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女儿出生后,苏老爹看到了希望,小女儿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于是苏老爹每天抱着刚刚会走路的女儿泡在书堆里,可惜这女儿身体不好,当时将将出生便差点没了,最后一个云游高僧指点才得以活命,于是苏老爹给女儿取名禅熹,寓意得佛光,以祈平安。
苏禅熹虽然读得了万卷书,但因为身体弱,很少能出府,也没有像其他贵族子弟一样能到书院和学堂念书,平日里少与人相处,性格上难免有些木讷,也没什么朋友。
辛回看着文书,又叹了回气,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苏禅熹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太傅之子孟止。
而孟止就是玉虚的转世。
孟氏乃累世公卿,真正的书香门第,孟太傅曾为两代帝师,如今还在为太子授课,孟止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自他入学始,无论什么考试皆是首名。
大夏自开国始便兴教育,到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善的教育系统,凡十岁以下者,不论男女,必须要入幼学,每年也会有全国排名的幼学考试,之后能不能上高学和大学便看自己考不考得上了,高学、大学也如幼学一般每年都有年终考试,全国排名。
大夏取才也不分男女,只要你能通过考试,便能为官,这也是苏禅熹的母亲白芙蕖能在军中任职的原因。
再说孟止,自幼学起,便囊括所有年终考试首名,十四岁入高学后,依旧每年拿一甲榜首,无人不赞一声天纵奇才,加之他长得颇为俊美,言行倜傥,素好善事,便被盛京百姓誉为了大夏明珠。
就在人们还在为孟止的天赋而惊叹时,苏禅熹横空出世了。苏禅熹虽没有在学堂上课,苏老爹却给她挂了个名,每年也会参加考试,而她就如当年的孟止一般,年年榜首,强得让人心服口服。
而更值得让人说道的是,苏瑜同孟太傅一向不合,这两人却是当初由两家的老太爷定下的姻亲。
坏就坏在,这门亲事双方都不满意,而孟止还在东林书院求学时,遇上了心中的白月光秦素。
孟止与秦素私定终身后,回家便要退婚娶秦素,可是这秦素乃是罪臣秦纠的遗孤,被秦纠的好友东林书院院长收留,才一直住在东林书院,孟家父母比起秦素,觉得苏禅熹好得不能再好了。
最后孟止还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和祖父定下的婚约娶了苏禅熹。婚后,两人几乎就如陌路人一般,孟止从不去苏禅熹的房里,而那时孟止已经入了大学,却还时时去东林书院,而秦素却心灰意冷地疏远了孟止,也不知是什么机缘,一朝天子微服暗访东林书院,一眼便看中了秦素,带回了皇宫封了妃。
孟止知道后大醉了三日,之后再不去东林书院。孟太傅告老后,孟止一步步高升,而秦素也诞下了皇子,后来诸位皇子夺嫡,孟止自然是全力帮助秦素的孩子,最后一朝势败,孟家受牵连,孟止自缢而亡,苏禅熹凭着苏家的关系,保住了性命,最后也郁郁而终了。
辛回想着,玉虚这一世的劫就是一个情字,而自己还扮演中颇为重要的一个角色。说起来苏禅熹除了身体差点,各方面都不错,样貌,家世,更不要遑论才学了,为什么和孟止同一屋檐下住了数十年,都不能让孟止看一眼呢。
但是苏禅熹在盛京的才名虽远扬,但绝对是全盛京最不想娶进家门的姑娘之一,就因为苏禅熹有一个护短又霸道的娘亲和三个同样护短又纨绔的哥哥。
有传闻说,苏禅熹和她娘一样也是个悍妇,还有更夸张的,说苏家小姐之所以不敢出门是因为长得太丑,唯一一个靠谱一点传闻,说苏禅熹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木头美人,总之就是不受待见的那一款。
好在辛回这一世来的早,首先便是每日练武,把身体锻炼好了,加之前两世自己都是习武的,这一世捡了个便宜,一身武艺对付几个一般的大汉不在话下。
苦苦筹划了许久,辛回也已经拟出了好几个版本的计划,来打破前一世的悲剧。
这首计划便是:退亲。
第35章 只是上学而已
辛回想,要是没了婚约的束缚,那孟家父母反对的力度会小一些,孟止和秦素在一起的可能就大了很多,这样,两人也不必被拆散,最后卷入夺嫡之争中。
可是在大夏,婚约是最为人看中的约定。想要退婚,并不容易。
如果不是真的不能接受这门亲事,一般都会选择履行婚约。就比如前世,苏、孟两家都不满意这门亲事,可是整整十五年过去了,两家还是没有退婚,一是因为是双方老太爷定的亲,不退婚是全孝道,二则是因为谁都丢不起脸面来退婚,毕竟,退婚是非常严重的毁约行为,而被退婚的一方也很不光彩。
对此辛回有两点感悟,一,面子不能吃留着没用;二,封建迂腐害死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退婚的例子,只有其中一方退意坚决,这个婚就能退。
