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的眼神在依依身上扫描的时候,依依心里有些不高兴,若不是看在他是一个老头,一个长者,又跟在凌轩的身边,想必还是有些个身份的,否则依依肯定按捺不住心里的不悦,要呵斥他了。
依依说道:“正是”。
那个老者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说道:“前段日子,京城都说有个夏神医,医术都超过了老夫,老夫可是不信,也无心去打听。而且那个夏神医自那次把那个小男孩治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手救人了,老夫还以为那个夏神医就是沽名钓誉而已。不过后来又听说轩王妃在宫中给月贵嫔剖腹产子,老夫心想,轩王妃的医术只怕是比夏神医的医术要高。只是没有想到轩王妃就是当日的那个夏神医啊。”
“请问你是谁?”
那个老人一听依依这么问,刚刚还有些小兴奋的脸,顿时就变得有些不高兴,这东朔,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无人不识他,他鬼谷子医术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何时会有人来问他是谁?这不是让自己尴尬吗?
那个老人的脸变得乌黑,脸色难看得很,他身旁的一个背着医药箱的青年,立即上前说道:“王妃,在下严清,他是在下的师父,药王谷谷主鬼谷子。”
依依了然,原来是他,怪不得脾气又大,还敢在轩王面前倚老卖老,依依笑道:“原来是鬼谷子,在下夏依依,失敬失敬。”既然是医术上的前辈,还是对他客气一点点。
结果鬼谷子不但对她的有意亲近如若不见,还继续用鼻孔看人,他冷哼一声,说道:“你莫怪老夫直言,轩王的病,老夫可是看过了,并无可能医治,你一个小女娃子还是莫要逞强。”
依依自信地笑道:“鬼谷子,倘若我把他医治好了,你又如何呢?”
鬼谷子也是个脾气倔的,看她年纪小小的,不过十五六岁,身上都没有一点点中药味,哪里像是一个常年行医治病的大夫,她哪里就能治好自己都治不好的病了?鬼谷子梗着脖子,通红着脸说道:“女娃子,老夫劝你还是不要逞强,你医术不精,就不要在轩王身上乱动针,万一把王爷扎坏了,你可知道后果?”
“这就无需鬼谷子提醒了。不过我可是有信心把他医治好的,不知道倘若我把他医治好了,你又该如何呢?”
“你这女娃,想拜老夫为师的人数不胜数,老夫都未曾答应,如今老夫说当你的徒弟,你还不乐意了?”
鬼谷子有些不乐意,虽然自己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竟然还能碰壁。
“你这不是还有个徒弟在你身边吗?”
“老夫是看在他有天分的份上才收他为徒。”
依依不再与他多说废话,便看向凌轩,问道:“我要你准备的尸体呢?”
“带来了。”
依依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几个活生生的人啊,“哪儿呢?”
凌轩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说死亡时间越短越好吗?”
依依看了一眼那个被绑着的黑衣人,似乎就是那天从翠湖园回京途中伏击自己的那一伙人中被抓的两个活口之一,所以死亡时间越短越好,他这是打算现杀现卖吗?
依依说道:“喂,杜凌轩,你够了啊。我这静苑可是还要住人的,我可不想让这里成为凶宅!”
凌轩嘲笑道:“胆小鬼。”
“……”
“那本王就让天问在外面解决了他再弄进来。”凌轩说道,依依正要感激他今天贴心了一回,就听见凌轩又补充了一句:“真是麻烦。”
依依隐去心里的不快,自己被杜凌轩已经气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回了,往后两人就各奔东西,形同陌路了,依依说道:“你跟我来吧。”
天问便推着凌轩进入了依依准备好了的客房里,依依便要将他们全都赶出去,天问有些不放心,踌躇着不肯出去。
依依说道:“怎么,你还怕我害了你家王爷不成?”
“出去!”凌轩呵斥道。
“是”
天问压下心里的不放心,和凝香退了出去。
只是鬼谷子和严清就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还杵在房里不出去,依依说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鬼谷子似乎很惊讶听到她赶自己出去,从来只有自己赶别人出去的,还没有人会在给病人医治的时候把自己赶出去过。鬼谷子似乎以为依依说错了,又问了一句:“你要我出去?”
