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任由墨沉舟的手下煽风点火?”
“呵,那是因为朕知道,墨沉舟坐不上朕的位置,可以接替朕的人除了熏衣那丫头便是白宁,除了他们,这西戎大汗的位置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去做了。”
桔荧惑神色一变:“你知道熏衣的身份?”
“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告诉了朕。在看见墨轩的那一刻,朕便意识到了一件事,墨轩不是墨沉舟的骨肉,他分明是轩辕家的人!那么墨沉舟隐瞒朕的事儿,便有可能不止这一件了。
之后便是顺藤摸瓜地查下去,那么朕知道熏衣是秋芫的女儿,便也算不上是难事。”
桔荧惑看着脸色苍白的男子一脸淡漠地说出惊人的真相,轻叹了一口气:“难怪墨沉舟会想法子断了你的子嗣,你这人多智近妖,他若是想成为西戎大汗,不除了你,又怎会安心?”
“多智近妖么?只怕也不见得,朕当年若是对墨沉舟有一些戒心,也不会落入这般难堪的境地,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秋芫被墨沉舟逼死!”
白河愁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仰脖灌下一壶烈酒,不再去看桔荧惑。
桔荧惑知道白秋芫的死是白河愁一生中最痛恨的事,便也没有计较白河愁对自己的冷落。
她只是拿了银刀子从烤羊腿上割下些许嫩肉盛放到小盘子里打算喂给白河愁。
白河愁见状,轻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你真打算做朕的宠姬么?”
桔荧惑摇了摇头:“我只是做好我应尽的本分罢了,既然我答应与你共同谱写这场局,便不会中途退出。”
白河愁一笑,将羊肉尽数嚼烂咽下,不再多言。
这是一场戏,他是戏子,桔荧惑也是戏子,而墨沉舟,则是戏外人。
这也是一场局,他是执棋者,墨沉舟也是执棋者,而墨轩熏衣还有墨轩都是决定战局胜负的棋子。
两人正用着膳呢,有内侍跑进宫殿,一脸焦急。
白河愁见状甚是不悦地问道:“你这奴才是忘了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了么?”
内侍一惊,当即跪倒在地:“小的……小的知罪,可是大汗,你一定要等小的把战报呈上再治小的罪啊。”
白河愁一哂,朝内侍招了招手,示意他将战报送上。
内侍跪着将战报送上之后,便低头保持沉默。
白河愁取了刀来剖开信封,取出战报来展开,当下便怒火难抑:“好啊,好啊,墨沉舟真是好样的!朕真是信了他的邪了,竟真的以为他是个会用兵的人!”
内侍额头浮上了一层虚汗,心道难怪送战报的将士一脸沉郁了,感情是因为打了败仗!
白河愁已然是怒极,他可以理解两军交战伤亡难免,但是西戎这分明是被东墨完虐啊!
要知道他以前任命墨沉舟的手下东征的时候,西戎将士伤亡可没有现在这么多。
当下他便沉下脸道:“来人,朕要传旨!”
桔荧惑看着盛怒的白河愁叹了口气,轻笑道:“大汗既然要下旨,妾身还是回避的好。”
白河愁摇了摇头:“你回避做什么?留下便是。”
桔荧惑一怔,到底是留下了,只是眼底划过了一丝疑惑。
她知道白河愁和她在做戏,只是她已然分不清这些时日,入戏的人到底是白河愁还是她了……
正文 第441章 真相
亓念念快走到京都的时候,流落民间的叶宸均衡组被皇室郡主叶琪找回且被大祭司立为南诏储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是以她没花多少功夫就从南诏本土子民的手中取得了新任储君殿下的肖像,只是一眼,亓念念便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头了。
她本想通过南诏储君的路子让这个少女劝说叶寒放顾宝儿回归东墨,但是现在,她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因为肖像画上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顾宝儿!
东墨储君被南诏大祭司强掳回南诏然后立为南诏储君?
也许这才是顾宝儿成为南诏储君的真相吧!亓念念叹了口气,难怪慕白宁愿将当年旧事翻个底朝天也要写信让她回北狄去搬救兵了,这事儿当真不好办呐。
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南诏定然是要怨上北狄使节团的,到时候要是叶寒率军兵犯北狄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事儿再不好办,她也得想法子办成了。
亓念念眼底划过一丝决绝,那个丫头到底与她投缘,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踏上歧路!
