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婶子,回去了。”他发一声喊,便推动车把向前走,有他的介入,小推车走起来容易多了。而他一脸坦荡毫不畏惧,让旁人也少了几分胆怯,都跟了过来。
季青燕看一眼难过抹泪的弟妹,也喊了一声便牵了最小的妹妹跟。
很快,季家白事办起来。
季家大房里传回消息,季老爷子、季大伯和两个成年的儿子都去镇做工了,老太太去走亲戚了,大伯娘带着孩子们在家不便过来。
不过很快有刘大娘和王大娘领了一群媳妇子过来帮忙布置灵堂,又给季袁氏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等棺材回来入殓。
虽然按照习俗,是要用门板停尸而不是继续搁在炕头的。但季家……都这样了不用太计较了吧,很多人一边帮忙一边暗自摇头叹息。
棺材的事是云林回家赶了牛车带季青磊去镇挑选。如今季青燕手攥着三两银子,并不想让娘走得太寒碜,因此叮嘱棺材买好点。
而且根据宿主记忆知道爹当初走得很寒碜,一口薄皮棺材入土为安,如今有了银子,当然也要给先走的爹也弄一口好棺材。
云林知道她心情,自然是答应下来。后来一个耆老领了村里世代相传的八大金刚过来安置下葬事宜,季青燕又和耆老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耆老感念她的孝心,自是答应将季二的墓重新修缮一翻,建成双墓给他们夫妇合葬。又和她商量着接下来吊唁的吃住安置问题。
如今季家二房季青燕这个刚及笄的长姐当家,家里唯一男丁还是个孩子,已经各种不容易,但要商量的事情还是要找她商量的。
“我家应该没什么亲戚,我家如今的底子是多少,耆老爷爷也看得到,相信村里人家也很清楚。因此,我不想在这个头浪费这仅有的三两银子。”
季青燕听着耆老说的白事规矩,认真听完后才一脸严肃地说着自己的意思。
虽然别人前来灵堂吊唁是给季家面子,也是一点人情。但家里如今的情况,是绝不容许半点浪费的,他们可是还有四张嘴要吃饭呢。
更何况,什么前来的亲戚?他们家有亲戚吗?
宿主的记忆告诉她,当初爹病下欠了债后,大房那边除了给过口粮少有来往了,借钱更是没有的。后来爹死了,也来哭过灵。
后来娘到是去找两个舅舅借过钱,不过什么也没借到,也断了往来。如今娘也走了,能寄望他们什么?
如果不是习俗使然应该打个招呼,她连信儿都不想传过去。但想来家里吃住三天占用家里口粮,请恕她没那么大方。
见她这般绝然,耆老也不好说什么。村长当着季袁氏遗体和村邻们的面承诺过,以后季家二房由这个长姐替幼弟掌家,村里不会为难她。
而他带着人来帮忙时,王村长也叮嘱过了,尽可能少花季家钱把事情给季家办好,这几个孩子不容易。
因此最后一商量决定下来,前来吊唁的人,每人发一个大馒头。
季青燕虽然连馒头都舍不得,过了几天苦日子的她,在没有种田持家技能和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以后日子咋过还一团乱线呢,哪里愿意把钱给别人用?
但也知道,这已是极限了。
棺材买回来时已是下午,搭灵堂的白幔和麻衣白孝都是村里公物借出来可用,到是省了一大笔。
而当天来灵堂吊唁的都是同村人,虽然拿了一个大馒头,但不久又各家出了点麦面送了过来,说是怕季家不够用。
第二天开始有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在自家村长的带领下前来吊唁香,灵堂里一片忙碌,都是村里的妇人和后生们在干活。
而季青燕则领着弟妹们跪在灵前默默烧着纸钱,有人来吊唁由她和季青磊轮流回拜。她是掌家长女,季青磊是唯一男丁,回礼之事只能由他们来。
季青花和季青荷年纪小、份量轻,负责烧纸钱、诸事不理。
☆、6.第6章 守灵
6.第6章 守灵
新田契在第二天下午供灵前,每一个来吊唁的人都忍不住偷瞄一眼,暗叹季袁氏这是因祸得福吗?虽然她人已去,但留给儿女的东西不少了啊。
季袁氏含恨而死的当天诈尸闹讨债人的家,村长划公田、给安置费的事,早已传遍十里八村了。有人害怕、有人敬畏、有人觉得惊……
因此合村吊唁的事,却是不约而同都来了。如今亲眼看见新田契难免多想,但谁也不敢在嘴边说出来,怕季袁氏跳起来找自己麻烦。
第二天傍晚时季家大房那边才传来动静,大伯娘季周氏一路哭嚎着跑了进来,在灵前又扑又拜,顿时闹得灵堂里十分热闹,许多人都过来看热闹。
没别的,只因昨天这位季周氏还说要带孩子不便过来,今天怎么方便过来了?一时间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季周氏却无暇去管别人在说什么,哭得很是伤心,但到底还是有些畏惧,再是心情悲恸,也没有去围棺最后瞻仰已覆黄色纸钱的弟媳妇遗容。
