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让我骑马的话,那才是受不住呢。”
孔昭点头道:“是,老爷子你的身子骨硬朗地很,是我想岔了。”
唐老爷子消了气,总算是有心力关注顾宝儿一行人的身份了。
“女娃儿,我方才听你的口气,你也算是京都权贵世家出身的大家小姐吧?”
顾宝儿点了点头。
她是太女,京都里头排行头一号的权贵出身的女儿家,只是大家都不拿她当大家闺秀看就是了。
唐老爷子看她点了点头,便轻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只要你是权贵出身的,这些个公子哥儿就奈何不了你。
这些个家伙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怂货,老头子我早就看透了。
他们打着太女殿下的幌子在外头欺凌弱小,多半是仗着殿下这几天事儿多,没空出巡京都,不然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胆子。
女娃儿,老头子我说句大实话,殿下绝不会放任自己手下的人在外头欺凌弱小,要是她今儿个撞见了这些个公子哥儿,绝对会把他们都给收拾了。”
这一大段话,老爷子是一口气说完的,花了他不少的力气。
顾宝儿发现,老爷子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也恍惚苍白了些许。
她的眼眶开始泛红,她不懂,老爷子为什么在和自己素味平生的情况下,就算重伤也要为身上担着纨绔声名的自己辩白。
顾宝儿脸上的错愕神情,老爷子尽皆收入眼底。
他吸了口气道:“你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这么说吧?对,太女殿下我的确是没见过。可是我见过老将军,不止一次。
殿下是老将军的外孙女儿,老头子相信,就算她是个纨绔子弟,也是个明理的纨绔子弟,她不会草菅人命!
不然老将军,绝对不会将她视若掌珠……”
慕白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知道,老爷子不是在为太女殿下辩白,他是在为定国公的外孙女儿辩白!
因为老爷子信得过定国公,所以他才坚信太女殿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他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老爷子,你别说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误会太女殿下的为人。要知道我们整个京都的人,谁人不知太女殿下是第一纨绔子弟?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鱼肉百姓的人!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老爷子想说的话被慕白一段抢白,他只能轻叹口气,在唇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然后点了点头。
就在慕白和老爷子对话的这段功夫,之前跑去搬救兵的纨绔公子哥儿回来了。
他身后跟了一队府兵,个个身上都穿着劲装短打,那精气神儿一看就和地上趴倒的这些个公子哥儿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他身边的那个少年郎,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冷冽,隔了老远就开口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和太女殿下对着干,在京都里头聚众闹事!”
顾宝儿瞥了他一眼,顿时就错愕了,这人看着还真有几分眼熟……
该不会真是自个儿府上的护卫吧?
太女殿下尚且将信将疑,边儿上的萧翎却只是瞥了一眼就断定太女府上出了败类了。
他当下就冷笑着回道:“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打着太女殿下的幌子在外头闹事,把服过兵役的老爷子往死里打,还敢颠倒黑白!”
正文 133.第133章 风满楼(36)(加更1)
冷冽少年闻言,不由怒意更甚,他拧眉道:“只怕颠倒黑白的人是你吧!”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气的缘故,他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了。
然后他就和顾宝儿一行人打了个照面,当时他就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这就是!
冷冽少年此时此刻,无比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会把那个傻到跟自家主子叫板的二愣子给一巴掌拍死不解释。
可惜,这世上什么果子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尽管冷冽少年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也只能为自己上一刻的愚蠢行为埋单。
孔昭在看清冷冽少年眉眼的那一刻,眉宇之间的怒意更深,他压低声线开口道:“白风耀,谁给你的胆子打着太女殿下的幌子带着府兵在外头欺凌弱小?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颠倒黑白!
难道我给你的事急从权的权利,你就是用在这种护短的时候的么?把太女殿下府里头的府兵们都给带出来了,就只为给你的外家表弟撑场子,你小子胆子挺肥,手段也挺狠啊。”
孔昭这番话一出口,白风耀就知道自己今儿个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回去受罚还是轻的,就怕孔爷和殿下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撵出府去!
