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卖批!”卢淼怒骂出声,抬着一只脚,蹦到其中一个死士跟前,上去就拍人胳膊套近乎,“哎,哥们,怎么进去?要办手续么?签名?”
死士被她一下拍的手都按佩刀上了,听见她说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半晌,还是好心的告诉她:“进不去,每天只有卯时关门酉时开门。”
“还有点啊……”卢淼嘟嘟囔囔的靠大门上,接下的时间,就安静的等着,心里急的不行,四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死士以为卢淼会走,或者回马车上呆着,但是卢淼却面对着门面壁一样站着,和一左一右两个死士,站起了岗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北风夹杂的小雪,开始逐渐浓密起来,雪大风止,莹白的小雪花洋洋洒洒在天地间,像一场庆祝初冬的礼花。
卢淼过了一会回到马车边一趟,将她带来一会准备抬四哥哥的几个侍卫,硬弄进了马车,雪越下越大,待会要是都冻僵了,抬人的时候,摔了四哥哥怎么办。
将侍卫连吓唬再命令的都弄进马车,卢淼又顶着两个守门死士看失心疯一样的眼光,继续面壁站岗。
闲来无事,她将这几个月来遇见四哥哥的桩桩件件,都仔细的在脑中又像看电视连续剧一样,回味了一遍,见不到四哥哥,又非常想念他的时候,卢淼就会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二刷三刷四五六七刷。
回味四哥哥在她厚颜无耻的追求下,一点点的动心的样子,像回味一场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又春花满园的奇景。
每当这个时候,对卢淼来说,就连等待,似乎也如同抹了厚厚的蜜糖。
死士营外,卢淼顶着漫天的飞雪,等着她的心上人。
死士营内,她的心上人万分凝重又期待进了刑室,等脱营的挖眼挑手筋锁琵琶骨喝聋哑药。
然而四哥哥等来的不是行刑的刑师,而是死士营传说中的老大,经常性的见不到人,整天窝在屋子里睡觉的死士营一把手,邱锋。
四哥哥也没见过这个人几次,这人常年坐镇死士营,却每年都见不到几面,据说一天到晚的在屋内,除非皇上召见,才懒洋洋的出门一趟。
邱锋托着一件和他身上同款的湛蓝色纱袍,修长的指节上,还捏着和他头顶如出一辙的紫玉发冠,腋下夹着一卷没有卷轴的明黄布卷,四哥哥见过,正是往来的太监手上拿的密旨样式。
邱锋长了双狐狸眼,狭长魅惑,外表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个死士营的头头,武功深不可测。
加上这人顾盼媚态浓重,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活像个才接过客的小倌。
但是四哥哥却是见过他杀人的,出手如电,一身慵懒之气尽数敛去,凌厉逼人。
邱锋拖着步子,一堆刑具的桌边一坐,将袍子和发冠哐当一下扔在刑具上,抖开腋下的黄卷,拉长着音说:“密旨到!”
看了一要下跪的四哥哥,一脚踹在四哥哥的膝盖上,阻止了人。
然后视线又回到圣旨上,看了半晌,打了个哈欠,直接简明扼要道:“皇上赐你窦姓,名为伏,提升为副营。”
“小四啊!”邱锋站起来拍了拍四哥哥的肩膀,“你勾搭那个宰相的嫡女,这次为你可是下了血本。”
“你看……”邱锋指着密旨说:“为了能让你和她相好,皇上连救驾之功都捏造出来了……”邱锋拍了拍四哥哥脸,“好样的!”
“当年你怕遇见腌臜事,自己在脸上动了刀,想不到这样一张脸,你还是能迷的高门贵女为你痴狂啊!”
邱锋陡然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活特好啊?”邱锋视线在四哥哥的胯.下转了一圈,“特猛么?”
四哥哥惯常的冷脸开裂,没想到他的老大,竟然是这样的老大。
“好了。”邱锋收起揶揄的笑意,“不逗你了。”邱锋指着散乱在刑具上的衣衫发冠,“今后你就是副营,脱营是别想了,不过密旨言明,你可以娶妻,还赐了你府邸。好好做,营里的琐事以后别找我了。”
说着就打着哈欠出了刑室,徒留四哥哥一脸懵逼在原地。
他在刑室一个人愣了好久好久。
先前听着圣旨时的震惊没有了,四哥哥心知肚明,这肯定是宰相大人进宫见皇帝的结果,而宰相大人之所以会为他一个低贱的死士出头,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卢淼。
四哥哥换上一身湛蓝的纱袍,发现这袍子外头罩着一层轻纱,而里头竟是夹棉的长袍,到底是升了副头领,往年入冬,他们虽然也劲装夹棉,但是和这外罩轻纱的长袍,用料做工样式,都是云泥之别。
四哥哥穿戴整齐,新官上任就开始忙,和各个小队的队长,交接了一下午的任务进度。
他其实是心急如焚的,他赶着回去见他的淼淼,告诉她,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了,他有了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名字,他想问问卢淼,愿不愿意嫁给他!
