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妈妈尴尬地站稳脚步,“花娘子,老奴只是怕你出事罢了,另外,娘娘的口谕你总不能不接吧。”
“是啊,花娘子,娘娘口谕,让你明日即刻启程,回许州。”附和。
竹君立在二人身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竹君姐姐辛苦了,都回吧,有事明天再说。”花无尽说道,她这一天太累,实在不想应付那些讨厌的繁文缛节。
肖妈妈怒道:“花娘子,你敢这样对待的口谕?”
“肖妈妈,我画得太投入,现在已经很累了,不如明日以最饱满的精神迎接娘娘口谕,那才是对娘娘的尊重,你说是不是?”已经拖了半天了,就不差一晚上,事情已然到了最坏,她就不在他们面前又跪又拜了。
另外,凤卿卿此番叫她回去,不过是想到新的法子整她罢了,还有什么可虚与委蛇的呢?那些虚伪的礼仪到凤卿卿面前去做就好了。
肖妈妈还要再说,却被竹君劝住了。
一干人骂骂咧咧走了,花无尽洗漱睡觉,一夜好眠。
第二日晨起,锻炼完的花无尽在书房跪接了凤卿卿的口谕。
“娘娘说,‘半月湖匪患颇多,还是许州城内安全,为避免出事,请花娘子立刻回许州,以免福王得胜回朝之际,本宫不好交代。’”
竹君以一种谨小慎微地态度的转达了这番话。
花无尽在未央湖公然嘲讽之后,她活着到了半月湖,叫来几个江湖人对付她之后,她仍然没死,一直活到现在。所以,竹君觉得,此番再次面对花无尽,必须更谨慎一些,尽量不得罪这样有能耐的人。
谨慎的人才能活得更长。
“竹君姐姐请坐,我有一个疑问,还请不吝赐教。”花无尽掸了掸马面裙上并不存在的土,走到书案后坐下。
北面的窗户开着,光线从她身后照过来,使她轮廓变得鲜明,乌发黑亮,脸颊和五官却有些黑暗,这使她的表情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和压抑。
竹君觉得花无尽那双漆黑的眸子有些瘆人,她故作镇定地说道:“花娘子客气,请问吧,能答的一定答。”
“敢问竹君姐姐,娘娘以何等身份催我许州。我记得我不是福王的妻妾,与娘娘不是婆媳关系,我还记得娘娘夺去了我的诰命,如今乃平头百姓一个,在身份上与娘娘相距甚远,即便与福王有些关系,充其量不过是一外室。如此,以之尊,何以干涉我的家事,我的自由?”
竹君笑了,竟然真的料对了花无尽的心思,跟话本里写的似的,这让她感到既新鲜又有趣,“关于这一点,娘娘已经给了奴婢答案,说,如果花娘子问起,就让奴婢告诉你: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她让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就得什么时候回去。”
“很好很强大。”花无尽由衷地赞叹一声。她起了身,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酣畅淋漓的四个大字。
然后,她把宣纸拎了起来,笑着问竹君,“竹君姐姐以为如何?”
她心中愤怒不平,笔法便多劲利而少柔媚,有力透纸背之感,竖笔时见精彩,往往飞白直下,由实至虚,渐淡渐无,非有很强心劲和笔力不能为之。
“阴谋诡计,”竹君下意识读到,她懂些书法,所以,她不但明白花无尽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计”字那一竖如刀般的凛凛杀意,她哆嗦了一下,准备起身告辞。
然而,花无尽却突然拿起火镰,将火绒点燃,提着宣纸,把字烧了。
墨迹是湿的,宣纸燃烧得慢。纸张在火舌的舔舐下,狰狞的扭曲着,浓浓的黑烟杂夹着墨香,呛得人的嗓子痒痒的。
烧了你的阴谋诡计!
简单直白,胆大张狂!
