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声音十分尖锐,还带着哭腔,门外的耿五听了,浓密眉头紧皱,一把将正堂的门给推开了,堂中的主仆二人一起盯着他,翠琏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到底会不会被夫人发现,小手赶紧将散乱的衣领整好,只可惜耿五一进门就看清了屋里头的场景,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男人昂首阔步的走上前,不闪不避的与齐蓁对视。
“夫人已经发现了。”
齐蓁坐得太久,腿有些麻,此刻看着耿五这幅理直气壮丝毫没有羞愧的模样,气的脸色发青,跪在地上的翠琏见了,可怜巴巴的盯着齐蓁看,想要说些什么,偏偏又没胆子开口,只能强忍着不说话。
耿五走到翠琏身边,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给扶了起来,翠琏看着他,咬着小嘴拼命摇头,生怕耿五继续激怒了主子,只可惜耿五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双铁臂死死的箍在了翠琏纤细的腰肢上,力气用的颇大,虽然没有弄疼翠琏,却也让她挣扎不开,只能憋屈的靠在男人怀里。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翠琏,是不是不要命了?”齐蓁早就看出来耿五是个难得的好手,身份也不会简单,不过她原本想着这人是廉肃带回来的,能护住府中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哪里想到耿五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对一个小丫鬟动手。
杏眸中几欲喷出火光,齐蓁磨了磨牙,转头望着翠琏,道:“你、你可还是完璧?”
翠琏哆嗦着点了点头,又被主子扎了一记眼刀子,吓得她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耿五捏了捏小丫头的手,带着粗茧的宽厚手掌明明有些磨人,但翠琏却诡异的有些安心,只听男人道:“夫人放心,耿五从来没有欺负翠琏的意思,本想着她年纪大些再跟夫人提亲,但现在却已经不能再等了。”
听到‘提亲’二字,齐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其实她也没有多少责怪翠琏的意思,只是生怕小姑娘自己糊涂,将后半辈子给赔了进去,若是耿五真是个好的,将翠琏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齐蓁眼神闪了闪,面上还是一片冷色,拉着翠琏的小手,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念在你是阿肃带来的人,我不会责罚你。”说着,齐蓁顿了一下,“不过没有下次了。”
耿五跟齐蓁一人拉着翠琏的一只手,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小丫鬟偏头先看看耿五,又怯怯的瞅了瞅齐蓁,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但齐蓁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冷漠,翠琏见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踮起脚尖对耿五耳语了几句,高大如同铁塔般的男人松开手,看了齐蓁一眼后,便离开了。
等到房中只剩下主仆两个时,翠琏心跳的厉害,怀里头好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她咬着牙,轻轻问:“主子,您是不是还生奴婢的气呢?”
齐蓁没有说话,松开手,淡淡的看了这小丫鬟一眼。
翠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麻烦大了,夫人素日里脾气好得很,轻易不会跟她们这些小丫鬟计较,今日看着自己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是不是早就厌恶了她?翠琏越想越怕,眼圈都红了,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要掉不掉的样子甚是可怜。
看着翠琏这幅受气包的样子,齐蓁心里头就来气,没好气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那个耿五也不是个东西,先将你的便宜都给占尽了,才说要将你给娶过门儿,若是这事儿没被我发现的话,你预备瞒上多久,是不是要等到肚子都大了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才会跟我说……”
“不是的、我、”翠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小丫鬟本就是个软和性子,要不是齐蓁一直看着她点,恐怕现在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憋着气开口:“反正只要我不松口,你不许再见耿五,明日你就搬到玉颜坊去,老老实实地看着铺子,知道吗?”
