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半个月宰相大人也没真的就躺床上干瞪眼,他已经派出手下,将这段时间三个小孽障犯下的事,桩桩件件都仔细打探来,躺在床上枕着娇妻的大腿,将门外跪着的这三个崽子的处置方案,换了一套又一套。
一件事怎么处置,会得带动什么样的连锁效应,最后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宰相可谓是呕心沥血,当初助皇帝夺嫡上位的时候,也没废过这么多的脑筋。
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没有不心疼不爱护的道理,宰相大人舐犊之情甚至是更甚宰相夫人的。
于是将事情的应对之策做出完全,宰相大人顺应天子之意“痊愈”了,将三个小崽子都聚集到一处,请出家法,开始逐一的解决。
☆、当个狗养
三个小孽障, 在门口跪的正来劲, 见皇帝派来的老太监来了又走, 冷不丁被宰相夫人叫着进屋,都知道怕是算账的时候到了,三个人在门口推推搡搡的不往屋里进。
下跪就是为了博得原谅和认命的挨收拾, 但是真的事到临头,谁也不想打这个头阵,宰相大人势必要杀鸡儆猴,都不想做被杀的那只小鸡子, 都想做被警的猴。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任凭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宰相大人颠着手里的家法,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进来, 没了耐心烦, “呜嗷”一嗓子, “都给我滚进来!”
三个小孽障齐齐一抖,也不再门口唧唧歪歪了,一个个蔫头八脑, 丧眉耷眼的走进来。
卢淼一进门, 又看见宰相大人手里的神器, 直接反射性的腿软,最麻利一个,“哐当”就跪宰相大人脚跟前。
要抡抡他俩吧,卢淼自动缩进安全距离。
宰相大人看着大女儿嘴动了好几动,最后也没把她看上那个死士去玩命的事告诉她。
既然那死士没想让她知道, 他个当爹的就更不想让她知道。
不过宰相大人先前还担心死士对这大女儿攀龙附凤的心更多些,这几天叫人一查,查出死士用功勋换出死士营机会,才发现要说泥足深陷,可能这个死士更多些。
谁攀龙附凤还拿命当赌注呢。
这举动虽然打消了宰相大人的一些疑虑,但是要真出了死士营,去掉了半条命,后半辈子身体孱弱不说,又聋又哑又挖眼睛的吓不吓人,自己豁出去了,宰相大人还怕吓到自己宝贝女儿呢。
宰相大人是看出自家女儿动了真心,死士动了真意,但是这次任务,据说是九死一生当靶子玩命,究竟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这事就等人真的活着回来那个时候再说。
真回来了,总也不能让他真去糟践自己,不为别的,还为他鬼迷心窍的女儿后半辈子呢。
于是宰相大人盯着卢淼长吁短叹了半晌,卢鑫和卢双刚松一口气,看样子卢淼是那只小鸡子,都打算一边叉腰看热闹的时候,宰相大人却轻飘飘吐出一句:“你起来吧,一边坐着去。”你这事等过两天人活着回来再说。
活着回不来,也就不用说了。
宰相大人没说后半句,他心知大女儿聪慧,一点就通,他但凡漏了半句,大女儿肯定就能顺藤摸瓜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宰相大人没给理由,也没再去看她,而是炮口了对准还跪着的另外两个小孽障。
率先拎出卢双小鸡子开杀:“你……”宰相大人揉了揉眉心,“你胆子可是真不小。”
宰相大人揉着眉心说:“窦珏是皇储啊!你怎么敢上去就动刀子呢?”
宰相大人痛心疾首道:“幸好被大皇子的侍卫拦下来,否则真伤了皇储,你是要整个宰相府跟着你陪葬啊!”
宰相这话音一落,卢双咬着小嘴唇,眼泪开闸泄洪一样,哗啦啦就下来了。
那叫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娇柔孱弱,如同一朵不堪一折的小白莲。
但是谁能想到!
宰相大人看着一会功夫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女儿,看着小女儿一脚仿佛就能踹死的小身板,谁能想到这娇柔的小模样,前些日子,差点就挑了当皇储的手筋?!