这种激荡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酉时死士营的大门敞开,四哥哥迫不及待的率先冲出去,然后他见到了他往后许多年,每每想起,都心口滚烫的画面。
漫天乌云放晴,阳光夹杂着大雪飘洒在天地间,他心爱的女人身着雪白的狐裘,就站在这扇漆黑的大门后等他,眉间发间全是莹白的初雪。
他突然就想起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的一句话。
他走上前,拥抱住她,闭上眼睛。
风雪吹满头,亦算是白首。
作者有话要说: 从卢淼的视觉开始,从四哥哥的视觉结束,到这里算是正文完结。
我没写到两个人如何如何缠绵的地方结束,我觉得到这里就够了, 一切的障碍已经扫除,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与君共白头。
卢淼到最后都不知道四哥哥为她差点去半条命,宰相不说,四哥哥也不说,我觉得这样特别好,番外撒点糖。
╰(*°▽°*)╯完美。
感谢这篇文,从开始到结束陪伴我的你们。_(:зゝ∠)_
开文到完结两个月,你们的支持真的是我最大的动力。
【宝贝们,我们番外见!】
☆、卢淼生病
卢淼失算了, 这个季节的雪落地就化, 这会小北风小了, 太阳还出来了,她一身狐裘沾了雪又化,化了又沾,越来越沉, 越来越沉,一件装逼和御寒良好在后世卖出天价的雪狐披风,这会给卢淼的感觉, 就是背了一身的真狐狸, 还是个个膘肥体键的那种。
卢淼头发已经湿透,今天来的匆忙光顾着穿厚衣裳, 没顾上换双厚点的鞋,那种站在雪水中的酸爽别问她,她选择沉默。
实际上她整个人都冷透了, 从脚底往上直接冷到骨头的那种。
但是卢淼一想到这样的大雪天, 四哥哥要是受了刑,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 再受了冻,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 要是引起了病变,可不是闹着玩的,八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卢淼抖着腿, 在这种糟心透顶的大雪里扛着一身“膘肥体键的狐狸”愣是把俩看门的死士都熬的交接换岗了。
先前被卢淼拍肩膀的那个死士小哥,交接之后过来拍了拍卢淼的肩膀,结果拍了一手的雪水,愣了愣,甩了甩手上的水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大妹子,换岗之后就是开门,个把时辰马上就到……”
“滚犊子。”卢淼说:“你手上水都甩我脸上了,你刚才冲墙根尿尿都没洗手。”
死士小哥被卢淼说的面红耳赤,十分羞涩的转身就跑,然后脚底一滑,任是武功高强腰又灵活稳了好几下,也没稳住,“啪唧”就摔卢淼前面了,很不凑巧还是狗抢屎的姿势,卢淼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哥哥羞恼的回头瞪了卢淼一眼,足尖一点,就掠上了高墙,飞快的消失了。
卢淼这一通笑,把本来僵硬保持姿势那点热度都抖擞没了,披风更是不敢脱,好歹披风不脱只是往她夹袄里渗水,要是脱了沾上见温度就化的漫天雪花,她分分钟就能从头到脚湿个透。
卢淼哆嗦了半天,总算牙关不打颤了,这回真是一动不敢动了,连眉眼落下的雪花都不敢伸手拂去,除了眼珠子哪都不动,她还能坚持下去,只要一动脖子里就成流的往夹袄里淌水,又凉又痒痒,身上鸡皮疙瘩一茬接一茬就没断过。
这不是卢淼两辈子里受的最大的罪,却是卢淼两辈子里唯一自愿的一次遭罪。
漫天风雪合着卢淼的飘飞的思绪乱舞,不知又过了多久。
死士营漆黑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卢淼还在想,她应该是非常的喜欢四哥哥,不对,是极其的喜欢四哥哥。
两辈子从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事物,到担惊受怕成这副德行的时候,卢淼想起前世有一句很吊的网络流行语,叫若只是喜欢,何必夸张成爱,她想她对四哥哥这份心思,应该足够达到爱的界限了吧。
卢淼僵着身子,睁大着眼在一大波千篇一律的黑衣里,仔细的辨认她的四哥哥,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一抹湛蓝冲到了她的面前,卢淼还没等看清人,就被紧紧的抱住。
……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酸爽,狐狸毛披风里的水分,这么一下,透过衔接的缝隙,瞬间就侵透了她薄薄的夹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