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哀叹了一声,幽幽的道:“把他遣回去,你还能有热河以南的这一大半江山。倘若任由他在热河以北呆下去,那么,将来,他从北往南攻,他父皇从南往北攻,你夹在这中间,还能守得住?届时整个东朔就会被他们给攻占了的。”
“可是…”他急急的想要证明自己的雄心大志,他不想现在就将热河以北的地方拱手送给西昌和北云。
太皇太后有些恼怒的训斥道:“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你若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就不要吞下那么大的馒头,以免噎死你!”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他如今已经是被南青国给整得进退两难了,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可是被太皇太后这么当面斥责他无能,甚至暗指以他的本事,也就只能守得住一半的江山而已,他心里就极度不爽,好在宫人已经被他给遣退了,还不至于太过丢脸。
“太皇太后,安王一家来给你请安来了。”张嬷嬷隔着房门在外高声说道。
“让他进来”
片刻后,安王带着安王妃、启儿走了进来,一一跟太皇太后磕头请安。
太皇太后一见启儿头上有个大包,还有一些伤痕,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安王道:“没啥事,就是走路也太不当心了一些,竟然掉进枯井了,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那就好,多派些人跟着,走路搀扶着点。”太皇太后竟是关切起面前这个丑陋的玄孙子来了。
皇上道:“安王,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回皇上,臣弟原本就日日闲得无聊,也就前一阵子帮着太贵妃处理轩王后事忙了些天,这几天又空闲下来了,想着已经好久没有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今天就特意来了。”
皇上眼眸一眯,“安王可是嫌没有职务在身,太闲了?”
安王连忙道:“那倒不是,臣弟可没有什么本事当差,只是原先每天还去戏园子里听听戏,如今因着轩王的丧事,而禁了戏园,臣弟也没有什么去处了,天天闷在府里难受得紧,倒不如来太皇太后这里串串门,也好透透气。”
“那就给你分派一个差事吧,不然,你也实在是闲得慌。”
安王慌张的摆手拒绝,“那不用,过些日子,臣弟还要回封地去的。”
皇上闻言,眼眸闪了一下,“哦,朕还有事情,朕先去忙了,你就在这儿多陪陪皇祖母。”
“皇上慢走”
安王在太皇太后宫里呆了半个时辰,太皇太后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吃了一颗金丹以后,才精神好了一些,又聊了一会儿,便是睡下了。
安王从仁寿宫一出来,走了没有多久,就被一个太监给拦住了去路,说是皇上有请。
安王让安王妃和启儿在偏殿等着,自己独自前往御书房。
“安王,朕觉得你还是不要急着回封地的好,在这京城里多呆些时日吧。”
“为何?”
“朕今日见太皇太后的病情已经愈发的严重了,怕是也没有多久了。你还是再留一些时间,以免来来回回的赶路累得慌,也许还赶不及见太皇太后最后一面。”
安王长叹了一口气,道:“臣弟今日一见,也是内心堪忧啊,太皇太后精神愈发的不济了,聊了一会儿天,就需要靠着金丹提神,这…唉,那臣弟就留在京城吧。皇上,你只怕是要悄悄的给她准备一些后事了。”
“嗯,朕今日就派钦天监去皇陵看看风水,在太祖皇的陵墓附近给太皇太后选一块好地方。”
“嗯,皇上就多多费心了。”安王垂首道,眼里带着浓浓的哀愁,片刻后,他有些为难的跟皇上请示道:“臣弟能不能借用一下钦天监的人给臣弟算一下卦啊?”
皇上皱眉:“你要算什么卦?”
“唉,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总是倒霉不已,不仅仅臣弟自己,连臣弟的妻、子都倒霉得不行。我前天崴伤了脚,这才好了,启儿又掉进枯井,安王妃好好走个路还能被屋檐山的瓦片掉落砸伤了头。真是诸事不利,就想着找人算个卦,做做法事去去霉运。”
“是不是启儿给轩王扶灵给闹的?”皇上皱眉低低的道。
“谁知道呢,这个还是得算一卦才知道了。”
皇上大方的挥了挥手,“行,你就去找钦天监给你算一卦,不过,还是要隐秘一些为好,以免到时候传出来什么谣言。”
“臣弟知道,多谢皇上,臣弟告退。”
安王躬身退出了御书房,转身走至走廊,他嘴角微勾,老实本分的脸上露出了少许难得一见的阴险。
☆、第七十七章 抢功的来了(二更)
♂!
