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宝丫头身陷南诏,叶寒定然会想法子对她下蛊,叫她忘尽前尘往事,能救宝丫头脱困的人便只剩了皇后与沈三二人,南诏负皇后良多,沈三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清楚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叫皇后独自一人前去南诏。
因此,前去南诏的人只能是他。
眼下他自请罢相,倒是给了朕一个台阶……”
苏晟听到这儿,身后沁出了一层冷汗。
顾迟只同他说了沈弑自请罢相如何,却没同他说万一沈弑没有罢相他又会作何举动……
“苏晟,你怎的不说话?”
“小的无话可说。”
“也是,这些事儿毕竟是朕的家事,你若是插手那便没什么意思了……”
苏晟看着顾迟笑着将沈弑罢相的消息转述给了皇后,又看着皇后神色大变,他背后的内衫,也越来越湿。
“师兄罢相了?他可是有了什么难处?阿迟你怎的不帮师兄一把……”
顾迟轻笑道:“沈弑罢相是注定的,因为他不久后便要前去南诏。我们东墨的丞相是去不了南诏的,但是,沈家三少却可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弑有在意的人身陷南诏,因此他打算自己亲自前去南诏把那丫头带回来……我顾念着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家立业也怪不容易的,便允了他。”
“原来如此……”皇后娘娘慨叹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说什么。
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知道如何避讳自己夫君的猜忌。
等出了坤宁宫后,顾迟脸上的神情无比阴沉,他看着苏晟从齿缝间逼出一句话来:“太女身陷南诏之事,万万不能对皇后提起!若有违者,杀无赦!”
苏晟躬身应道:“诺。”
沈弑是簪缨世家安国公府沈氏的独脉,他少有才名,又文武双全,是以他出任帝国权相之时反对的人并不是太多。
但是罢相那可就不一样了。
沈弑做东墨的权相已然十年有余,他麾下的官员众多,每一个都是实干型的人才,且对东墨忠心耿耿。
但就算是多么对帝王忠心的臣子也会有自己的小情绪,在沈弑的手下收到沈弑罢相的消息之后,他们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一定是假消息!相爷为东墨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立下无数功劳苦劳,陛下又焉能如此草率地罢相?”甲官员呆了。
“相爷为什么会罢相,难道是陛下容不下他了吗?可是相爷对东墨如此忠心耿耿,难道陛下都看不见吗?”乙官员傻了。
“相爷不做丞相了,那谁做丞相?要是下一个丞相没有相爷才华横溢,咱们东墨可要如何是好?”
京都之内的权贵一时之间全都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刚刚罢相一天的前任相爷沈弑,一人一骑轻装出行,开始向南诏出发。
等相爷到了东墨与南诏的边疆之时,东墨大军也已然到了边疆。
定国公在途中看见轻装出行的沈弑十分诧异,特地叫自己身边的侍卫去唤了沈弑来,问他为何在此处。
沈弑没说什么,只说了自己要去南诏寻人。
定国公听他这么说,感慨了一会儿便把话题给换了,开始问他为何罢相。
沈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定国公便不再问了。
沈弑不想说的事儿,不管是谁来逼迫都是无用的。
定国公送别了沈弑之后,脸色阴沉了不少。
他凝望自己身侧的轩辕战宇一眼:“战宇,你说沈家小子为何不做丞相了?”
“不知。大概就像沈弑说得那样,他为了前去南诏寻人,所以辞官了吧。”
“呵呵呵呵呵……战宇,你告诉我,沈弑可是个薄情人?”
“沈弑不是薄情人,但他却是个冷情人,他为了在意的人,前去南诏并不算什么离奇事儿。”
“既是如此,那么你告诉我能叫沈家小子放在心上的女儿家都有谁?”