理由竟然就因为争风吃醋。
宰相觉得他可能真是种子有问题,好好的女儿,一路长大看着都挺正常,没突然性情大变,也没品味特异,喜欢上什么亡命徒。
和大皇子甜甜蜜蜜,眼看聘礼都下了,日子订好了。
怎么就突然间小仙女成了小魔女,变态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宰相昨天夜里听了窦珏哭诉关于小女儿的所作所为,整个人蒙逼了足有两柱香。
卢双上次选妃宴上欲擒故纵完事,就一直在吊着大皇子,俩人婚事定下来这么久,就差下聘礼成亲了,卢双至始至终也都以自己年纪太小为理由吊着人。
大皇子二十多岁,跟卢双一比,确实卢双也小了点,又是真心喜欢,等等也不是不行。
俩人虽然没突破那一层,但是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倒是一点没耽误,窦珏长这么大,倒贴爬床的一大堆,没劲透了,也乐的享受和小不点谈情说爱的感觉。
但是谈着谈着,就不太对劲,这小不点醋劲能酸死人,眼泪能淹死人。
窦珏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人小么,就娇着惯着,时常被威胁了再看哪个婢女,就挖他眼睛云云,说这话的时候,基本都是哭成了小泪人,没气势也没狠劲撒泼都算不上,就像是在哭唧唧的撒娇。
窦珏就最吃卢双泪汪汪这一套,卢双一梨花带雨,窦珏恨不得心都掏出来给她。
只做侧妃的事是俩人一起商量的,皇帝不同意让卢双做正妃,毕竟窦珏成婚之后,就要封太子,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怎么也不能是个庶女。
窦珏是拒绝的,但是卢双没同意他抗婚,而是自愿要侧妃之位,还说以后给窦珏生一大堆的孩子,但是要窦珏发誓,此生不得除她之外再碰别人,娶可以,碰不行。
卢双说的时候俩眼红的小兔子一样,俩人如胶似漆,窦珏又最受不了卢双这样,再加上卢双一边哭还一边说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孩子,那占有欲爆发又倔又可怜的小模样,别提多戳窦珏的萌点了,反正当时是心一热啥都答应了。
把人哄的可算不哭了,俩人搂着浓情蜜意的,卢双咬着粉嘟嘟嘴唇,又说窦珏敢辜负她,就将他手脚筋都挑断,让他当不成皇帝,瘫了她就挖个地窖,把他当个狗养。
窦珏听了只想笑,还逗她问养几个狗了,卢双气呼呼的说没闹,窦珏也就一笑置之了。
他是真喜欢卢双,自己憋成孙子,也不舍得真欺负她,顶多蹭蹭,让她摸摸。
想着她说的等她长大,给自己生一堆孩子。
也知道封太子,太子妃必须嫡出,否则满朝文武都不可能视而不见,难办是难办,但是硬抗下去,也不是真办不了,毕竟除了他,这几个皇子里,还真没有能担大任的,何况他是嫡出,又是长兄。
左不过晚两年封太子,也不耽误啥事。
卢双说让他别抗,自己愿意做侧妃,窦珏是真心高兴卢双能理解他的,因为无论现在谁是太子妃,等将来他登位,皇后都是他说了算的事。
而窦珏那个不碰别人的誓言,发的也是真心实意的,他若是真的好色,也不可能身为皇子,二十几岁还一个通房妾室没有,只一个侧妃,也是为报老师恩惠,才在其获罪之后,收为侧妃。
娶了之后见都没见过几面,从没碰过,他虽然美人顺手一抓一把,但是这么多年都是宁缺毋滥。
所以这侧妃,也是个面上夫妻都算不上存在,只能算住在一个府中的老师遗孤而已。
可就这么个遗孤,还是惹出了大事。
那日花园溜达,突然就水边狭路相逢了,侧妃一直感激窦珏救命之恩,也从没有过啥非分之想,冷不丁一碰见,俩人都挺尴尬,毕竟还有夫妻之名在那放着呢,不好连招呼都不打。
客客气气打了招呼,俩人都想让路,侧妃一紧张,就差点掉水里,窦珏习武之人,也不能眼睁睁看人往水里掉,抓着手腕拽了一把,将人稳住了。
这侧妃身体一直不好,十天躺八天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全家获罪,伤心欲绝,把根本伤了,窦珏府里那点人参灵芝的,都进她肚子了也没见好。
眼看这道太窄,草又滑,窦珏好心一把,抓人手腕没松开,把人直接带到岸边才松手。
又叮嘱一遍人别往水边去,万一掉水里,府里药材就不够了。
把个好不容易趁着丫鬟不注意,出来透口气的侧妃,说的脸红脖子粗的,脑袋都快低裤裆里了。
窦珏全程也没敢大声说话,这侧妃差不多就剩把骨头架子,生怕他一吼,迎面再喷他一脸血,药材都白瞎了。
但是这副郎君低声软语,妾身面红耳赤,看在旁人眼里就是掉水里也洗不清的奸.情。
特别恰好看见这一幕的。还是个大醋坛子。
窦珏听见抽噎的哭声回头的时候,卢双已然是个泪人了。
这一顿哄啊,要解释吐了,总算把人哄的眼泪不掉了。
好容易卢双来府上找他玩,窦珏酒局都推了陪她,中午这小妮子跑出去,说是吃什么芙蓉斋的绿豆糕,没一会就回来了,半拉绿豆渣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