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母后,儿臣已经决定要去了。”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一脸的倔强,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悲戚,抽泣的说道:“熙儿,是母后不好,母后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好大夫。”
“母后,你不要自责这是孩儿的命。”
“母妃听说医术天下的鬼谷子现在在东朔轩王府上,要不母亲派人去将他请过来给你治病?”
赵熙摇摇头:“不必了,现在去请,也请不到,东朔不会放人的。再说了,鬼谷子不是那么好请的。”
“可是你的病……”皇后一脸的哀伤,她实在是受不了每天受这样的煎熬,数着赵熙的生命倒计时过日子。
“母后,你照顾好自己,不必再为儿臣担忧了。”
赵熙收拾好东西,就取下墙壁上的那把剑,立即出宫往军营里去纠集兵马开复南疆。
皇后往前追了几步,刚追到房门口,赵熙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东宫宫门外,皇后扶着门框,落下了泪来,喃喃自语:“熙儿,母后对不起你。”
江学镇,与前天欢腾的场景不同,将士们都已经平静了下来,受伤的战士在军营里养伤,伤兵帐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呼痛声,其他的帐篷里的战士正在梦乡里,在一片黑漆漆的帐篷堆里,唯独一个帐篷里亮着灯光。好似这个军营里一盏指路的明灯。
帐篷里,夜影还没有睡,他正在翻看这几日整理出来的兵员死伤报告。夜影越看,心里越是一阵难受。虽然那天打了两场胜战,可是这胜利却是用数万人的性命和伤残换来的。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的士兵有伤亡,就连从轩王府带来的一千精兵,如今也就剩下八百人了。
这人数少了,又有伤兵,短时间内那些伤员也不能再上战场作战了,只怕会大大降低作战能力,所以短期内得休整下兵马,不能去攻打北翠县。
不过现在就是要担心北云国派兵过来,以北云国好战的风格,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们好不容易才攻占了几个城池,现在又连着丢了两个城池,只剩下北翠县了,当然,北翠县比仓山和江学镇合起来的地域还要大,所以北翠县,他们是绝对要派重兵过来驻守,死守最后这一块肥肉。
夜影推测着,北云可能会派司马栋过来,司马栋的得力副将郑彪死在自己和丁大力手上,他儿子司马贺又被自己重伤,自己与司马栋算是结下大仇了,以司马栋有仇必报的个性,只怕他一旦过来,就绝不会仅仅是守住北翠县了,他一定会来攻击江学镇,并且誓要杀了自己和丁大力才会善罢甘休的。
而司马栋这人,战场经验丰富,又善于用计,又十分沉得住气,不会像司马贺这种毛头小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司马贺之前之所以输了,就是因为他赢了几场战事,又斩杀了孙将军,被北云国一时之间捧高了,他就迷失了自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司马贺焦躁,自大,狂妄,刚愎自用这才导致他遇到了比他厉害一些的夜影后会以惨败收场。
只是夜影虽然打得过司马贺,却打不过司马栋。虽然论武功来说,夜影的武功比司马栋的武功高,而且司马栋年纪大了,无论是力道还是反应力都会有所下降,若是夜影和司马栋单枪匹马打斗的话,司马栋可占不了什么好处。
但是两军作战,讲究的是个整体实力以及排兵布阵,司马栋这人老谋深算,善于用计,只怕自己会陷入他的阴谋当中,毕竟自己在谋略上还是差一些。
以往与轩王一起打战的时候,排兵布阵,阴谋阳谋都是轩王出的主意,白澈头脑也精到,经常出谋划策的,唯独自己,在他们两个面前,自己的智商仿佛不够用的,只能事事听从他们两人的安排,他们安排好了作战计划,自己只管执行,带兵出去打就行了。
以前的自己总是躲在轩王的背后,并不知道作为一个主将要担负起多大的责任,要考虑多少问题。以前的自己就是轩王的一只手臂,不用思考,只用执行。可如今,自己这只手臂也要开始思考了。
夜影努力回想以前跟着轩王打战的时候,轩王所用过的那些计策,耳濡目染了十几年,也还算通透人,一看就能明白那些计策的奥妙之处。只是接下来要对付老谋深算的司马栋,自己这点脑容量怕是不够用的。
如今已经不能仰仗轩王能来这北疆带兵打战了,他坐着轮椅,若是被北云人追杀,怕是跑都跑不动。
轩王不能来,不过白澈那个小子还是可以把他诓过来帮助自己,虽然白澈就是一个书生加商人,不会武功,但是他出谋划策的头脑还行。当然了,他的商人头脑更胜于书生头脑,在钻进钱眼里这方面,他对钱的痴迷程度仅次于轩王妃。