要是自己被太女殿下撵出府去了,那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会过得生不如死……
他的眼底出现了一丝绝望之色,但一瞬之后,那一丝绝望之色便被决绝所取代。
白风耀几乎在孔昭话音刚落那一刻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只听信祁天阳的片面之词!”
慕白闻言勾了唇儿,这小子倒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把自己从这件事儿里头给摘出去了。
但是他聪明的不是地方啊,如此心性薄凉之人,就算真是个清白的,孔十一也不可能放心重用。
他要是咬牙认下了自己没能教导好表弟祁天阳的错,没准孔十一还会放他一马。
可是怎么听白风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打的都是弃卒保帅的算盘。
谁是卒,谁是帅,自然不用细说。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他所料的啊。
慕白眼角的笑意带着几丝嘲讽,只是被掩在黑脸之下,几不可见。
不出慕白所料,孔昭听了白风耀所言,怒意更甚。
他当即便寒声道:“哦?你以为你的错,只是错在偏听偏信吗?我把率领府兵的权利交付给你的时候,我说过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白风耀狠狠吸了口气道:“属下从不敢忘!孔大人你当时对属下说的是,事急从权之时,属下才可领兵出府。”
“既然你没忘,那么你是想说,此时此刻便是你所认为的事急从权之时了?”
半晌后,白风耀才点头重重道:“是。属下本带着府兵在太女府中按例巡逻,却接到了门房给我传来的祁天阳的书信,上书有人聚众闹事,且言辞之间对于殿下颇为不敬!
属下不疑有他,当下便带着下属府兵们匆匆出府,不敢有片刻耽误地朝这儿来了。”
“你的信任,给错了人。”
孔昭眼角的笑意,也带了几抹嘲讽。
萧翎不知孔昭笑的是白风耀还是祁天阳,也许二者兼有吧。
但是他知道孔昭脸上这抹笑容,是在嘲讽,嘲讽白风耀和祁天阳信错了人。
白风耀若是信得过祁天阳,他就会咬牙认下自己没能教导好祁天阳的错,而不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祁天阳的头上,打着弃卒保帅的主意。
祁天阳固然全心全意地相信着白风耀,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白风耀会打弃卒保帅的主意,只能一脸错愕地看着白风耀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头上。
而太女殿下压根没心情考虑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这种问题,这会儿她脑子里头只有一个念头:白风耀和祁天阳的事儿好办,毕竟他们是打着自己的幌子在外头招摇,只要孔昭出个面儿,那这事儿就能办成了。
但是在街上趴了一地的公子哥儿们,可要怎么处置才好?
实在不行,也只能问问孔昭的意思了。
于是乎,太女殿下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看着孔昭开口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话里话外丝毫不提白风耀和祁天阳,这让白风耀的眼底出现了一抹绝望。
他知道,自己这场赌,赌输了,赔上了自己外家的支持,也赔上了自己的以后。
而祁天阳闻言,则是惨然一笑,他瞥了一眼白风耀,眼底满是谴责与怨恨。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表兄会舍掉他们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情分,拿他作为赌注去赌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赌局!
孔昭听了顾宝儿顿时就秒悟了,宝丫头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所以才板着脸问自己想怎么处置这些公子哥儿呢。
他勾了唇角,从怀里头拿出个引信,引燃后就往天上一抛。
然后孔昭开口道:“这事儿好办,我已经在叫羽林卫的人了,等他们过来,就让他们把这些个公子哥儿都给丢到大理寺里头,让他们好好地尝几天苦头。
我看他们不尝点儿苦头,是不会清楚这人命的可贵了……”
孔昭这番话,顾宝儿表示深为赞同,只是这个主意好是好,却有一点不足,那就是今儿个被斗殴之事牵连祸害的老百姓们的损失,没人赔偿。
因此,她明白孔昭的意思后,就笑着勾了勾唇儿道:“这法子不错,只是这样的话,在羽林卫来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儿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