翠琏瘪着小嘴儿连连点头,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的,其实心里头却乐开了花,不用再呆在廉府中伺候,意味着耿五再也不会在夜半时分闯进她房间里头,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翠琏自然是求而不得的。
生怕这小丫鬟多想,齐蓁又不厌其烦的解释:“我也没准备为难你们两个,总得先看看耿五到底人品怎么样,若他真是个老实本分能够托付终身的人选,你嫁过去自然是好的,但他万一花言巧、”说到此处齐蓁不由顿了下,耿五那人连话都少说,哪里会花言巧语?“万一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你吃了亏去哪里诉苦,所以千万得离着他远些,别让旁人看出来了……”
知道主子一直在替自己打算,翠琏咧嘴一笑,心里头说不出的妥帖,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等到她从正堂里出来后,就麻溜利索的将细软收拾起来,准备搬到玉颜坊去了。
正文 第109章 白算计
翠琏背着包袱,还没等走出廉府,就被耿五堵了个正着,男人眉头紧紧皱着,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夫人让我去玉颜坊中好好呆着,不能再见你,今日之事已经让夫人生气了,你可不能再激怒她……”说着,翠琏绕过了耿五就要往外走,却不防被男人一把捞住了胳膊,狠狠推到廊柱上,薄唇随即贴了上来,用力咬着小姑娘柔软的小嘴儿,直将翠琏的红唇啃得又红又肿,舌根儿都有些发麻了,这才放过小姑娘。
翠琏被亲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手扶着男人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咬着牙从耿五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这个皮糙肉厚不通人事的男人,抿着嘴往前走。
翠琏离开后,红岚便伺候在齐蓁身边,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原本日子过得舒坦,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偏偏有人心里头却不安生,非要闹出点幺蛾子才算完。
这日廉伯元从大儒府上离开时,刚走过了一条小路,上了主街,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拔腿狂奔而来,好像疯了一样,周围的路人看着这女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向两侧避让,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申氏,此刻申氏满脸痛苦,雪白的面庞微微扭曲,几步冲到了廉伯元面前,眼泪仿佛不要银钱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唧唧道:“伯元啊!即使之前是娘鬼迷了心窍,对不住你们兄弟俩,但你妹妹是无辜的,现在害了大病,你这身为哥哥的,能不能帮帮娘,求你了,你帮帮我,让她活下来……”
一见着申氏,廉伯元面上便划过一丝厌恶,申氏当年做下的恶事廉伯元自然不敢或忘,不过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却有些无辜,不过一岁多的年纪,就要整日受尽苦楚,廉伯元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心疼,略微愣了一下。
趁此机会,申氏一把拉住了廉伯元的手腕,抹着眼泪道:“你妹妹就在前头的医馆,你去帮忙看着点,娘现在就回高家去拿银子……”说着申氏就拉着廉伯元往医馆去,将半大的少年给推了进去,廉伯元皱了皱眉,迈步走入了医馆之中,这医馆今日倒是冷清的很,拢共也没有几个坐馆的大夫,廉伯元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穿了一身粉布衣裳的小娃娃满脸烧的通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哼哼唧唧的哭着,这小姑娘眉眼处与申氏生的十分相像,廉伯元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孩子的身份,一旁有个伙计扫了廉伯元一眼,道:“你娘出去取银子了,你先伺候着你家的小丫头喝药吧。”话落伙计就端来了药碗,里头乌漆漆的汤药装满了白瓷碗,廉伯元将小娃娃抱在怀里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姑娘的脖颈,用瓷勺舀着药汤往小丫头的嘴里喂。
只可惜药苦的很,小丫头盼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喝了这药汤只觉得难受的厉害,咳得撕心裂肺,将药一点不剩的全都吐了出来,打湿了廉伯元身上的长袍,少年的脸上没有不耐,只是轻轻开口哄着:“你乖乖喝了药,待会哥哥带你去买糖吃……”
也不知道盼儿到底听懂没有,瞧着倒是乖巧了几分,小脸儿因为发热红通通的,有些烫手,给小丫头喂完药后,一旁的伙计眼神闪了闪,道:“你先去后头擦洗一下吧,身上一股药味儿……”
廉伯元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直接拿着软布擦了擦胸前脏了的衣裳,之后出了门往隔间走去,他刚要推开隔间的木门,却听到里头隐隐传出来女子的咳嗽声,医馆中既然有女子,他若是进去了,岂不是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想到此,廉伯元转身欲走,却看见刚才的那个伙计在门口转悠着,他心里一禀,只觉得有些不对,申氏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她到底是去取银子了,还是去干了些别的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异,廉伯元与门口的伙计对视一眼,余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瞧见院子边上有一棵老榕树,他丝毫不敢耽搁,几步跑到了榕树边上,吭哧吭哧的往上爬,那伙计见势不妙,赶紧叫来了帮手,其中有人手里头拿了竹竿,跑到树下,用竹竿狠狠的敲在廉伯元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