“皇后娘娘算一个,再来便是宝丫头……”
“妩丫头的宫里已然清洗过好几遍,所以出事儿了身陷南诏的人也不会是妩丫头,如此看来,宝丫头怕是出了岔子了,若不是她身陷南诏,沈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罢相的。”
“所以……”
“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沈弑。”
定国公挥了挥马鞭:“相信他吧,他毕竟是帝国双璧。况且,宝丫头是妩丫头的女儿,她在南诏,性命无忧,叶寒很清楚,他这辈子若是还想再见妩丫头,那就必须好好儿的护住宝丫头。”
“也只能这样了……”轩辕战宇慨叹了一声,望向南诏。
此时,慕白和顾夜离已经在南诏境内和叶宸偶遇数次,叶宸开始觉得自己大概和这两人很有缘,所以她决定好好亲近慕白和顾夜离一番。
但是叶寒对此表示极为愤怒,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所以他容不得慕白和叶宸亲近。
“阿寒,你为什么不想叫我多见见夜离和夜慕,他们和我们很有缘分不是吗?这几天我们经常碰到的。”
叶寒沉声道:“无事献殷勤,定然有诈!宸儿,我们这几天居无定所,他们总是和我们相遇,岂不可疑?我不能让你出半点儿岔子,所以你乖乖的呆在驿馆里别再出去了好不好?”
叶宸很不开心,但是她拗不过叶寒,最后还是只能呆在驿馆里足不出户。
这便急坏了慕白和顾夜离,他们这几天跟着叶寒叶宸一行已然经过了不少的城镇,从南诏人的口中他们得知,此处离南诏皇都已然不远。
这便意味着,他们能救出顾宝儿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正文 第406章 初葵
“宝丫头今儿个估摸着是不会出来了,我们还是先行用膳吧。”
顾夜离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们日出之前就候在驿馆外头等着叶宸出来,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今儿个的叶宸,依然选择足不出户。
“慕大夫,你说是不是我们同宝小姐偶遇次数太多叫那贼子生了戒心,所以他才不叫宝小姐与我们多加接触的?”
顾夜离苦涩一笑,拿起竹筷夹了些当地菜色入口,眼底一片黯然。
“呵,他可以隔开宝丫头与我们一时,却隔不了一世。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眼下我们只要掌握好他们两人的行踪便可,至于给宝丫头解蛊的事儿,还用不着我们担心。”
“慕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离,你莫不是觉得,我们只能按兵不动?早在几天前,我便写了封信叫人传回京都去了。算算日子,这个时候,我义父派的人也快到边关了。”
“慕大夫!”顾夜离神色一变:“你可知你如此冒险,会引起东墨动乱?”
“我知道,但我更加清楚,东墨没了储君,会引起多大的乱子!
顾夜离,你莫不是觉得,我还没察觉出你在存心拖延时间?你固然忠于宝丫头,但你却更加忠于东墨皇室,你为了保证东墨皇室安定,你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宝丫头去死。”
“慕大夫此言何意?”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底清楚。”
慕白冷冷一笑:“你不想让南诏加入东墨与西戎的秋收之战,所以你选择一味求稳,你觉得宝丫头不会有性命之危,这便足够了。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底线还不够高。”
“慕大夫既然知晓,又何必说出来让你我难堪呢?夜离忠于皇室,其次才忠于小姐。”
“我只是不想再任由你拖延时间罢了。”
慕白管自己用膳不再去搭理顾夜离,顾夜离一哂,也不再看慕白。
“慕大夫拆穿了我的用心又有何用呢?你毕竟只是个书生罢了,在战场之上,你百无一用,你读的是医书,可不是兵法谋略,你便是想做军师左右定国公老爷子他们的行动,也无能为力。”
“有用,只有你我撕破脸的情况下,我才不用顾忌你,对我而言,你是忠于东墨皇室的人便已足够。”
“怎么?慕大夫你是想靠着药散强行闯入南诏驿站掳走小姐么?容我提醒你一句,这儿可是南诏!”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容我也提醒你一句,我慕白,可不止是个大夫。”
他是慕白,但他也是轩辕慕!
不过是一个南诏驿馆罢了,他若是铁了心去掳人也未尝不能成功,他按兵不动,只是为了更加稳妥罢了。
他有预感,他一定能等到合理接近顾宝儿的机会的。
事实上,慕白的感觉是很准确的,这一天,叶宸来了初葵……
她发现自己睡醒之后躺在血泊之中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懵逼的……
叶宸懵逼之下采取了逃避态度,不管是叶寒要见她还是奴婢要见她,她一律不见,只是紧闭着门扉,瘫在屋里头的拔步床上一边感受身下的热流一边哭泣。
“宸儿……”
“我不在!”
“宸儿,别闹了,乖,让我进去吧,你若是瞧谁不顺眼了,尽管同我说,你别一个人躲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