她仔细卷好肖像画,将其收入自己的腰间,然后扭头朝使节团众人道:“时间紧急,诸位大人见谅,念念要先行一步了!”
使节团众人面面相觑,正打算开口劝亓念念从长计议,却不料亓念念转身上马,一挥马鞭,竟是架着快马就此离去了。
年纪最大的使节一愣:“郡主怎的这就走了?”
“八成是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吧,我们也得加快些行程才是,不然郡主只有一人,就算入了南诏皇都,也做不了什么事儿。”
于是,北狄使节团愉快地达成了共识,亓念念快马加鞭先行一步,使节团成员们赶紧驱车跟上,争取不要落后亓念念太多。
至于出使南诏到底是为了什么,北狄使节团们表示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只当自己是奉命出差公费旅游了!
不得不说,快马加鞭到底要比坐马车来得快,亓念念进入南诏皇都的时候,使节团成员们还在一边吃土一变风尘仆仆地赶路呢。
而亓念念进入皇都之后做得第一件事不是大大咧咧地跑到南诏储君府上递拜帖要求求见南诏储君,而是先探听一下南诏皇都内近期是不是来了什么东墨商队。
苏易之和潘珏组织的东墨商队给南诏子民带来的货物还是很收南诏子民欢迎的,是以没多大会儿功夫,亓念念便见到了潘珏还有靖远侯等人。
亓念念进入店铺的那一刻,靖远侯和潘珏对视一眼,都有点懵逼,相爷罢相而去有可能会来南诏救太女殿下的事儿他们猜到了,可是他们没猜过回了北狄的太傅还会为了拯救太女殿下跑到南诏来啊!
没错,不论是潘珏还是靖远侯都觉得亓念念会来南诏,就是为了顾宝儿。
亓念念见店铺内没有旁人,便轻笑着调侃道:“怎的?你们就没想过我会来南诏么?靖远侯没有猜到我不怪他,可是阿珏,你若是也没想过我会来的话,那我可就饶不了你了。
她在南诏,我又怎会不来?”
潘珏苦笑道:“亓……念念,我的确不曾想过你会来,毕竟你当初挂印离去之后,直接回了北狄。”
“你……罢了罢了,你与我终究是不算太熟,不懂我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可是苏易之那妮子可是早就知晓我会来的,怎的我来了都这么久了,那妮子还不出来见我?”
潘珏闻言面色一沉:“这边说话不方便,我们皆以步说话。”
话音刚落,亓念念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也一沉,跟着潘珏便朝密室去了。
待她进了密室之后,亓念念便万分错愕的发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竟然红着眼眶在抄经!
当下亓念念便扭头看向潘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丫头若是在此处,那么南诏储君又是谁?难道……”
顾宝儿闻声抬起了头,哽咽道:“念念,你来啦……你猜得没错,我本来是被叶寒软禁在他身边的,可是慕白和相爷他们和易之里应外合,让易之替我留在了叶寒身边……”
真相何其残酷?即便是重视顾宝儿远胜于苏易之的亓念念在得知苏易之以身相替留在叶寒身边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变了脸色:“非要如此么?慕白他明明知道我会带着北狄的使节团来的,他明明知道凭借东墨和北狄两国之力可以威逼叶寒放你回东墨的,他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
“因为慕白没有把握,他没有你能劝服外祖母的把握啊……而我在他的心中又比易之要来得重。”顾宝儿勉力在唇角挂了个微笑,低头继续抄写佛经:“而易之,她居然是老爷子给我选定的替死者,她说她的宿命就是替我而死,而现在,是她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念念,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怎么做?我现在只想多为易之抄几卷经书,等我抄足了七天的佛经,我便回东墨去……易之说了,她要这天下再无战火,那么我也只好尽力做一场局,让四国归一。
南诏已有易之为棋,西戎有我九哥舍身做局,东墨有我,而现在,唯有北狄没有定数,那么念念,你可愿与我共谱这一场局?”
亓念念闻言沉默许久,半晌后才开口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四国归一,我要这世间再无国度,唯有一个王朝屹立世间,千年不朽,万年长存!”
“所以……你是要我背叛北狄么?呵,宝儿,我可以央皇伯父向南诏施压救你脱困,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情谊强求皇伯父将北狄的江山拱手相让与你!这种事情,我亓念念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