290破坏
竹君的冷汗悄悄从额头冒了出来,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福了一礼,“奴婢去前院等着花娘子启程……还请花娘子快一些。”虽然她知道花无尽不敢杀她,但说最后一句话时,仍是战战兢兢。
“竹君姐姐慢走,就不送你了。”花无尽把烧成一团明亮的纸张扔在地上,还了半礼。
“好,娘子不必客气。”竹君出去了。
花无尽打开前窗,把烟气散尽,重新坐回椅子上,思虑片刻,回到后院换了粗布衣裳,带上斗笠,准备出去。
鲁娘子正在收拾屋子,见她又要外出,不免有些慌张,扔下抹布跑了过来,拦在她前面,问道:“大小姐不是要回许州吗,大小姐要去哪里?”经过昨晚,她实在有些怕了,所以问得又急又快。虽然做好事情有银子,可那样的银子,她不怎么想赚。
花无尽想了想,吩咐她:“鲁妈妈先去外面看看,我想知道那两个婆子和护卫都在做什么?然后我再决定是不是要出去。”
鲁娘子不知她想做什么,听语气也没有商量余地,但总归会等到她回来再走,心里踏实了些,匆匆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转了回来,愤愤地说道:“在吃早饭呢,吃得比大小姐还讲究呢。一个个天杀的,花着大小姐的钱,却没一个安好心眼的,都是狼心狗肺!”
既然还在吃饭,那行事就方便了。
“气什么,去收拾东西,准备回许州。”花无尽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门外走去,“别急,要不了一刻钟我就回来了。”
鲁娘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送她出去,艳羡地看着她助跑,“噔噔”的脚步声轻盈有力,眨眼间便上了西面高墙,跳了下去。
“娘,我还想继续学武艺。”鲁一放下手里的扫帚,自打花无尽一家去昌洲后,他们的武术课就耽搁了下来。
鲁二拿着一个小抹布从厢房出来,使劲点点小脑袋,表示赞同。
“要不……”鲁娘子有些迟疑,“娘给你们问问。”大小姐是宽和的主子,说不得能行。
花无尽不知道这娘仨的想法,她正沿着墙根直奔前面停放车马的小院子。
在院子外停住,往院子里扔一颗石子,听了听,知道里面没人,她又翻墙进来。
老鲁把这里打理得很干净,几辆马车规规矩矩地并排放着,皮毛光亮的几匹马在棚子里吃草喝水,看到花无尽,有一匹还咴咴儿地叫了几声。
花无尽取出三棱镖,从竹君的马车开始,依次将车轮上的辐条或者轮毂破坏掉。
从车马房出来后,她从大门外绕到东院墙,在肖妈妈和住的三进院落外停下,上墙,再上房。
她矮着身子,像猫一样在正房的后房檐上走了一遍,根据屋子里发出的声响,最后在堂屋房顶掀开一张瓦片,往下看……
两个老婆子还坐在圆桌前,但已经放下碗筷,只有竹君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
铺着碎花桌布的桌面上摆着一套素气的白瓷餐具,早餐有白粥、包子、蒸蛋、酸笋,从镇上买的豆腐干,还有两样小点心,果然比她吃的讲究多了。
“你们坐,我去收拾东西。”率先起了身。
肖妈妈正在用茶水漱口,把水吐在小丫头捧着的水盂里,她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先收拾收拾也好,不过,我觉得她未必会走。”
“她敢?”表示怀疑。
“她敢!烧了那字,不就是示威吗?”肖妈妈“嘭”地一声把杯子放在圆桌上,“我快活了一辈子了,还从未见过这种不要脸、不知尊卑的女子。”
竹君大概深以为然,虽然嘴里嚼着东西不便说话,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不走,会不会怪罪下来?”有几分担心,又有些好奇,重新坐了下来。
肖妈妈和竹君对视一眼,肖妈妈说道:“咱们只是奴婢,管不了那许多。而且,花娘子既不是娘娘的儿媳,也不是命妇,人家在哪住,住多久,娘娘真管不着,就随她吧,反正意思咱传达了。”
从表情上看,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她欲言又止,到底没多问,与肖妈妈各自回了屋子。
花无尽慢慢合上瓦片,下了房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可真是好本事!”鲁娘子正在收拾花无尽的衣裳,她在后院,把房顶上的花无尽看得清清楚楚。
“随便装两件做做样子就成,今儿走不了。”她躺到躺椅上。
鲁娘子有些诧异,心道,不是的意思吗,这怎么好违拗呢。不过,她向来听话,既然主子吩咐,照做便是。
花无尽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了下来。
平心而论,她是很想回许州的,现在正是茶苑装修的要紧阶段,如果她能亲自看着,并且时不时的加以完善,一定会比完全交给木匠和松江更好,但她就是不想遂了凤卿卿的愿,所以才故意弄坏马车。
不过,在她听完壁角后,又有些搞不懂了?按照肖妈妈的性格为人,若自己不走,她应该逼着自己走才对,为何又用自己诘问竹君的话替自己不走寻找借口呢?
前后矛盾,这其中只怕问题大了。
难道这就是凤卿卿的阴谋诡计?那她们要做什么?继续派人过来骚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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