“你说呢?”依依一副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样子,直盯得鬼谷子不好意思,气得吹胡子瞪眼,甩了衣袖就出门去了。
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凌轩和依依了,依依说道:“接下来,无论我要求你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配合我,否则,我可无法保证手术的顺利。”
“好。”
“躺上去”依依说道,随即看了一眼凌轩,便只得主动扶他上了床。唉,真是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为了让他不起疑心,依依先让他喝下了中药熬制的麻沸散后,为了确保麻药药性,在他昏迷后又给他打了一针麻药。
接下来依依就专心的把他的脚给切开,把断裂的筋腱和神经末梢缝上。又要天问把尸体抬进来,天问闻言,立即揪着黑衣人出了静苑就把他给杀了。
果然是最短的死亡时间。
依依看着这个还有体温的尸体,来不及多想,便割下了他的眼角膜给凌轩换上。
忙活到晚上,依依才忙完了这台手术,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跟他们交待了一句:“半月后才可以下地走路,五天后才可以拆除眼睛上蒙的黑布。”便自顾自地回了卧室睡觉去了。
天问很实诚地将客房里用过的尸体也给抬走了。
鬼谷子看着轩王现在该不会走,也看不见,便心道等过段时间再看看效果如何,老夫就不信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几天之后
驿馆里,阿木古孜的房间早已熄灯,后半夜,一个黑衣人潜入了阿木古孜的房间,黑衣人身后还跟随了两条尾巴,黑衣人一进去,两条尾巴便趴到了屋顶上。
“王爷。”黑衣人跪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阿木古孜接过来,查看了信的封口,完好无损,拆开来看完后,就放到烛火上烧了。
阿木古孜正好在背对着屋顶上的两个人,屋顶上的两个人努力想看清信上的内容,可是奈何被阿木古孜的身子挡住,看不到。
阿木古孜问道:“这封信可有人看过?”
黑衣人卑恭地说道:“回王爷,这封信除了我和写信之人还有王爷殿下看过,就没有第四人看过了。”
阿木古孜说道:“很好,你办事,我很放心。你走吧。”
“是”
黑衣人起身,便欲往后窗逃走,当他打开窗户的时候,“噗”地一声,剑身穿透**的声音传来,胸口剧痛传来,黑衣人低头看了眼穿透自己身体,露出胸前的剑尖,鲜血顺着剑尖流了下来,黑衣人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爷那张阴狠的脸,说道:“你?是你?为,为什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为王爷卖命十几年,最后王爷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为什么?你这个蠢蛋,被两个人跟踪了还不自知。我若是放你走,你被他们抓到,岂不是会泄露信中的秘密?”阿木古孜阴狠地说道,到最后,嘴角裂开,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就带着这个秘密下黄泉吧。”
阿木古孜唰地抽出剑,鲜血如泉涌一般喷射而出,喷到了阿木古孜明黄的衣服上,犹如一朵朵绽放开来的食人花。黑衣人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洞,噗地突出一口鲜血,伸出颤抖地手指,指着阿木古孜,说道:“你、你……”话未说完,就咽了气,那双手还指着阿木古孜,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阿木古孜看着那只还指着他的手,眼神一暗,提剑将那只手砍了下来,撩起黑衣人的衣袍衣角,缓慢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红唇轻启,缓缓说道:“这么冷的天,两个朋友趴在屋顶上不冷嘛?不如进屋来喝杯热茶。”
“撤!”屋顶的两个人飞身便走。
阿木古孜立即飞上屋顶,拦住二人,“不知阁下跟踪我的人做什么?”
一个蒙面人说道:“没什么,我们看一个黑衣人窜进王爷殿下的屋子,我们担心王爷殿下的安危。”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阿木古孜提剑上前与他们打斗起来,阿木古孜的属下听到打斗声,连忙出来帮忙。
两个黑衣人长剑一扫,犹如削泥人一般,将那些小兵的头颅削下。
西昌的侍卫喊道:“有刺客,保护王爷殿下。”
一时间,驿馆的东朔派的重兵齐刷刷地出现在院中,朝着太屋顶打斗的三人拉起了弓箭。
西昌的人忙喊道:“别射箭,小心伤了王爷殿下。”
弓箭手举着箭指着正在移动的两个黑衣人,却都不敢射箭,阿木古孜的护卫也飞上来加入打斗,两个黑衣人渐渐招架不住,阿木古孜瞧见其中一人武功看起来很高,只是似乎行动有些不便,便纠集了十来人集中攻打他一个,那个黑衣人身体渐渐地有些不行,腿脚更是有些站不起来,皱了下眉,一个内力使出,甩出一串飞镖,飞镖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人飞去,噗噗地穿透人的身体里。阿木古孜灵活地躲过飞镖,转头看到身后的护卫都被飞镖穿透了心口,身体往下倒去,沿着屋顶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