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郑三娘从大湾村送来了一批不错的黄豆,磨碎了用来做豆浆极为香醇,那日也不知是放坏了还是怎么着,做出来的豆浆竟然有一股酸味儿,偏偏做的有多,孙氏是个俭省性子,不忍心直接倒掉,想着用豆浆来擦脸擦澡,应该也是不错的东西。豆浆越放越久,那股酸味儿也就更重,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孙氏涂在手上,双手竟然越发的白净细嫩,她平日里虽然不用做那些粗重活儿,但烧火做饭的活计也不轻巧,手上本就留了几道烫伤,上面的粗茧子也积了厚厚一层。
平时齐蓁也给了孙氏不少玉颜坊里头的脂膏,偏偏算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用那些好东西也是浪费,就分给了府中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只留了一点给自己擦脸,手上就不用那些香露香膏了。一连涂了好几日,孙氏也觉出了一点门道,就直接将此事告诉了齐蓁,齐蓁听后,拿了孙氏剩下的豆浆一看,发现豆浆变得十分粘稠,如同乳膏一类的东西,闻着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也说不上臭。
与孙氏商量了一阵,主仆两个重新将郑三娘送来的大豆泡在水里头,直接发酵了,之后用石磨磨得粉碎,像酿酒一样搁在厂房中,整整搁了三天,齐蓁将盖子打开一瞧,果然做出了那种乳膏状的东西。将引子磨成的细粉加入到那东西中,齐蓁重新给取了名,就叫玉豆乳。
玉豆乳与玉颜坊之前卖的那些香露香膏不同,主料就是大豆,最多在填一些鲜花汁子跟药材之类的东西,造价要低廉的多,巴掌大小的一盒,竟然只要半两银子,玉颜坊最近几年除了桂花香膏卖的稍微便宜了些,余下的玫瑰桃花等物,每种对于普通小门小户的女子而言,无异于天价,偏偏玉颜坊里头卖的东西效果比其他铺子强了不少,有的女子爱美,咬咬牙攒了几个月的银子,只能买上一小盒,擦一擦不到一个月就没了,怎能不心疼?
但这玉豆乳却有些不同,同样出自玉颜坊中,质量跟效用是没的说的,更难得是价格还便宜,一开始大家认为一分钱一分货,这相对便宜的玉豆乳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但用过之后才发现,就算玉豆乳比不上玫瑰香露等金贵的东西,效果也是极为显著的,没看用了玉豆乳的那些女子,原本皮肤糙的跟老树皮似的,最近几日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得水嫩光洁起来。
效果一出,来玉颜坊的人自然不少,就算玉豆乳能大批量的做出来,一时间也赶不上这些女人买的速度,再加上玉颜坊的店面本就不大,门槛都差不点儿被这些女子给踏破了,好在郑三娘又派了郑大郎送来了不少豆子,否则这新做出的脂膏当真成了供不应求的稀罕物。
齐蓁今日捧着玉颜坊的账本,笑的合不拢嘴,老管家就走了进来,低低开口道:“世子爷,王妃跟二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齐蓁也顾不上看账本了,修剪得宜的柳眉不由微微皱了皱,等到老管家出了门,她转头看着廉肃,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来的还挺快,你预备怎么办?咱们一家子现在都住在誉王府呢,万一他们母子两个弄出什么腌臜手段,真是后院起火,防不胜防……”
廉肃将小平安直接抱在怀里头,拉着齐蓁的手,道:“蓁蓁放心,那母子两个就如同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稍微忍忍,再过几日等到石清嘉嫁给楚钦后,我就将他给赶出去。”
楚钦跟誉王妃也算是誉王妃的主子,廉肃都没跟人家商量商量,就预备将那母子两个赶出去,未免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不过那母子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老王妃死的不清不楚,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这么一想,齐蓁心里头也就不觉得别扭了,从廉肃怀里头将眼皮子直打架的小平安接了过来,道:
“咱们现在就出去迎一迎?”
廉肃点了点头,叫来衡氏让她将小平安抱下去,之后廉肃大大方方的搂住小女人纤细的腰肢,带着人往前院走去,眼下齐蓁虽然在誉王府中住了小半个月,但在一水的奴才眼里头,连个名分也没有,此刻见着世子爷对这嫁了两回的俏寡妇青睐有加,不知多少丫鬟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她们又没那个胆子往廉肃身边凑,即使心里再嫉妒,也没有半点儿法子。
两人一起走到了前院儿,正好誉王府与楚钦也进了大门,齐蓁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楚钦,发现这人的五官与廉肃廉君有一两分相似,但眼中却带着阴鸷之色,好像一条毒蛇般,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一见到带着银色面具的楚昭,楚钦恨不得冲上去弄死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不过他心里再恨,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嘴角一勾,道:“二哥,好久不见了。”
廉肃嗯了一声,转头看着誉王妃,问:“父王呢?你们怎么没将父王一起带到京城?”