接着是老太太到了,还穿着走亲戚的新衣裳,进来也是哭得呼天呛地的,她到是去了棺材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她不过走了个亲戚,怎么这样了……
季老爷子和季大伯则晚一个多时辰才急煞煞地赶到,这时天已擦黑了,他们穿着做工的衣裳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做工的地方赶回来的。
季青燕听他们的意思是从县城赶回来的,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镇。本来有些感动,这证明他们还不是孤儿,季家还有人在。
可是看到只有大人来了,堂兄弟姐妹却一个也没到,更莫谈披麻戴孝这种事,心里只剩下呵呵了。
很快季大伯和大伯娘季周氏要拿下灵掌掌事权,一会儿说办得太寒碜、一会儿说一个馒头怠慢了客人、一会儿说还有哪个亲戚没通知到,言下之下对季青燕多有怨言。
季青燕却压根不理会,只是带着小弟妹跪在那儿为娘守灵。不久后季周氏跑过来不耐烦地索要银子,说和村口杂货铺谈好了,要送些肉和豆腐过来办菜。
“找我娘要去。”季青燕冷冷吐出一句话,“我娘可不许我花钱。”
“你、你少拿你娘来压活人。”季周氏被拒绝,气得扬起手要打季青燕,“这还没当两天家呢,懂不懂事啊。”
“季大家的,你这是干啥呢。”王大娘和几个媳妇子正好进来照顾长明灯、顺便给季青燕姐弟送馒头,见状立刻过来阻止。
“袁嫂子还没走远呢,周嫂子你这么做也不怕村里人说道啊。”王大娘的媳妇王郑氏不满地讽刺了一句。
“娘啊!你才死有人欺门来了啊!娘啊!你舍不得花的银子,有人存心要给你花光啊!花光不打紧,我们姐弟以后吃啥啊!”
季青燕突然扑到棺边哭嚎起来,她这一哭,弟妹们本来哭累了歇会儿,立刻又跟着大哭起来,而且大姐说一句他们也跟着说一句。
一下子灵堂里看热闹的人多起来,个个都在指责季周氏过份。季周氏气得辩解,可她本来没安善心,谁会听她的?
“我们都不嫌一个馒头寒碜,你不想着为孩子们节敛些,还想着给他们花钱,确实有些过了。”
“他们总共才三两银子,白事说不花钱也还是花不少了,以后还要过日子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满意了啊。”
“亏你还是大伯娘呢,一点也不为几个孩子着想。在吃饭面前,面子算几个钱啊。”
“是,我们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情,为什么大房里反而不理解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根本不听季周氏解释,最后气得季周氏冲出了灵堂回家去了。要她呆在灵堂里过夜她才不要呢。
外面院子里季大伯听着妇人们对自家婆娘的指责,黑着脸半天没有吭声。
来吊唁的人因为只有一个馒头,也知道季家几个孤儿是为了省钱才会如此待客,因此都很识趣地从灵堂出来回家去了。
夜里守灵的都是村里人,后生们居多。
他们年轻精神好,白天也干活,但家里劳力多能抽调出来帮忙,也不计较一个馒头吃不吃得饱的问题,他们根本是从家里吃了晚饭才过来的。
季青燕伸手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又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朝灵堂外望出去,听见院子里许多人在低声谈笑,心里不禁感激。
这些邻家哥哥们不是没地方聊天,但都集到家里来也不是贪图什么,都知道季家白事没得吃了,他们来,是怕她姐弟有什么需要叫不到人,顺便来壮胆的。
如果大家都不来,空荡荡的灵堂里四个孩子,心里肯定很害怕、很无助。如今院子里热闹着,他们在里边呆着心里也安定许多。
而季青燕也发现了,这些十七、八、九岁的后生里的领头人,是云林。她也是从弟妹们那儿才知道,他叫云林,他们都充满依赖地叫他“云林哥”。
自然,现在她叫“云林哥”也叫得很顺溜。因为云林哥的安排和照应,姐弟几个跪在灵堂里虽然有些辛苦,到也没有忙乱无助。
到了夜里,季青燕让两个妹妹回屋去睡,老太太也在这里,夜里带着她们睡也放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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