一想到轩王妃,夜影就想起临走前,轩王妃还给了自己一些上战场急用的东西,不过,上次打战还没用上。轩王妃似乎人挺好,虽然说她对王爷冷冰冰的,与王爷不和,不过在大义面前,她十分的热血。夜影又想起那次去出城去救王妃的时候,在田庄上自己从屋顶瓦片往下看到了轩王妃沐浴的情景,雪白的肌肤,线条优美的身形,胸前的美好,夜影的脸色不禁又有些微红,他的内心有些悸动,有些燥热。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不行,自己怎么一直忘不了那一幕呢?自己不可以对王妃存有非份之想的,她是王爷的妻子,虽然王爷与她分居,两人并不和睦,可她终究是王爷明媒正娶的轩王妃,自己作为王爷的属下,怎能肖想轩王妃呢?那就等同于背叛了王爷。
夜影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伤兵手册推开,起身走到洗脸架前,把脸埋进了洗脸盆里冰冷的水中,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转过身来继续坐在桌案前,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再次一脸肃穆的投入工作当中。
仁寿宫的清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整个仁寿宫静悄悄的,只听见太后念经的声音。邓嬷嬷正在给太后沏茶,太后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所有的宫人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做事也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太后念经。
这时,外边一个一等宫女翠竹走进来,看了眼正在念经的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福身轻声报道:“太后娘娘,永福郡主来了。”
太后被打扰了念经,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睁开了眼睛,放下了佛珠,面带笑容,有些急切的说道:“还不快些请郡主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没脸没皮的泼辣货
翠竹连忙退了出去,一会儿便领着一个倩丽女子进来,那女子款款地走进来,朝太后跪下请安,声音清脆:“诗彤拜见太后,祝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连忙招手,两眼笑眯眯地说道:“好孩子,快些起来吧,来哀家身旁坐下。”
邓嬷嬷一听,便连忙过去掺扶起钟诗彤,将她扶到太后身旁坐下来,又亲自给她沏了杯茶,邓嬷嬷仔细端详了一下钟诗彤,便笑得两眼都弯成了两道弯弯的细缝,满脸的褶子,笑容满面地朝太后说道:“太后,奴婢许久未见永福郡主了,今儿一见,永福郡主愈发地长得水灵灵的了,也长高了些,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奴婢瞧着永福郡主这鹅蛋脸,这大眼睛,这直挺挺的鼻梁,还有这樱桃小嘴,还有这白皙的皮肤,哎呦,可真像太后娘娘您年轻的时候呢。”邓嬷嬷又绕到了钟诗彤的背后打量,随后又啧啧地称赞道:“再瞧着这背影,就更像了。老奴好似又看到了太后您年轻时的模样了,老奴这……”说道后来,邓嬷嬷就开始哽咽了起来,倒是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太后连忙笑着伸手拍了一下邓嬷嬷,嗔怪道:“你这奴才啊,做什么这么伤感了起来,哀家啊,的确是老了,青春不再了,想当初哀家年轻的时候,也跟诗彤一样,青春靓丽。”
“太后,您哪里就老了?您还年轻得很,精神着呢。”钟诗彤笑着说道。
太后对着邓嬷嬷,手指着钟诗彤笑着说道:“你瞧瞧,瞧瞧她这小嘴,可真会说话。”
邓嬷嬷哪敢说太后老了,见太后这么高兴,便也就顺着钟诗彤的话往太后脸上贴金,说道:“奴婢看永福郡主说得可是实话呢,太后娘娘精神头好着呢,就是这身体也硬朗着呢。”
钟诗彤也说道:“就是的呢。”
太后用手指了指她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啊,一唱一和的,就知道联着伙的哄骗哀家,也难得把哀家逗得这么开心。”
太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钟诗彤,确实是比以前出落得漂亮了,就是这周身的气派和灵气,还有这慧根,这巧舌如簧,都比皇后更胜一筹,自然不会像皇后那个榆木脑袋一样,连个贤贵妃都摆不平。太后被邓嬷嬷这么一说,现在瞧着钟诗彤,是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就越看越顺眼了,更是认定了要她当志王妃了。
前几天太后把志王叫过来叮嘱过一番,志王倒是听太后的话,从仁寿宫一出来,就立即去钟尚书府找钟诗彤谈情说爱去了。且不说志王还要依靠太后的势力来帮助自己,就撇开身份地位来说,钟诗彤跟上官琼比起来,钟诗彤可要漂亮得多,也有诗书气一些,而那上官琼就是那蛮荒之地来的,村野农妇一般的没有见识,还咋咋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