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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的专属锦衣卫 完结+番外 (翦花菱)


教坊司那群乐户都未曾这般待她,被我占了便宜,她还不敢发作,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这就是我对她的关照?
他如坐针毡地挨了一阵,道:“都是我想的馊主意!光想要与他较劲,一时昏了头,竟来如此对你。你若有气,定不要忍着,大可以来骂我打我出气。”
杨蓁没想到他竟自责成了这样,看了看他,一时忍俊不禁。
“哎,那些人还在跟着么?”她微微欠身,小声问。
徐显炀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后面:“还在的。”
他们乘了马也是缓缓而行,对方只要加快些脚步,便也跟得住。
杨蓁提了提缰绳,让坐骑朝他跟前贴上去,探出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主动做出这一动作,她脸如火炭,心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其实诚王还有句话,我没好意思说给你听。”杨蓁将红透的脸隐在阴影当中,小声道,“他问我说,既然外人都知道我与他有旧,却不知如今在他们眼中,我是他的女人,还是你的女人。当时我还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用意,见了他与你较劲,还着人跟踪咱们,才明白了几分。他是得知我顶着耿小姐的名头与你来往,心里不是滋味呢!”
她朝后瞟了一眼,慧黠地一笑,“就让他以为咱们好着,以为外人都将他心仪的耿小姐视作你的女人,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死他!”
徐显炀听得又是熨帖又是痛快,噗嗤笑道:“不错,气死他!”当下有意无意地,已将她那只手握了。
杨蓁心跳乱成一团,却又窃喜不已。能得机会与他亲近些,是她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往日以徐显炀的性子,即使她有心倒贴上门,也只会自讨没趣,得了这样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她心里一遍遍自嘲:也不知我这该算是送便宜给他占,还是占他的便宜。
自后方望过来,他们就是一对少年男女正好得你侬我侬,连分乘马上都忍不住要挨得近些,拉拉小手。
徐显炀暗瞥着跟踪的黑影,心下却不认为诚王遣人跟踪,只为侦测男女私情,恐怕诚王是已然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有心一探究竟了。
这……恐怕算不得什么好事。
他知道杨蓁一定心有疑惑,便道:“早在四年多之前,干爹安排了我进了羽林卫,今上看中我功夫好,便让我去做诚王的贴身侍卫,顺道陪诚王一同习武。之后近两年的工夫,我都与他朝夕相处,相互间十分熟络……都不止是熟络,那时今上都曾打趣说,我与诚王才像一对亲兄弟,比他们兄弟还要亲厚。”
忆及那段过往,他颇感怅然,“后来干爹被今上调入司礼监,逐步秉政,诚王听信了他那班文官教习的说辞,认定干爹是祸国乱政的阉宦,非要我与干爹断绝往来,我又怎可能听他的?反过来指摘他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于是只能闹掰。至今,我二人也便成了这幅样子,互相看不过眼,找茬别矛头。”
竟然有过这样的过往,杨蓁讶然道:“他不信你的话也便罢了,为何也不信今上的话呢?”
她原来就无法理解此事,诚王与当今皇上是出了名的兄弟亲厚,为何诚王又会对皇兄最宠信的臣下那么看不过眼、一朝坐上皇位就亟不可待要铲除?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直疑心所谓兄弟亲厚都是假的,是诚王装出来的,实际他在觊觎皇位,暗中图谋,说不定今上英年早逝都是他的手笔。
直至此时听说了他与诚王曾有那样的过往,她的这份疑心也未祛除。
天大的权力面前,什么情义都可能是假的。他信任诚王的人品,恐怕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徐显炀慨叹道:“在他看来,今上都是受了干爹的迷惑,为此他与今上也是没少争辩过。你是不晓得那些文臣有多会巧言令色,煤球都能被他们说成白的,今上毕竟忙于政务,没有多少空闲与兄弟相处,也便没什么机会与他细细解释。再说,外间四处都是诋毁厂卫的谣言,憎恶干爹的人无可计数,诚王也成了其中之一,这并不奇怪。”
是不奇怪,可是那个人有朝一日坐上龙椅,就将成为他们的灭顶之灾。
杨蓁道:“依我看,诚王对厂公或许误解甚深,对你倒不见得。他恐怕只是恼恨你不信他,反而信了厂公,并非真心厌憎你。倘若能得机会与他好好解释清楚,还是很有希望能尽释前嫌的。”
诚王年纪虽轻,谈吐气派却极为老成,观他登基为帝之后的手段,也是十分老辣,可见其人一点也不幼稚。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幼稚的人,却用拉她的手、把徐显炀晾在门房,以及派人盯梢这种幼稚的手段对付他,这才看出对徐显炀,他至少目前还不是真心厌憎,反而更像是童年玩伴之间闹了别扭,想方设法整蛊对方来报复。
如果能趁着诚王对他们的交情仍有顾念的时候寻机解释清楚误会,对将来转变命运便可起到釜底抽薪之效。
只要居高位者相信了他,还怕什么奸党上蹿下跳?
可惜徐显炀听了这话只是一笑置之:“你毕竟还是小女孩,以为生了嫌隙便该解释清楚,闹了不快便要去争取和好。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哪有那般简单?”
杨蓁坚持道:“只要你有此心,就有望达成。你与诚王曾是挚友,就这般因为误解分道扬镳,难道就不遗憾?眼看着他受奸人蒙蔽,你也忍心置之不理?”
徐显炀笑着摇头:“他兄长是九五之尊,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我说到底不过是个他的侍从,真去找他主动说话,他连见都会懒得见我。我遗憾,我不忍心置之不理,又能如何?”
杨蓁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诚王对他的误解会引发何样严重的后果,又是本就懒得婆婆妈妈讲道理的性子,自然不会情愿去找诚王解释。
当然他所虑也不无道理,诚王的误解如果那么容易解除,早等不到今天了,他们两个也不会闹掰。
此事确实不可能那么轻易达成。
再说了,误解什么的还只是徐显炀单方的揣测,万一诚王根本不是什么误解,而是本就筹谋着什么针对皇权的计划,才有意要与皇兄唱反调,那就更不必指望能用解释去解决了。
“我们这便到了。”徐显炀抬手指了指前方。
杨蓁见他所指之处是一护宅院,从门户来看,比先前所见的他那家宅宽阔讲究了许多,终于像个富贵门第了。
莫非这才是他的家,之前那只是旧宅,或是别院?
*
过不多时,尾随他们盯梢的人便将所见之事都报到了诚王面前。
诚王已换了一身点尘不染的白绫中单,披着洗净的湿发,手里捏了本书卷,闲闲在在地挨在卧房的坐炕边,听完后便是嗤地一笑——
这个徐显炀还是这般幼稚,拉拉手做个戏又有何用,真想带人回家,哪有不回自己家的呢?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禁自嘲:诚然,如我这般着人盯他的梢,一样是幼稚得很,也无需笑他了。
如此想罢,他抬起头,朝手下吩咐的却是:“你们继续加派人手,把教坊司与锦衣卫那边都为我盯紧了。不过这一回务须留意,不得再被徐显炀察觉。”
“是。”

