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画,他久久的注视着那张带疤的脸,这脸与那日在德福酒楼看到的那张脸无任何阻碍的重合。
是她!
看着画像,他难掩激动。
画像虽然不是完全符合,那日看到的人脸似乎清瘦些,可那神韵气度却如出一辙,在在显示她们是同一个人。
若说回府前他有了九分把握,此时不说有十分把握,却也相去不远了。
真的是他的烟儿!
他的心绪难平,在书房里不断走动,天啊,真是不敢相信,真的是烟儿,他的烟儿还活着!
似乎有泪窜入眼眶,他眼角带着湿意,一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他真想现在就跑到她的住处,将她拥进怀里,感受她爱抚她。
可他知道这样不行,她傍晚时装病不见他,怕是还对当初的事怀有恨意,他不可以太过急切,以免吓跑了她,他决不要再等另一个三年,就算是三个月或者三天都不愿再等,那种完全没有她的消息的揪心感觉他不要再感受,他宁愿忍着压抑着,只要她还在自己可见的范围内。
对了,她现在是官儿了,不可能说走就走的,他大可以放下心绪,慢慢的攻陷她,让她再爱上他,这一次,他会给她最大的信任,绝不再轻易被人鼓动,错过一次,他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努力平复下心绪,皇甫云睿强制自己回房休息,可心绪如浪潮,不断的拍打着心墙,无论他怎么抑制都无法平息,只好瞪着两只眼睛直到天亮。
另一边儿,柳燕悠虽然赶走了人,心绪也是难平。
她实在搞不明白,皇甫云睿怎会找上她?
是探知了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
她思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来。
梳洗过后,躺在,也了无睡意,一会儿奇怪他的来意,一会儿又回想他那张过分瘦削的脸,再一会儿又伤感那无缘到来的孩儿,心绪起伏不定,只好起身,打开窗子。
窗外夜幕深深,天上无月,天际几颗星子闪烁,夜风呼呼,吹动她披散的黑发。
她的发如墨如炭,在油灯下黑得发亮,银亮的被风吹起,在身后缠绕飘扬。她想起,他曾赞过她的发,说她的发质柔润,触感很好,是以,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欢爱过后,他最爱抓着她散落的发在手中,可如今……
他应是已经睡着了吧?这样的夜晚,挺适合安眠的,可惜她竟被他扰得不得安枕,想想都觉得可恶。
那个扰乱了她的人应该不像她此刻这般的心绪烦乱吧?
她不由得苦笑,暗骂自己定力太差,已经过了这么久,人家不过是找上门来,连面都还没见,对她就已有这般大的影响,那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得意的吧?
真是可恨
他究竟为何找上门儿来哪?
唉,早知就见他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若真是看出了什么,想要上门求证,她挡得了一时,也挡不了一世,更何况,她如今是朝廷的人,不若以往自由,他若真有心找她,她还能跑到哪儿去?
无声的叹息随夜风吹走,将她的郁气也带进了风里。
就这般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无法知道来意,那就等着他再次出招儿吧。
又或者,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猜想,他不过是对疤脸的她有些好奇才上门看看罢了?柳燕悠侥幸地想。
第一百章 新生(11)
柳燕悠的侥幸在听到睿王爷造访刑部后化成了泡影儿。
他破天荒的来了刑部,还直接跑到了她的办公房,此刻正坐在她的对面,慢条斯理的品茶,意态悠闲得似在茶楼一般。
可她却紧张的双手紧握,面上的笑都快僵得笑不下去。
“你就是柳严?”
他开口问,声音温润若春风,不似以往气势凌然,却让她的心似被一股暖热的溪流熨过,微微生暖。
“正是在下。”
柳燕悠凝神回答,生怕自己说错话,教他看出异样来。
“哦,听说是云逸举荐你的?”
他不紧不慢的追问,面上的表情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是。”
她简短作答,打定主意兵来将挡,有问才有答。
“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下以前在庆阳做县府师爷,三王爷游历到庆阳时曾见过一面。”
“只一面就让他记住你了,你倒好本事。”
柳燕悠微拢眉心,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事带着点儿意味不明的酸味儿,教她不知该如何回话。
好在他似乎也没打算在这事儿上多纠缠,自己转移了话题:“你是一直待在庆阳吗?从出生到来京之前?”