苏家娘亲最是护短,要是知道孟止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和光同尘,天资粹美,反而有些什么小污点、小缺陷啥的,那苏家娘亲肯定会退亲的。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孟止,随便造谣他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如果能拿到他的把柄就好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辛回就不信这孟止真的没有任何缺点。关键是要怎么取证呢,辛回拿出文书嘿嘿一笑,自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在大夏,每一个学子,自入学开始,便会有一份文书档案记载了此人的每年成绩,平时表现如何,是否有何重大过错等等,而在入学时,也要以此文书为凭,交到文书才能入学。
辛回和苏老爹说自己今年及笄后要去学院念书,苏老爹一听立马给白鹿书院的同窗去了手信,给自己女儿报名,也不怕苏禅熹考不上,白鹿书院是和东林书院齐名的两所高学,两座书院分别在两座临近的山上,只是白鹿书院只收女学生,而东林书院只收男弟子。
辛回手里这份文书的主人白敏生是白凛双的同族远亲,和苏禅熹同岁,刚刚念完幼学,天生不爱读书,只喜欢经商,于是正好给了辛回一个大便宜。
辛回想的是,自己安排一个人在白鹿书院顶替自己,而自己则改名换姓到东林书院抓孟止的小辫子,如果抓不到,就安排一个人去和孟止抢秦素,如果再抢不过,就安排一个女人去和秦素抢孟止,当然,能退婚最好,实在不行就只有试着让他们变心了。
不是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么?
两日后,苏家爹娘和大哥二哥一起送苏禅熹到白鹿书院,只有苏三还在塞外,赶不及回来送辛回,来信的时候很是抱怨了一番,说是没有提前写信告诉他妹妹要入学,对此苏家众人只是淡定地把信纸一收便出发了。
路上,白芙蕖和苏家兄弟骑着马,苏老爹和辛回坐在马车里。
苏瑜在马车里不停长吁短叹,很是不舍地对着辛回道,
“唉,丫头也长大了,爹爹真是舍不得,以后没人陪我看书了,想想就难过,以后你在书院要好好和同窗相处,放假记得回来陪我看书,知道么?”
辛回对着苏爹翻了个白眼,一边动作熟练地剥着糖炒栗子,一边说道,
“爹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点事了,以后少惹娘亲生气,知道么?”
苏老爹刚想反驳一句,便听见外面自家媳妇在唤自己,于是连忙狗腿地出马车了。辛回看着苏爹只有在媳妇儿面前才身姿矫健的背影,感叹了一番食物链的神奇。
苏老爹出去后便非要和苏家娘亲一起骑马,辛回又在心里记了他一笔“见色忘义”的账,然后将旁边鹅黄小衫的丫头叫进了马车里。
那小丫头长了一张讨喜的鹅蛋脸,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一般,柳眉弯弯,一双杏目很是灵动。
“姑娘,怎么了?”
辛回貌似不经意地对着丫头的脸摸了摸,满足地揩了一把油,面上却是正色道,
“叶儿,记住我在府中交待你的事了么?”
叶儿小鸡啄米般点头,大义凛然道,
“姑娘放心,叶儿记住了,到了东林书院山下,我就说留在山下好照应姑娘,然后便拿着姑娘的文书到白鹿书院假扮姑娘。”
辛回满意地点头,又捏了捏叶儿的脸,笑道,
“记住了就好,你也不用担心考试,想来那白鹿书院的入学考还难不倒你,你自小同我一起长大,也是一起念的书,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点。”
叶儿听到辛回夸赞她,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又开始拍着小胸脯不停地表起了忠心。
苏家一行人走得慢,等到了书院山脚处时,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因为东林书院和白鹿书院一个在东边山头,一个在西边山头,两座山挨得近,故而两座山的山脚处到处林立着商铺店铺,食肆酒楼,布庄茶馆,首饰铺子打铁铺子等一应俱全,生生在这荒郊处铺出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来。
这两日正逢两家书院开学,山下更是挤满了马车和人,大多是新生前来报道的。在书院都有规矩,除了学生,家属等人不得上山,而且上山前必须除去身上的首饰物件儿,这是为了让学生们在书院里不以身份行走,只以学识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