听到这话,誉王妃保养得宜的脸上笑意微僵,不知该如何开口,誉王中风乃是大事,誉王妃虽然不算什么聪明人,但也是的拎得清的,生怕事情闹大,马上就把消息给压下去了,若不是廉肃在云南留下了不少探子,恐怕都弄不清楚誉王现在到底如何了。
“京城没有诏令,你父王怎能入京?”誉王妃眯着眼,目光落在齐蓁身上,突然问:“这位是……”
誉王妃与楚钦呆在云南,与京城相距十万八千里,哪里知道齐蓁的身份,看着这女人虽生的貌美,却梳了妇人发髻,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廉肃勾了勾唇,道:“这是我的世子妃。”说着,廉肃看都不看母子俩惊愕的脸,没给两人继续发问的机会,转头直接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122章 打脸
看着廉肃的背影,誉王妃气的浑身发抖,廉肃这混账东西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瞧瞧那副目中无人的德行,让誉王妃不由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堂堂正正的王妃,而是当年那个一顶小轿迎入王府中的妾氏。
廉肃与老王妃五官生的有几分相似,那双眼睛更是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即使有着银色面具阻挡,看不清廉肃的脸,但只要对上这个逆子的眼神,誉王妃就好像看到了被她害死的老王妃般,无端的有些心虚。心里头恨得怒火中烧,却不好发作出来,誉王妃只能跟在廉肃身后,很快就到了正堂之中。
楚钦看着走在前头的女人,眼神不由闪了闪,这妇人年纪虽然不小,但身段儿却是一等一的好,胸前那一对兔儿鼓鼓囊囊的,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这样的尤物跟了楚昭这种废物,当真可惜的很,若是能有机会将她弄到床上,好好爽快一回,不知道该如何销魂呢。
大概是楚钦的视线太过灼热了,齐蓁没有发现,倒让廉肃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杀意,猛地回头,对上了楚钦淫秽的眼神,廉肃唇边勾起狞笑,显得十分狰狞,楚钦本就是个没种的酒囊饭袋,虽然有色胆,但却没有什么血性,登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盯着齐蓁,生怕两眼珠子被眼前的男人生生给挖出去。
进了正堂后,廉肃转头看着楚钦,突然开口:“陛下已经下旨了,替楚钦与石家二小姐赐婚,你们既然入了京城,现在就快点儿将婚事筹备起来,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本世子可承担不起……”
在云南呆了十几年,楚钦与誉王妃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石家究竟是哪一号人物,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头,点头应了一声,转眼看着坐在廉肃身旁的女人,那副狐媚样子让誉王妃怒火中烧,憋着气问:“世子,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你何时娶了世子妃,怎么不往我这儿送消息呢?”
“本世子的母妃早在三年前就没了,你算是什么东西?让你踏进誉王府的大门已经是本世子大度了,若你再摆起长辈的谱儿,现在就从王府中滚出去!”
听到这话,誉王妃被气得胸口发疼,自打成了誉王的妾氏后,她虽然没有王妃尊贵,但誉王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连老王妃所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打算弄死那两个孽种,在两个孽种失踪后,她儿子就成了誉王膝下唯一的孩子,即便王妃占着正室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给活活熬死了?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誉王妃何曾受过这种气,保养得宜的一张脸气的发青,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哆嗦着,伸手指着廉肃,怒骂:“逆子!逆子!你现在这幅德行,若是让陛下看见了,小心你世子之位不保!”
廉肃嗤了一声:“这些小事儿就不必誉王妃多虑了,你现在好好筹备楚钦的婚事才是正经,有关本世子的事情,千万别随随便便插手,否则那只不安分的爪子被本世子给剁下来,闹得太大可就不好看了。”
“住口!你这畜生竟然敢如此侮辱母妃,难道不怕父王责罚吗?”楚钦是个暴脾气,看见自己亲娘受辱,登时就气的眼前发黑,手里头抓着茶盏,狠狠的朝楚昭脑门子扔过去,却不防楚昭身手极高,一把将茶盏握在手里,直接砸在楚钦的额角上,后者惨叫一声,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透出一股淡淡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