钦天监的人从安王府一出来,就被人给秘密带至了皇宫。喜欢就上
皇上屏退了左右,这才向他跨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给安王算卦,可算出了什么?”
钦天监的人连忙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道:“微臣不敢说。”
皇上的神色暗了暗,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威严,“你只管说来,朕免你的罪。”
他重重的磕了一下头,犹豫了片刻,这才斗着胆子哆嗦着道来,“依卦象上说:‘战神归去,外邪入侵,煞星即降,祸及皇族’。”
“啊?!”
皇上的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面色煞白,望着他,道:“果真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他抬头,满眼都是惶恐。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挥手让他退开,“此事不得外扬。”
“臣遵旨!”
他躬身退了出去,满脸都是汗水,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慌忙快步走开,欺瞒圣上的滋味可是不好啊,可是不欺瞒圣上,自己的一家老小可就要被杀了。
皇上静静的呆立在原地,拳头慢慢缩紧,眼眸微眯,看来,上官琼肚子里的胎儿绝对不能生下来了。
“来人,宣骠骑大将军李将军入宫!”
两日后,李将军带着十五万人马赶到了热河以北的汶水镇,这儿,昨天上官云飞才从北云国的手中夺回来,现在还攥在上官云飞的手中热乎着呢。
此刻的上官云飞已经默认将汶水镇给划入到他们南青国的地图版块上去了,他正将这个夺回来的城池给标记了一个醒目的青色,满心欢愉的看着地图上几个青色标记的版块。
“大皇子,骠骑大将军来了,还带了十五万人马。”青甫一收到城门守卫提早送来的信,就立即走进了军帐跟上官云飞报告。
上官云飞冷哼一声,将那个划了标记的地图收了起来,在桌上随意摆了一些战报,语气里满是不耻:“抢功的来了。”
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剑,走出帐篷,道:“练兵去!”
“啊?这会儿练兵?”青甫微微皱眉,紧跟着他出去了。
一炷香后,李将军便是来到了军营,抬脚就往大军帐里走,撩开帐帘一看,里头竟是没有人,“大皇子呢?”
守卫是南青人,冷眼打量了他一番,高昂着鼻孔道:“我们大皇子忙得脚不着地的,昨天刚刚下战场,才安排了防御的事务,又去了后山练兵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是说不准了,他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回来的,你若是在这儿等他,可有得等了。”
李将军跨上了马就朝着后山走去,一去了后山,那儿的人又说他被人叫去审问俘虏去了,连忙又回来军营,又被告知出去采办军粮去了。
李将军在汶水镇找了两个时辰,愣是没有见着上官云飞的人影,这会儿,总算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耍了,气急败坏的回了大军帐中守株待兔,同时又派人兵分几路去寻找上官云飞。
直到半夜,上官云飞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大军帐,一见到李将军在帐内,一听说他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当即扬手就将门口的守卫打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怒斥道:“混账东西,李将军来了,你也不派人来通知本皇子一声,由着他在这儿干等着,你是怎么办事的?”
之前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守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皇子饶命,小的之前一直都是在前线杀敌的,因着昨日受了伤,也上不了战场了,这才被营长给调到这里当守卫,干一些轻松点的活。小的不知道给大皇子守门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即便你是初犯,也是不能饶了你,下去自领二十大板,若再有下次,怠慢了东朔的将军,本皇子必定要了你的脑袋。”
上官云飞冷哼一声,眉头一竖,将腰上的剑一抽,抵上了他的脖子,顿时就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来。
守卫吓得动都不敢动,牙齿却是颤抖得咯咯直响:“小…小的听…听明白了。”
“滚!”
他将剑上的血在守卫的肩膀上擦拭干净,噌的一声收回了剑,旋即转过身来对着李将军拱了拱手,眼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是对不住李将军了,这些个兔崽子,全是些没用的饭桶。今日本皇子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的,连口水都没有顾得及喝上一口,直到这会儿才回得来,倒是让李将军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