正文 29|何府夜宿

杨蓁随着徐显炀在那所宅子门前下马, 待徐显炀叩开了大门, 里面出来个中年家丁,一见他便惊喜道:“少爷来了,快请进来。”
杨蓁听得奇怪:为什么会称他“少爷”?
徐显炀领了她一路走进,遇见的家丁仆妇尽皆招呼他为“少爷”,他都点头回应, 话不多说。
夜色昏黑之间看不清庭院的格局陈设, 杨蓁只大体觉出这里相比自家败落之前的宅子稍大一点, 也谈不上有多富丽堂皇,尤其装饰摆设都很简朴, 不甚讲究。
跟随徐显炀来在一处正厅, 见到里面的丫鬟刚点好烛台上的灯烛,一位妇人笑容满面地迎出门来:“显炀来了, 快进来坐。”
杨蓁看见她大约四十几岁, 白净脸膛,眉眼文秀, 发髻简简单单别了根嵌珠金簪,身形稍有些发福, 穿了身轻软随意的葛布褙子,一身打扮毫不出奇, 只这一脸笑意十分亲和,令人一见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干娘, 我带了位姑娘来此歇宿, 劳您为她安置一番。”徐显炀对那妇人说完, 又转向杨蓁,“这位是我干娘。”
杨蓁万福道了声“见过伯母”,一时还未想明白他哪里来了位“干娘”。
“别多礼了。”那妇人笑盈盈地伸手来将她一搀,向徐显炀道:“你干爹方才歇下了,倒未睡着,听见你来,正要起身过来呢。”
杨蓁听的心头一颤:难不成……
“干爹既睡下了,又何必再起来?您就让他歇着吧。”徐显炀正说着,就听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自后堂传来:“你日日忙里忙外,难得登一回我的门,听说你来了,我哪里还睡得着?”
人随声至,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自后堂走进,但见他头发花白,眉目慈祥,笑容可掬,背微微有些驼,身上在中单之外简单披了件暗赭色杭绸鹤氅。
杨蓁见他偌大年纪却是下颌光光,不见一根胡须,心里那点猜测更落了一半在实处,一时全身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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