这是要查她的底细?柳燕悠猛抬头睇他一眼,斟酌着说:“在下不是出生在庆阳,庆阳是后来才搬去的。”
“哦,若是以你的才学,怎的在以前的地方就没人看出来,偏是到了庆阳才得出施展?你去庆阳前是在哪里?本王倒要看看那地方是哪个笨蛋在管。”他不悦的挑眉瞪眼,很是气恼那没发现她的官员,若是在那之前有像庆阳县令那样的官员在,他不是要更早一些找到她?
柳燕悠完全搞不清他的意思,但又怎好因为自己让别人蒙难,只好陪笑着说:“王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在下才疏学浅是其一,其二在于在下去庆阳之前本无走仕之心,自然也不会和地方官员有什么接触,他们怕是连有我这个人都不知道,又哪里会延请在下出来帮忙?请王爷千万不要因此而怪罪他们。”
皇甫云睿见她为别人说话,抬眼瞥她一眼,“你倒是会为他人着想,只是照你这么说,怎的到了庆阳又想入仕了?”
他问完,紧盯着她的脸,他让朝清查过了,她去庆阳是两年多前,而那是他伤了她大约一年后的事儿,她那时重伤,少说也得半年才能养好,是因为被他伤到后才突然想通的吗?那是不是她已经有了什么决定,所以才易了装扮成男人,她这么做是打算与往日告别吗?她是想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而那过去,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柳燕悠低垂下眼皮,轻描淡写的解释:“也没什么,不过是遇到了点儿事儿,人变了,想法也变了。”
“什么事儿?”他急问。实在是太想知道他到底对过去有何想法,以至于忘了压抑。
柳燕悠抬眼,清淡的眼眸对上他的,声音更是清淡淡的,“事情与王爷无关,恕我不想谈。”
皇甫云睿心下一揪,她连说都不愿说哪,可见那事必伤她至深。
“王爷今天来找在下,只是为了探在下的底细吗?”
她平板着疤脸,不想再与他聊下去,这人拐弯抹角探她的话,让她的心不由得警觉起来。
见她生疑,皇甫云睿忙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你想多了,本王是听云逸对你多有夸赞,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那王爷还想知道什么?”
柳燕悠直视着他,不让自己后退,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人敏锐得很,若是有一点儿不对,他必会抓住,倒不如直面相对,更能打消他的疑虑。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这么深,这么可怖,让他极力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抚摸。
“没什么,是我自己弄的。”
柳燕悠坦然作答,她到现在都还佩服自己当初的勇气,若是换了现在,她指定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自己弄的?”
他面露惊讶,他一直以为她是遇到了坏人,可竟是她自己弄的,她自己下的手?为什么?
“是。”她没多解释,那种事儿说一次难过一次,她不想说,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向他解释这个。
“为什么?是谁伤了你的心才教你下这么狠的手自残吗?”
他问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一颗心被高高吊起,生怕真的如同他想的那般,若真是那样,她还会如他所愿的回到他身边儿吗?
柳燕悠望着那双难掩沉痛的眸,疑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不该啊?连凌箫都说她扮男装与女装是相差甚巨,又伤了脸,他不该认出她来才是啊,难不成他只是怀疑,这般只是为了试探?
思及此,她宁定心神,淡然道:“那已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不想再提。”
“也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总要向前看才是。”
他出人意料的竟然附和她的话,却不过是真的怕她一直想着过去,更难原谅他,那样的话,只怕他们的未来会更难走。他宁愿她真的忘了过去,和他重新开始。
“没事儿了,你忙吧。”
他站起身来,朝她点点头,起身走了。
柳燕悠有些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今天只是来和她闲聊的?那些东拉西扯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
她暗吁口气,心稍稍放松,可能他真是因为从皇甫云逸那儿听了什么,所以才找上门儿来的。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让自己紊乱的心绪平复下来,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回到桌前,她拿起笔,继续她的公事。
皇甫云睿走出刑部大门,回头看了眼一刑部的匾额,唇角微挑,今天,他与她终于面对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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