纪，一个女子四年韶华，是多么的可贵，更何况，长公主数次拒婚的行为，可谓是将自己的心意昭告了天下。
而当年父亲就这般光明正大地带着有孕的母亲回京，其行为，不亚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长公主的脸，岂能不让人怀恨于心？
第156章 皇宫中人
将玉倾颜了然的神色看入眼中，老夫人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开口说道：“倾颜丫头，不瞒你说，当年的长公主，无论是出身，容貌，才情，还是心性，比之你的母亲，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事到如今，若是可以让我选择，我依旧情愿，嫁给凌天的，是长公主，甚至，只要那个人不是你的母亲，无论是程贵妃，容妃，还是丽嫔，甚至任何一个倾心于凌天之人。至少这样，或许我的凌天，不会英年早逝，玉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老夫人话中之意，玉倾颜自然明白，只是，事到如今，再去做这些假设，已然毫无意义，是以，她抿了抿唇，不作回答，径自问道：“后来呢？我父亲，为何会死在天山之上？”
见她依旧冷静如斯，老夫人不由愣了愣，这才摇头说到：“你的心性，真不知是像谁？”
“后来……”老夫人默了默，眼中悲色再起，却依旧接着说下去：“后来的事情，和方才李思影所言，并无多少出入。你娘见了红，为了保住你娘和你，凌天，带着几个护卫，便去了天山，寻找天山雪莲。之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你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悲愤之下，便动了胎气，若非是你父亲送回来的天山雪莲保住了你们母女的命，只怕你们都要随着凌天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